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詩茵被林雅菡的一句“不想”給弄不會了。


    雖然徐詩茵想過林雅菡肯定會局限於古代人的眼界而有各種擔憂,但她相信她可以憑借現代人的思想去說服林雅菡。然後兩人成為至交閨蜜,這樣徐詩茵不僅可以為四皇子找到一條財路還能幫他找到一個支持者。


    可徐詩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雅菡的回答居然是如此肯定的“不要”。


    不過徐詩茵身為現代知識分子,她當然不會向一個封建落後的少女屈服,於是開始巴拉巴拉大談什麽是“商業社會”,什麽是“市場經濟”。在這一刻徐詩茵覺得自己就是凱恩斯、馬歇爾、熊彼特,她的思想火花在這一刻閃耀了大聖朝的黑暗。


    而林雅菡則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看猴戲一般看徐詩茵的表演。


    作為後世一名會計學專業的大學生,雖然經濟學不算是必修,但卻也是專業選修內容。如果真要大談商業經濟,林雅菡覺得自己能完全碾壓徐詩茵。但為何林雅菡沒有想明白徐詩茵已經想明白的事情呢?那是因為林雅菡比徐詩茵看得更遠。


    地球位麵的現代社會為何商業經濟那麽發達?前置條件自然是交通便利和法製健全。


    都別說地球位麵的明朝和清朝,哪怕到了1980年代乃至1990年代中前期,華夏的商品經濟依舊還是初級階段。這其中最大的桎梏就是交通條件不行。且不提交通工具不充足,基本道路條件都不滿足。


    那個時候敢跑長途的司機都是猛人,不僅要能隨時處理自家車子的各種車況、故障,更要能應對長途路上的各種車匪路霸。可能很多年輕人都忘記了,長途司機在一段時間裏是有持槍證的。


    大聖朝目前最好的道路就是驛道,這放到後世基本就和機耕路差不多,連村級公路的標準都夠不上。但就是這樣的道路已經是大聖朝可以稱之為功績的基礎建設了。


    為了修建驛道和保持驛道的暢通率,大聖朝每年都要砸大筆銀子下去維護。


    而除了驛道之外,漕運也是重要補充。但是和驛道比起來,漕運雖然運量更大,但受限的自然條件卻更多。


    除了道路之外,大聖朝的關卡林立。驛道的各個城市有進城費和出城費,若是遇到這個城市還是駐兵地,那軍方還要征收入關出關費用。同時道路上隨時都會有各式各樣的關卡,征收的關卡費也是形形色色。


    可以說,如果林雅菡真的要打算全國賣她的暖房蔬果,且不提生鮮冷鏈運輸這個問題如何解決,單單路上的各種苛捐雜稅都足以讓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要分一大半給這些吸血鬼。對於商人來說,砍頭的生意有人做,但賠本的生意卻絕對沒人做。所以林雅菡隻打算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賣菜就好了。


    不過看到徐詩茵說得口水都幹了,林雅菡還是頗有善心地提醒了一句,“徐姑娘,請問你要將我的蔬果運到神京的話,你是如何保證這些蔬果不會腐爛的?”


    其實古代人也是有將南方鮮果運輸到北方的技術,隻是成本非常誇張而已。地球位麵的明清時期就有將剛剛結果的荔枝樹苗整棵移入木桶內,然後走漕運往北京送。


    但即便是這樣運輸,也隻能確保皇帝、太後及寵妃權臣能夠享用。但饒是如此,每個人能夠吃到嘴的數量也是有限的。比如康熙皇帝也不過每年有幾十顆的額度而已,這要放到新世紀簡直都能讓人“同情”了。


    “長途運輸自然是不妥的。”聽到林雅菡如此追問,徐詩茵覺得自己就要說服她了。“民女覺得,我們不如就在上府周圍買地,就地生產。”


    聽到徐詩茵如此幼稚的回答,林雅菡搖搖頭,端起了茶。


    站在林雅菡身邊的紫萱自然曉得這是自家姑娘要端茶送客了,於是忙說道:“送客!”


