李斯珩一時間,竟是有些無奈。


    他笑笑,淡淡道:“月月,你說這種話並不能激怒我。”


    “我隻是在回答。”邊月平靜地說。


    “好,我知道了。”李斯珩頓了頓,接著道:“用過飯,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邊月抬眸看他,眼中都是倦怠,“你又想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帶你出去走走,你別擔心,我不會將你怎麽樣的。”李斯珩的笑容比方才淡了些,他說:“邊月,我承認我手段不光彩,可是...我沒有辦法傷害你,你應該知道,我舍不得。”


    邊月沒有回答。


    她平靜的接著用飯,姿態疏離。


    李斯珩也不介意,他接著道:“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們就出發。”


    邊月知道,這隻是知會。


    他鐵了心要自己同他出去,根本沒有打算給自己拒絕的資格。


    於是,邊月也懶得同他爭論,她冷淡的接著用飯,不再開口。


    吃完飯,李斯珩帶著邊月第一次邁出了大門。


    外麵正在下雪,厚重的雪花紛紛落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純白,甚至有些刺目。


    邊月感受到李斯珩將一件厚重的毯子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外麵冷,還是要注意保暖。”李斯珩語調體貼,他說:“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再出岔子了。”


    邊月沒有賭氣,孰輕孰重她明白,正如李斯珩所說,她的身體不能有事。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李斯珩眉眼微彎,笑容很溫柔,他說:“別亂跑,這裏附近沒有人。”


    邊月不需要他提醒一遍,在踏出門的瞬間,邊月就知道李斯珩為什麽敢帶著自己出門了,這裏確實是沒有第三個人存在。


    偌大的城堡莊園,隻有他們兩個人。


    邊月攏緊了身上的薄毯,她站在原地,不多時,一輛黑色的suv停在了自己麵前。


    李斯珩下車,替他打開了副駕的車門。


    邊月上車時,他站在她身後,替她小心著。


    路上,一路過去都是白茫茫的雪。邊月背靠在座位上,看著麵前的雪景,表情慵懶。


    “我們要去的地方遠嗎?”


    “很近,醫生說了,你不能奔波勞碌。”李斯珩緩緩道:“過幾天,這裏會有暴風雪,到時候我們就出不來了。”


    邊月笑笑,“所以,你現在帶我出來,你想的真周全。”


    語調中,透著諷刺。


    李斯珩聽出來了,可是他恍若未聞,隻是笑著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去了大陸,回來的時候同我說,以後要帶著我去大陸看雪。”


    已經是恍若隔世,那些當時認真許願,虔誠說出來的願景,後來的邊月,再也沒有回頭看。


    她閉上眼,表情疏離,沒有什麽情緒,“太久了,我已經不記得了。”


    李斯珩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笑笑,輕聲說:“沒有關係,我記得就好。”


    邊月皺眉,沒有說話。


    車子在一處山腳停下。


    李斯珩將車速放緩,沿著山路緩緩開上去。


    邊月胃有些不舒服,車子剛開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她便忍不住幹嘔,啞聲道:“停車。”


    李斯珩緊張的看著她,將車子在路邊停下。


    邊月推開車門,就這麽跑到了路邊,嘔吐了起來。


    李斯珩捏著水杯,緊張的看著她,問她怎麽樣能舒服一點。


    邊月拿過水杯,漱了口,頂著蒼白的臉,平靜地說:“李斯珩,你何必為難自己,你本來就做不來那些照顧人的事。”


    說完,也不等李斯珩回答,重新坐上了車。


    李斯珩站在路邊,刺骨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眉目好似沉了一層暗色,許久,他扯著唇角輕笑一聲,上了車。


    邊月昏沉沉的,在睡覺。


    李斯珩便看著她的側臉,良久,他低下頭,將一枚戒指從口袋裏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戴在了邊月的無名指上。


    他的動作很輕微,可是邊月還是醒了,她驚慌失措,臉上的錯愕明顯,“你在幹什麽?”


    李斯珩抿唇,他說:“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回去吧。”


    邊月低下頭,看見了自己手指上多出來的戒指。


    她當即就想要摘下來,李斯珩已經知道她的用意,他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戴著。”


    “李斯珩,我已經結婚了!”


    “我知道,你不用一而再的在我麵前強調這個事情。”


    邊月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李斯珩握得太緊,終究是枉然。


    她冷笑,諷刺出聲,“那你現在做這些有什麽意義?我不知道你本來想帶我去哪裏,不管是你出於彌補也好,想要哄我開心也罷,最後這些事,不過就是感動了你自己!李斯珩,我已經不是那個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邊月了,時間不對了,你做的事情就都不對了。”


    李斯珩下意識將月邊的手握得更緊,直到看見後者吃痛皺眉,才如夢初醒的微微鬆開,他抿唇,沉聲道:“我知道!邊月,我知道時間不對了,可是我還是想讓你明白,我是真的有在為了你改變,我想要和你重新開始。”


    他覆蓋在邊月手背上的手,冷到了極致,邊月看著他,在他的眼中看出了幾分絕望。


    邊月垂眸,冷靜看著,他說:“你不肯把我的手機給我,起碼把我的戒指還給我,李斯珩,我已經有婚戒了,你把它藏起來,再給我一個我不想要的,我隻會怨恨你。”


    怨恨兩個字,說得那麽重。


    李斯珩不肯放,他看著邊月,平靜地說:“沈津辭很快就會到這裏,邊月,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隻是幾天而已,你就不能哪怕是做戲,做給我看嗎?”


    “不能。”邊月聲音清冷,“一分鍾都不行。”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車內的氣氛已經徹底冷卻。


    是李斯珩妥協,放開了邊月的手,他看見邊月連絲毫的遲疑都沒有,將戒指摘下,放在了兩人中間,“你的東西,你自己收好。”


    想要去的地方,終究是沒有去成。李斯珩知道,不僅僅是今天,也許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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