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曆1528年8月21日,“惡魔組織”首領柯爾·雷奧尼斯踏上了耶舒爾聖域之城攻略的征途。


    這次行動在正式宣稱上,說是要在與加達裏合眾國接壤的國境呈相反方向的邊境星域上,舉行新艦隊的第一次大規模演習。


    因此先以艦隊集體跳躍的方式,由出發星係向著耶舒爾星係的反方向而去,如此持續3天之後,再修正航路,重覆了7次的長距離跳躍和13次的短距躍遷,好不容易才到達了耶舒爾星係。


    “14天航行了接近4000光年還算不錯。”


    柯爾·雷奧尼斯雖然隻說“還算不錯”,但這臨時集結起來的艦隊能一艘也不掉隊的到達了目的地,這實在是值得稱讚的。


    當然,這要歸功於在他重用的那些頭目熟練的手腕吧!


    “這是因為優秀下級指揮官的作用啊!”


    烏索普·萊姆如此自誇,而柯爾·雷奧尼斯在此方麵是完全授權他的,所以不管他說些什麽,柯爾·雷奧尼斯也隻有點頭承認了。


    米達·布達亞的頭腦隻集中在聖域之城的攻略方法上。


    這個計劃最初向艦隊統帥部的其他3人說明時,所得到的回應是“啞口無言”。


    有著褐色的頭發,精神抖擻的威廉·杜萊特,神經質般瘦長身材的中年男子烏索普·萊姆和圓圓的臉,肥胖的身體彷佛要撐開軍服似的安東·巴甫洛,他們三人在一時之間,好象都反應不過來,隻是默默的注視著這位年輕的同僚。


    “如果失敗了要怎麽辦呢?”在沈默之後烏索普·萊姆提出了質問。


    “隻有灰灰溜地夾著尾巴逃走了。”米達·布達亞如是回答。


    “但是,這未免……”


    “別擔心,要以500多艘戰艦規模的艦隊去攻陷聖域之城本來就是個過於艱巨的任務。失敗了,丟臉的隻有老板和我而已。”


    他們三人剛走不久,柯爾·雷奧尼斯來到了會議室。


    身為領袖,柯爾·雷奧尼斯比其他三位幹部更早知道米達·布達亞的計劃,但是他沒有提出異議,也未表明任何掛心之事。


    相反的,看起來也許他比米達·布達亞本人還要確信此次的成功。


    “為什麽您會那麽充滿信心呢?”感覺到莫名其妙之餘,米達·布達亞忍不住如此詢問。


    柯爾·雷奧尼斯能從一個老板身邊默默無聞的冒險者成長為新的領袖,就已經證明了他出眾的領導才能。


    “請威廉·杜萊特過來。”柯爾·雷奧尼斯並未解釋,隻是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威廉·杜萊特上校,惡魔組織的骨幹成員之一,其在肉搏戰上技巧世界範圍是一流的,登陸指揮作戰也很有一套。


    三分鍾後,威廉·杜萊特出現在柯爾·雷奧尼斯的麵前。


    他兼任組織艦隊司令部所屬聖殿騎士團連隊的隊長,是個有著洗練外表的三十出頭男子,但在同性之間,大都認為他是個“刺眼的家夥”。


    他原是名門的艾瑪帝國貴族出身,如果不是因為那次意外……本來應當是穿著艾瑪帝國的將軍製服出現在戰場上才是。


    看到他,柯爾·雷奧尼斯不禁想起當初向其他頭目宣布把「聖殿騎士團」連隊配屬到艦隊司令部麾下來時眾人的表情,米達·布達亞那一躍而起的吃驚模樣。


    “什麽!那個問題連隊?”


    聖殿騎士團連隊是以各國流亡至組織的貴族之子弟為中心所創設的,已有著半個世紀的曆史,具有極強的戰鬥力。


    在其曆史中有過金碧輝煌的部份,卻也有過被塗汙抹黑的部份。


    曆任隊長共12人,4人在戰鬥中死亡,2名出任頭目之後退役,6名則逃回舊祖國—有的是秘密脫逃的,有的是在戰鬥中認敵為友的,而他正是第13任隊長。


    他一定會成為第7個背叛者的,很多人如此認為。


    為何13會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呢?


    倒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定論,有人說是因為使得地球人幾乎滅絕的,使用了現在已經廢除的核子分裂武器的熱核戰爭正好持續13天。


    另外也有人說是因為某個已經滅跡的古老宗教,基耶穌是被第13個弟子猶大出賣而被釘十字架。


    更有人說是因為從前有一種厲害的妖怪,專門在13號出來吃人。


    “威廉·杜萊特報到。”


    恭敬的語氣和那不謹慎的表情實在是不協調,看著這位比自己年長三、四歲的舊帝國貴族,柯爾·雷奧尼斯如此想著。


    這個男人之所以會特別擺出這種態度,也許是他自己在人物鑒別上的一種手段吧!


    “請坐!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是重要的事情嗎?”


    “大概吧,是有關聖域之城攻略一事。”


    威廉·杜萊特雙眉一軒,目光在數秒間,仔細地在柯爾·雷奧尼斯的臉上遊移著,似乎想尋找點什麽。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啊!和下官商量有用嗎?”


