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雅菡手裏有係統獎勵的暖房種植技術,但是林雅菡也不敢說係統給出的技術就一定比現在農戶所掌握的技術要更加因地製宜。技術這東西並不是越先進越好,反而是越合適越好。對於生產力尚不發達的古代封建社會來說,過於先進的技術有時就如“屠龍之技”一般毫無用處。


    為了了解現在的暖房種植技術,林雅菡特意讓莊頭劉暉去請莊子上擅長種植的老農來和自己交談。這些老農的年歲大多超過50歲,所以已經不需要刻意避諱男女,故而林雅菡也能在客堂裏與這些老農方便交談。


    經過一番了解,林雅菡大概知道這個時代其實也是有“反季節蔬菜”,但大多限於韭菜、豆芽這種種植時間短的蔬菜,要麽就是白菜等葉菜類蔬菜。


    瓜果類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反季節種植的成功案例,隻能通過人力的方式從南方運輸過來。隻不過這樣路途折損非常大,哪怕是皇家都不敢隨便享用,否則肯定會被禦史扣上“勞民傷財”的帽子。


    而現在的反季節種植技術主要是兩種,一種叫暖炕,另一種則叫火棚。


    暖炕相對比較簡單,隻要家裏有火炕就可以種植。隻不過暖炕隻能種植豆芽、韭菜、蔥這樣的蔬菜,而且產量也不是很高。


    至於火棚則是建立封閉的房間,通過燒炭等方式提升房間溫度,進而在房間內種植白菜、青菜、菠菜等蔬菜。這種種植方式的產量還不錯,但是耗費不低,同時還因為炭毒而容易造成人員傷亡事故。


    問完這些老農後,林雅菡將劉暉和他的父親劉勇請到自己的書房密談。


    林雅菡跟劉暉和劉勇描述了一下她所掌握的暖房種植技術,不過一些關鍵地方都被林雅菡給模糊帶過去了。


    劉暉聽完之後,頓時眼睛就亮了。


    “若是大小姐這套技術沒有問題的話,那我們莊子每年冬季的出產怕是比全年都要多上幾倍啊!”劉暉感歎道。


    反季節蔬菜和一般蔬菜所針對的消費對象是完全不同的。由於反季節蔬菜的產量要遠低於一般蔬菜,所以反季節蔬菜的消費對象從一開始就是麵向權貴的。


    對於權貴們來說,東西貴不貴是一回事,他們講究的是自己買來的東西必須是珍貴的。想象看,若是某個權貴家庭在冬季宴客的時候能夠端上來綠油油的新鮮蔬菜,那其他權貴家庭肯定是要到處打聽這蔬菜來源的。


    相較於劉暉的驚喜,劉勇倒是想了許多。


    “若是半個月前,不管小姐如何來說服我,我都是不同意的。”劉勇說道,“不過如今林家有兩個爵位在身上,以及算是大聖朝數一數二的門第。特別是在咱們西北地區,現在能夠對林家下手的人家已經沒有幾個了。而且就算是這幾戶人家,如沒有深仇大恨並有對我林家一擊必殺的信心,他們也不會輕易下手的。”


    劉勇的話讓林雅菡也安心了不少,畢竟她也曉得這套技術可謂是“懷璧其罪”。但是有了劉勇的提醒後,林雅菡發現現在的林家居然已經是“一門雙爵”。


    哪怕兩個爵位都不高,但這樣的家庭可是實打實地“簡在帝心”。通常不會有人願意得罪這樣的門戶,誰曉得會不會惹得皇帝發怒而親自下場來教訓自己呢?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現在就開始興建暖房?”林雅菡詢問道。


    雖然現在開始修建暖房也不代表今年就有出產,不過冬季也的確是農戶們興修水利設施的時機。西北地區苦寒,大部分莊稼都隻能一年一熟,而如果現在修好了暖房,那就意味著明年可以一年兩熟了。甚至像白菜、韭菜這樣的蔬菜還能一年內多次出產。


