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孝所住的地方雖然被稱為“林家西府”,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三路三進的院子罷了。


    這樣的院子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算是豪宅,但放在權貴家族就真的不算什麽了,甚至一些富商的宅子也能有這樣的規模。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林繼孝的宅子周圍被林家下人的宅子包圍,並不算什麽好地段。真正的權貴宅子往往是徑直占了一個街區,自家宅子牆外就是大道,壓根不會有和誰毗鄰而居的可能。


    也正是因為林繼孝的宅子和林家下人的宅子連在一起,因此林繼孝教訓林雅蘅,王清芸教訓林雅芷以及林繼孝與王清芸互相指責的聲音都被周遭的人聽了個明明白白。


    “真的是有失體統!”住在林繼孝隔壁不遠的牛平安聽到林繼孝家的爭吵聲,忍不住冷冷地說道。


    其實林雅菡雖然知道牛平安因為二皇子李瑱而是林繼孝安插在林府的“釘子”,但實際上牛平安早早就投靠了李瑱。可以說,牛平安其實是李瑱安排在林府的釘子。


    隻不過後來林繼孝在王清芸背後王家的牽線下投靠了二皇子後,二皇子才讓牛平安在表麵上歸順了林繼孝。這樣牛平安就是李瑱安排在林家兩府的密探,不僅監視著林繼忠,同時也監視著林繼孝。


    別看牛平安隻是個奴才,但是他可是李瑱這邊精心培養出來的,論才華其實不輸一般的進士。隻不過李瑱對牛平安有救命之恩,所以牛平安才死心塌地賣身為奴進入林府替李瑱監視林繼忠。也因為如此,牛平安其實是瞧不上林繼孝。


    在牛平安眼裏,林繼孝就是一個“心比天高”卻“才比紙薄”的人。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林繼孝可以為了自己的野心出賣自己的哥哥與家族,誰知道他日後會不會出賣二皇子?隻不過李瑱吩咐牛平安在對付林府的事情上要聽從和配合林繼孝,否則牛平安才懶得與林繼孝這樣的人交往。


    林雅菡自然也很快知道了西府所發生的事情。既然林繼孝會往林府摻沙子,那林雅菡這邊往西府安插幾個眼線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還沒顯赫起來,就擺上架子了。”林雅菡聽完西府眼線傳來的消息後,冷笑著說道,“還真是一出好戲!”


    世人重嫡庶不假,但那一般是針對男子。畢竟按照《大聖律》來說,兒子們的繼承權要遠遠高於女兒們。


    而對當家主母來說,除了自己的嫁妝可以做主繼承人選外,其餘家裏的財產那最後都是要按照律法和族規進行分配的。


    試想,你在某個企業辛辛苦苦當了幾十年總經理,將這個企業經營得紅紅火火。結果最後你居然沒有這個企業的股份分配權,一些你瞧不上眼乃至仇恨的人都能拿走股份,你作何感想?因此當家主母打壓乃至養廢庶子並不算什麽奇怪的事情,權貴之間也默認了這套規則。


    但女兒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問題。因為哪怕是獨生女出嫁,她能夠帶走的嫁妝也是有限的。所以很多當家主母不僅不會養廢庶女,相反會好好培養。畢竟庶女也是聯姻的重要籌碼,萬一要是找到一家好夫婿,那對自家可是有極大幫助的。


    所以林雅菡一直不理解自家二嬸那麽仇視林雅芷是做什麽。要知道林二叔隻有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還是王清芸親生的。所以如果王清芸能夠籠絡住林雅芷,那以後林雅芷要幫扶娘家也隻有幫扶王清芸兒子這一個人。


    可現在王清芸愣是將林雅芷養成自己和自己子女的仇人,難怪林雅芷婚後才會那麽報複林二叔一家。


    可惜林雅菡前世被賜自裁的時候,林家二叔還沒有倒下,所以林雅菡也不知道林雅芷到底有沒有完成她的複仇。


    次日,林雅菡領了係統的獎勵就準備吃早餐。最近係統的獎勵基本都是金銀珠寶,林雅菡看著係統倉庫裏堆積如山的金錠都有些無感了。


    難怪有人說錢多到一定程度就隻是數字,林雅菡表示自己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之所以沒有將係統獎勵的金錠銀錠放到林家的錢庫裏,主要還是林雅菡擔心自己出嫁後必須上繳一半家產的規定。