    徐詩茵就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被強行送出了林府。直到走出林府,徐詩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林雅菡送走。


    “這徐家還四處誇耀這徐家姑娘是商業奇才,以老奴看,怕是名不副實!”紫萱撇撇嘴冷笑道。


    “極是!”佩蘭點頭讚同道,“上府四周的土地哪裏是有錢買得到的?那些地隻怕百餘年前就有主了。能夠在這些地方買地的,哪個背後不是權貴家族?這徐家姑娘居然還想著虎口拔牙呢!”


    “最重要的是,我們為什麽要冒著丟失秘技的風險去外地建立暖房呢?”紫萱一錘定音地問道。


    在封建時代,一門秘技就意味著可以保證一個家庭乃至一個家族好幾代衣食無憂,因此才有所謂的“傳男不傳女”的規矩,而這也導致了很多秘技在後世就逐漸失傳。


    從後代人的角度來說,當然可以覺得遺憾和可惜,但是因此去批評前人沒有奉獻精神就有點“道德潔癖”了。對於前人來說,他們隻知道這門技術是自己或自己祖先弄出來的,是自己全家人吃飯的本錢,我為什麽要給別人?


    林雅菡既然生活在這個時代,自然也不能做超出時代範疇的事情。領先時代半步是天才,領先一步就是瘋子了。何況林雅菡還有一家家子人要照顧,她自然也隻能選擇“敝帚自珍”。


    這邊徐良玉看到徐詩茵一臉恍惚地從轎子上下來,忙過來問道:“縣主殿下說什麽了?”


    “為什麽這個時代的女性都是鼠目寸光呢?”徐詩茵喃喃自語道。


    徐良玉一臉不解地看著徐詩茵,但是徐詩茵卻隻是閉目流淚。


    “你來說說到底怎麽了!”徐良玉隻好對徐詩茵的貼身丫鬟問道。


    貼身丫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現在發生的對話都複述了一遍。


    而聽完之後的徐良玉更是震驚。


    “你居然到這個時候還想謀奪縣主殿下的暖房?你怕是不想活了吧?”徐良玉衝著徐詩茵吼道。


    徐詩茵卻沒有像徐良玉這般想,她辯駁道:“我隻是想幫助縣主殿下賺更多的錢。”


    “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徐良玉搖搖頭道,“從你讓我們下注四皇子開始,我就應該明白你的心思。什麽想依靠四皇子讓我們家在徐家不再受欺負,你為的是你自己吧?你無非是想攀龍附鳳進四皇子的府邸吧?我告訴你,癡心妄想!四皇子挑選妾室最差也不會輪到我們商賈人家!你若要不知尊重的話,到時候莫怪你被沉塘的時候,父親不出言救你!”


    聽到“沉塘”二字,徐詩茵的臉色“唰”地就白了。她可是見識過這個時代的宗族處理“不守婦道”女性的手段。


    看到徐詩茵的表情,徐良玉也知道自己嚇住了她。雖然徐良玉現在很不滿徐詩茵,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大女兒,於是徐良玉又溫言安慰道:“這件事到此吧!縣主殿下也不是刻薄的人,到時候父親想辦法賠償一筆銀子替你了斷這個恩怨。”


    說完徐良玉揮揮手,然後幾個丫鬟就帶著徐詩茵離開了書房。


    等徐詩茵等人走遠後,徐良玉對管家說道:“以後沒有我的令牌,不許大小姐邁出二門一步,也不許她的人離開二門一步。”


    管家雖然有些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躬身答應了下來。


    而在暫時放下徐詩茵的事情後,林雅菡和府裏的老人們討論之後還是決定放棄了“賞花宴”的計劃。一方麵的確是因為林府還沒有徹底除孝,真的邀請客人上門有點不合禮數;另一方麵則是林府沒有當家太太,哪怕林雅菡身為縣主也隻是未出閣的姑娘,不適合舉辦宴會。


    雖然賞花宴沒有舉行,但是林雅菡還是接受了殷慧的邀請去踏春。這次踏春也算是芳菲社的活動,隻不過這次活動除了有女孩參與外,也有正當年歲的未婚少年參加。說白了,這就是一次光明正大的未婚男女相親活動。


    “姑姑,你去木樨院和菡萏院都問問,看看她們要不要也跟著一起去。”林雅菡說道,“若是要去的話,騎裝和馬匹、弓箭等東西就要幫忙備下了。”


    “姑娘倒是好心。”紫萱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林雅菡笑著對紫萱道:“既然是上門做客的姊妹,我也別顯得太小氣了。”


    佩蘭去木樨院和菡萏院走了一遭後,林雅蘅等人自然都是應承了下來。反正不需要自己掏錢還能出去玩一趟,少女們哪有不同意的?