    “葉菜類的種植技術並沒有多少難度,無非就是如何將熱泉的熱水引入暖房並提高暖房溫度。”劉暉雖然是莊頭,但也是不錯的莊稼把式。


    這段時間聽了其他農戶所介紹的暖房技術後,也大致了解了暖房修建的一些技術難點。“唯一的問題就是瓜果類的種植。天底下的聰明人那麽多,但是並沒有誰傳出過種植成功的。”


    對於劉暉的疑惑,林雅菡則是胸有成竹。


    暖房修建和熱泉布局的相關細節已經被係統解決,林雅菡隻要根據係統的設計畫出圖紙並讓人找圖紙施工便是了。至於瓜果種植就牽扯到一個問題——授粉。


    若是黃瓜、冬瓜、南瓜及茄子這類自花授粉植物還好,它們有一定幾率可以不用人工幹預而授粉成功,所以還是可以種植出來的。但是像西瓜、甜瓜、香瓜這樣的異花授粉植物就必須有傳粉動物的幫助才能授粉成功,否則是肯定不能結果的。


    當然,自花授粉植物如果能有人類幹預進行授粉的話,對於提高種植質量也是有幫助的。而不管自花授粉還是異花授粉,如何辨別雌蕊和雄蕊就是一門技術,而在何時進行授粉以及如何進行授粉又是好幾門技術。可以說,如果沒有人專門指導的話,一般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操作。


    因此林雅菡的信心就源自這裏。隻要自己控製住那幾個掌握授粉的關鍵人才,那麽林家的暖房種植技術就幾乎擁有同時代無法打破的“技術壁壘”。


    至於如何掌握這些人才?現在可是封建時代,家生子的性命都是捏在主家手裏,所以誰敢為了幾個錢而出賣主家?而且林雅菡還能將不同植物的授粉技術分別掌握到不同人手裏,這樣也能降低泄密的風險性。


    雖然劉暉和劉勇算是林家最忠心耿耿的那批人,但是林雅菡也知道他們忠心的是林家而不是她林雅菡。如果林雅菡有選擇的話,她肯定是不會用劉暉、劉勇的。


    可現在林雅菡一方麵沒有其他選擇,另一方麵在於皇帝的聖旨已經將自己和林家徹底綁定,所以林雅菡倒是對劉暉、劉勇這批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林雅菡稍微提及了暖房種植技術的一些關鍵,但是用詞相當含糊。


    劉暉似乎想追問下去,但是劉勇卻是軍隊出身,自然曉得什麽需要保密。


    於是在劉暉還沒來得及追問的功夫,劉勇就直接截斷了自己兒子的話頭。


    “既然大小姐說這套技術可以控製在少數幾個人手裏,那這些人平日裏不能放在莊子上。”劉勇說道,“林家老祖宗曾經在翠嶂嶺那邊也修建過一些別院,平日裏是供打獵所用。那邊地處荒僻,易守難攻,倒是可以將這些人分別安置到那幾個別院去。每個別院放一些人,然後同時再安排另一些人混進去住著,這樣外人也分不清。”


    不得不說劉勇的這個建議還是非常巧妙的,既做到了將人控製在手裏,同時還對外放了煙霧彈。


    “既然劉爺爺心底有了計劃,到時候就請劉爺爺負責這件事。”林雅菡說道。


    一些前期計劃交代下去後,劉勇帶著劉暉就離開了林雅菡的院子。


    在回家的路上,劉暉有些不解地問道:“父親,若是按照大小姐的安排,兒子身上的莊頭之職可就沒有了。”


    聽到兒子這般說法,劉勇有些生氣地反問道:“區區一個莊頭也值得你惦記?隻要大小姐吩咐的這件事做好了,未來我們劉家就和林家牢牢地綁在了一起。隻要林家還能榮華富貴,我們劉家也定然可以錦衣玉食。雖然我們劉家嫡支要被困在這件事上,但是旁支呢?你自己不是有三個兒子麽?無非就是讓你老大繼續做這件事,老二、老三到時候求大小姐給個恩典,然後分出去當官老爺不好麽?”