    在丫鬟的伺候下吃完早餐,林雅菡在傲霜院的小花園裏慢慢地踱步消食。而此時有個小廝跑來傲霜院,他跟門口一個剛留頭的小童說了幾句話後就看到小童找到了三等丫鬟傳話。片刻後,林雅菡就知道這個小廝的來意了。


    “餘容院的那位想見我?”林雅菡倒是沒有覺得奇怪。


    將心比心,哪怕是知道對方的好意,林雅菡還是覺得要親眼見到才放心。


    林雅菡對遲藍說道:“你讓那小廝告訴他,約莫一刻鍾後我便過去瞧瞧他。”


    遲藍點點頭,然後她就到門口將這話告訴了小廝。


    在懲治馬家之前,林雅菡還真不敢大喇喇地在林府內隨意走動。實在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那馬家的眼皮子底下,這讓林雅菡感到非常不安全。


    並不是林雅菡高看了這些奴才,主要還是“奴才欺主”乃至“奴才弑主”的案例太多了。別的不說,地球位麵的明朝紫禁城那簡直都快被太監宮女搞成一個篩子了。皇帝住在紫禁城裏都能被宮女差點絞死,若不是真實發生,誰會相信?


    不過在林雅菡動手將馬家連根拔起後,林府現在不說是鐵桶一個但也絕對不是四處漏風了。如果不是林雅菡想要外人知道的東西,這件事就壓根傳不出林府。何況林府本來就還有一些保密地點和忠誠奴仆,所以林雅菡還真不擔心餘容院的事情會外泄。


    林雅菡隻帶著佩蘭和青黛出了傲霜院,然後進了後花園。在船娘的撐篙下,幾人乘著一艘畫舫到了蓮花湖中的小島上。


    這小島其實是花園伸入湖中的半道,隻是這裏被設計成怪石嶙峋,所以從湖邊是沒有辦法直接走到這個小島上。小島上有個小書房,本是林家家主們偷閑靜思的地方。


    上島後,島上留守的幾個的婆子過來跟林雅菡見了禮。


    林雅菡點點頭,於是有個婆子就帶著林雅菡等人到了書房後麵的小院子裏。


    婆子拉動一條被偽裝成藤蔓的鐵鎖,然後石山間就出現一條小道。


    林雅菡幾人順著小道便走到了餘容院西側聽雨亭,然後餘容院的婆子趕了過來見禮。


    “他現在在?”林雅菡問道。


    婆子忙道:“那位相公正在西廂的書房看書。那邊存放的都是一些雜書,並無不可見人的東西。”


    林雅菡在婆子的引導下到了西廂的書房,然後婆子便進去通告了一聲。


    隻見那年輕男子快步走到門外,然後深深鞠躬作揖道:“姑蘇府學子趙季禮謝過此間主人的救命之恩。”


    林雅菡聽完男子的話,對他有了不少好感。


    一方麵他會主動積極道謝,這對施救者來說是件很熨帖的事情。另一方麵就是男子恪守禮節,即便他知道林雅菡是女子,但為了不冒犯而稱呼林雅菡為“此間主人”,同時還低頭不看林雅菡。


    大聖朝對女子的約束沒有地球位麵明清時代那麽嚴苛,但東南之地因為受儒教影響頗深,所以對於“男女之大防”要嚴於西北。


    “趙相公不必多禮。”林雅菡說道,“當時見相公傷重倒於路邊,隻要有人路過肯定會施救。”


    “話雖如此,但您對我還是有實實在在的救命之恩。”趙季禮說道,“不知您父親名諱,他日我必定要手書致謝。”


    林雅菡知道趙季禮的話外之意就是探尋自己的身份。因為自己是女子,趙季禮自然不方便詢問自己,故而才問及自己父親。


    “趙相公,家嚴乃是丹陰縣男,但已於去年殉國。”林雅菡回答道。


    “原來是林公!”趙季禮越發恭敬,“林公高義!”