    到了約定的日子,林府開了正門,然後就看到靜安縣主的儀仗走了出來。後麵又從兩側的側門出來好幾輛馬車和馬匹。整合到一處之後,這支車隊便浩浩蕩蕩地朝著踏春的約定之處走去。


    雖然這次活動帶著相親的性質,但也不是完全讓少男少女放任在一起。出發地還是分成了兩處,男生一處,女生一處。兩處都有帷幕遮擋,同時還按照參加者的人數和身份備下了諸多帳篷。


    林雅菡到了目的地後就帶著自己的姊妹過來向負責組織踏春活動的高夫人致謝道。


    高夫人笑著還了林雅菡的禮,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林雅菡身後的幾個姑娘。


    林雅菡也笑著說道:“這是我族裏的姊妹。平日裏大家在府裏做做女紅聊聊詩詞,今日幸得了夫人的邀請,於是就帶這姊妹們出來鬆快鬆快。”


    “你們正是豆蔻年華,不要總是拘在家裏。”高夫人道,“你的這些姊妹可曾許人?”


    因為踏春有相親的性質,所以高夫人會根據參與姑娘的意願而分配絹花給她們佩戴。


    若是紅色絹花就表示女孩尚未婚配也有意尋覓佳人;而若是黃色絹花則表示已有意中人或正在相看人家;綠色絹花則表示女孩雖未婚配卻也暫時無意尋覓佳偶的意圖。看到不同的絹花,參與活動的男孩也就知道該如何對待了。


    “這些妹妹年紀比我還小,哪裏有相看人家。”林雅菡回答道。


    高夫人點點頭,然後她身邊的婆子就選了五朵紅花和一朵黃花給送了過來。林雅菡選了那朵黃花,而剩下的林雅蘅等人則分了紅花。


    領完絹花後,林雅菡就帶著林雅蘅等人來到帳篷裏休息。


    在帳篷裏,林雅菡說了絹花花色的代表意思,而林雅蘅等人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林雅蘅表情無所謂,她自然曉得踏春活動的性質,所以並不排斥在這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林雅芷則是驚喜,以往她來都被王清芸強製要求佩戴綠花。林雅萱和林雅芳則是露出擔心的表情,可是她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倒是林雅蘭露出輕鬆的表情。


    “騎射估計很快就要開始了,大家換上騎裝去挑選中意的馬匹吧。”林雅菡道。


    帳篷裏有可供換衣服的隔間,林雅菡自然是獨享一間。因此很快換好騎裝的林雅菡就去看望她的黑馬——烏騅。


    林雅菡對於自己的這匹黑色寶馬是寵愛有加,不僅親自喂食還時不時給它梳毛,然後每日都要騎著它在家裏的馬場跑上幾圈。因此烏騅看到林雅菡走了過來就興奮地叫了起來,它知道今天可是它表現的好日子。


    林雅菡接過馬倌遞來的草料,喂了烏騅幾口,然後安撫道:“等會讓你跑個痛快。”


    和烏騅交流了幾句後,馬倌便帶人給烏騅換好了騎具。這騎具雖然沒有鑲金嵌玉,但是識貨人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真正的好馬具從來不是體現在那珠寶上,而是馬具的精致度和舒適度。


    尤其是馬具和馬匹的適合度最為重要,畢竟馬具若是好,那不僅提供騎乘者極高的舒適度,更能發揮馬匹的優勢。可馬具若是不好,那不僅會讓馬匹被廢,更有可能讓馬死人傷。


    林雅菡騎上烏騅,然後又有人將弓遞給她。林雅菡將弓固定在身上,然後又在馬鞍兩側固定好幾筒箭。最後林雅菡在自己的馬靴內固定好匕首,然後就騎著烏騅朝出發地慢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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