    劉暉不是蠢人,否則也坐不到莊頭的位置。他自然曉得這樣的安排無非是犧牲劉家嫡支,但是對整個劉家卻是極其有利的。


    “唉,那日後要讓老二、老三住得遠一點了。”劉暉歎道。


    若是老二、老三也知道這件事的詳細,那別說林家了,連劉暉也不敢放他們出去了。林家的確是仁慈的,但那是沒有觸及到人家根本利益的情況下。這套暖房種植技術可謂是將來林家從將門退出後的立身之本,若是有什麽疏漏的話,那林家的報複也肯定是殘酷的。


    林雅菡將暖房前期準備的事情交代出去後,張景隆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聽完下人的報告後,張景隆眉頭緊皺地坐在書房內思考什麽。


    張景隆素來以“儒將”自詡,所以他非常瞧不起林家曆代家主那狂放的作風。在張景隆看來,當兵可以狂放粗魯,但是為將就要彬彬有禮,否則如何能讓那些文臣瞧得上你。


    為了體現自己的儒將作風,張景隆可是處處與文臣看齊。單單說張府就愣是在大西北修出了一股子江南水鄉的味道,甚至張景隆的小妾都是特意從淮揚買來的“瘦馬”。


    “你們沒有說我的名字麽?”張景隆忽然問道。


    下人立刻回答道:“甥少爺已經說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林家還是將他綁走了。”


    “什麽甥少爺?”張景隆厲聲喝道,“元氏不過是我張府的婢子罷了,她的一個外甥也算是我張府的親戚?”


    張景隆並沒有給元氏納妾文書,所以元氏的“妾室”身份並不被官府承認,因此元氏也就是所謂的“賤妾”。


    這類妾室在大宅門內若是有幾分寵愛,那還算“半個主子”。可若是哪天失了寵,那地位還不如一般的大丫鬟。而且封建時代奉行的可是“一夫一妻多妾製”,唯有正妻的親戚才能算是夫家的姻親。至於妾室的親戚?那是什麽?


    張景隆的嗬斥讓下人大腿打顫,然後就跪了下來。


    不過張景隆倒也沒有繼續追責這個下人,而是說道:“你讓去尋大管家拿了我的帖子去找他們林家。”


    “奴才知道了。”下人連忙起身離開了書房。


    而一直在旁沒有出身的中年男人忽然開口道:“老爺,你這莫非是想試探下林家的那位大小姐?”


    “沒錯。”張景隆說道,“賀先生,你覺得我這步棋走得可好?”


    賀先生略微思考了一會,隨後說道:“這林家大小姐與一般後院女子不同,性格潑辣卻行事有據。哪怕是同齡的男子中都沒有這般出色的人物,隻可惜是女兒身了。”


    “賀先生與我所見略同。”張景隆道,“我那張帖子定然嚇不住這個丫頭。”


    “那老爺的意思是要當年與那林家大小姐對峙?”賀先生問道。


    張景隆笑道:“若是那般,我還要不要臉?不管如何說,我還是這林丫頭的長輩。”


    賀先生又想了一會,隨後驚道:“老爺這是打算?”


    張景隆示意賀先生噤聲,“賀先生,話若是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賀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說道:“倒是學生唐突了。”


    從安西府到丹陰縣一來一回基本就是一日一夜的時間,所以劉暉看到張家莊頭帶著張景隆拜帖前來拜訪時已是第二日。


    本來張家和林家就是麵子情,若非有這張張景隆拜帖,劉暉原本是打算不見張家莊頭的。


    “李兄,清早便來我這邊可是有什麽急事?”劉暉當然知道張家這邊是為了元貴而來,但嘴上卻還是裝糊塗。


    被稱為李兄的張家莊頭則是笑道:“劉老弟何必裝糊塗?你家不是捆著我家的走失人口麽?”


    “是麽?”劉暉故作驚訝道,“我林家斷沒有貪圖他家奴仆之事。”


    說到這裏,劉暉又仿佛想起了什麽,說道:“莫非李兄說的是前日強闖莊子還意圖襲擊我家大小姐的那夥人?”


    張家莊頭此時覺得頭都大了,他沒有料到林家不僅不想息事寧人,反而是要將事情鬧大。


    封建時代可是保護私人財產的,尤其是在大聖朝,若非有正規的旨意,否則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無故強闖他人的土地。現在林家給元貴等人扣上這樣的帽子,甚至還說元貴想謀殺林家大小姐,這擺明就是往死裏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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