    “趙相公,你我二人在門口這般說話殊為不美,不若進房說話?”林雅菡問道。


    “這裏是林小姐的府邸,我自然客隨主便。”趙季禮說道。


    兩人進了房,然後有人端上了熱茶。


    林雅菡抿了一口茶後,輕聲問道:“趙相公,你是姑蘇府學子,為何出現在我安西府?從姑蘇府到安西府,這一路可是不輕鬆啊。”


    “三年前,學生僥幸通過院試。但未曾想家父忽染重病而不治,故學生不得不返家守孝。”趙季禮說道,“出孝後,學生想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於是便一路西行來到安西府。林小姐若是不信,我這有路引為證。”


    趙季禮說罷便掏出路引交予林雅菡。林雅菡見路引上有趙季禮的姓名和籍貫,同時還有路引出具地及路過各地的官印。


    很多人以為秀才出行不需要路引,但事實上秀才在戶籍上還屬於民籍,所以出行還是需要路引。隻不過和沒有功名的人相比,秀才不僅容易申請到路引,同時秀才所使用的路引不會限製時間和目的地。


    林雅菡看完路引上對趙季禮的相貌描述後就將路引還給了趙季禮。


    “趙相公,安西府畢竟已是本朝的邊境地區,而我林府又是將門出身,因此不得不小心一二。”林雅菡說道。


    “學生明白。”趙季禮點頭表示理解。


    林雅菡問道:“趙相公,你可知道是什麽人對你下的毒手?畢竟敢在官道劫殺秀才,主謀者定然不簡單。”


    趙季禮沉默了一會,隨後有些尷尬地回答道:“還望林小姐海涵,我實在不方便說出他的身份。”


    林雅菡臉色一冷,隨即語氣就變得生硬起來。


    “既然趙相公不願如實相告,那我林府也不想招惹一個不知道身份的對手。待趙相公傷勢痊愈後,我便讓人送相公出府。日後相公若是遇到仇人,還望不要恩將仇報將禍水引至我林府。”


    趙季禮苦笑一聲,他自然理解林雅菡為什麽發火。


    “請林小姐放心,我雖然不敢自詡勇敢無雙,但出賣恩人這等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趙季禮說道。


    “那就希望趙相公不要忘記今日之承諾。”林雅菡起身,“若趙相公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這裏的人便是了。如果想離開,也可以和他們說。”


    林雅菡說完就帶著佩蘭和青黛沿著原路回到了傲霜院。


    到了林雅菡的書房,青黛有些不滿地說道:“姑娘,這人可真是不識好歹!”


    “他有他的苦衷吧。”林雅菡淡淡地說道,“橫豎他傷好之後就會離開,以後就我們林府沒有什麽瓜葛了。”


    聽到林雅菡語氣中的怒意,佩蘭想了想,忽然問道:“姑娘,你有沒有發現這位相公的名字很熟悉?”


    “是嗎?”林雅菡想了一會,隨後笑著說道,“是了。他居然和咱們府尊大人的名諱相同呢。”


    其實季禮不算是多麽特別的名字。伯仲叔季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給自家兒子起名會用得上,因為一聽就知道兄弟間的序齒。至於仁義禮心智更是男子起名的常用字。隻不過林雅菡認識的人不多,這麽小的樣本還能出現同名就有點意外了。


    接下來的幾日,林雅菡就沒有再去操心過趙季禮,而趙季禮也在林府休養了一個旬日離開了。


    趙季禮走得悄無聲息。他也知道他得罪了林雅菡,所以也沒有辭行,隻是吩咐院子裏的婆子幫忙轉交一份信函。


    林雅菡看了趙季禮的信函,無非是表示他有苦衷,然後就是對林府的感謝。


    看完後,林雅菡就吩咐人將信函收了起來。


    林雅菡今日除了收到趙季禮的信函外,殷慧也寫了一封信過來。


    殷慧在信中感謝了林雅菡送來的西瓜,表示自己很愛吃。殷慧還說她將西瓜分贈給了府上的長輩,長輩們也都說好。最後殷慧提醒林雅菡,“此時西瓜不便宜,你不用想著我。”


    殷慧除了送信過來,還特意送來一匣子點心。果然不管在哪個年代,閨蜜間最愛送的還是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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