    “如果不是和你商量就不行了。希望你仔細聽。”米達·布達亞在旁邊說明。


    五分鍾後,聽完了說明,威廉·杜萊特的褐色眼睛中有著奇妙的表情,似乎在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驚愕。


    “我先說明白,這實在算不上是正式的作戰。可說是一種詭計,不,該說是一種小手段才是。”


    脫下帽子在手中把弄著,柯爾·雷奧尼斯如此說著。


    “但若是想要占領強攻不下的聖域之城的話,除此外就別無他法了。如果米達·布達亞這方法還不行的話,那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事了。”


    “確實,大概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威廉·杜萊特用手撫摸著那有力的下巴說道,“久居於堅固的空間站中,不,應該說是要塞更恰當,敵人難免會大意,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不過……”


    “不過?”


    “如果我正如傳聞一樣成為第7個背叛者,這一切就化為烏有了。這樣一來你打算怎麽辦?”


    “很麻煩。”看到柯爾·雷奧尼斯那認真的表情,威廉·杜萊特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來。


    “是會很麻煩吧!但是就隻是覺得為難嗎?該想些什麽應付的方法吧?”


    “的確是曾經想過。”


    “那麽……?”


    “結果是什麽也沒想到。如果你背叛了,我隻有舉手投降,別無他法。”帽子脫離了柯爾·雷奧尼斯的手指掉在地上。


    這位舊帝國人伸手撿了起來,拍了拍那原本就沒有沾上灰塵的軍帽後交給了他。


    “不好意思。”


    “那麽是要完全信任我了?”


    “其實是沒什麽自信的。”柯爾·雷奧尼斯很率直的回答。


    “如果不信任你,這個計劃就無法成立,所以我相信你,這是個大前提。”


    “原來如此。”雖然如此回應著,威廉·杜萊特在表情上倒顯得未必完全明白。


    聖殿騎士團連隊的指揮官,以那種半分刺探,半分自省的眼神重新審視著年輕的領袖。


    “我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說。”


    “這次古斯塔斯集團交給您的任務,實在是毫無道理的。率領這樣數量的艦隊,而且是有如烏合之眾的弱兵,來攻打聖域之城。您會接受下來,是因為在實行的技術層麵上有了這個計劃所致吧?但是我想知道在這裏麵還有些什麽,是為名譽呢?還是為了仇恨呢?”


    威廉·杜萊特那辛辣的眼神毫不留情。


    “我想不是為了榮譽吧!”柯爾·雷奧尼斯的回答輕描淡寫,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在三十歲之前被稱為閣下,已經足夠了。而且在這個作戰結束之後,如果我還活著,我就打算以後去過平靜的生活。”


    “您要退役?”威廉·杜萊特以意外的口吻充滿興趣地問道。


    “嗯,反正可以拿到組織額定的養老金和退休金……已經足夠我過著樸實的生活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不充裕的。”


    “您是說要在這種情勢下退役?”


    對於威廉·杜萊特那滿腔困惑而不解的聲音,柯爾·雷奧尼斯笑了:“如果我們占領了聖域之城的話,就切斷了加達裏海軍的生命線,隻要古斯塔斯方麵不要做出企圖占領全境的傻事的話,加達裏海軍很難扳回局麵。我也算實現老板的遺願了。”


    “而之後就要看古斯塔斯的外交手腕了,在軍事上占著有利位置的此時,也許可以和加達裏合眾國之間,締結某種令人滿意的和平條約吧?愛德蒙·鄧蒂斯和其他殺害老板的凶手,作為與之簽約的交換條件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但是這個和平可以永久保持下去嗎?”


    “在人類的曆史上原本就沒有永久的和平,所以我也不會有如此的期許,但是卻可能會有數十年和平的歲月。”


    “盜亦有道,如果說我們必須為下一代留下某些遺產的話,其實和平就是最好的禮物。而把前一代遺留下來的和平維持下去,那就是下一代的責任了。如果每一代的人都能夠牢記自己對下一代的責任的話,那麽大概就能保持長時間的和平吧。其實我並不讚成老板以殺止殺的做法,隻是想對他有個交代罷了。”


    柯爾·雷奧尼斯把在手中把玩著的軍帽重新戴上。


    “最重要的,我所希望的在往後短短數十年內的和平,也要比縱然是這十分之一期間的戰亂要好上幾萬倍。我是曾經受局部戰爭傷害的人,不想看到其他孩子也有同樣的遭遇,就是這麽一回事。”


    柯爾·雷奧尼斯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很失禮,閣下,但如果您不是一個過於正直的人,那麽您就可說是自仙女座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詭辯家了。”威廉·杜萊特高興地笑了。


    “總之,我已經得到我所期待的答覆了。也讓我來克盡自己微薄的力量吧!為了這份不會永久的和平,還有老板的血海深仇。”


    因為雙方都沒有那種感動而互握雙手的興趣,所以彼此的交談馬上就進入了實務,作細節上的檢討。


    ——————————


    位於5大帝國之間的耶舒爾星係,是各大勢力爭相較勁的地帶。


    聖域之城直徑100公裏左右,表麵是一層厚厚的流體金屬層,質量達到驚人的100兆噸。


    而且,在這上麵還有公認仙女座最強的火力——被稱為“末日審判”的巨炮。


    隻要有這個空間站的存在,其他勢力要想進行戰爭是絕對辦不到的。


    聖域之城中有兩位上將,一位是蓋倫特聯邦的森馬·特修森上將,他是這一屆空間站管理委員會輪值主席,另一位是艾瑪帝國派駐駐空間站的傑克特·迪特裏希上將,他擔任駐留艦隊司令官的職務。


    兩人的年齡皆為六十多歲,也都有著高大的身材,但森馬·特修森的身形比傑克特·迪特裏希要小上一圈。


    兩者之間的關係並不和諧,這與其說是國籍不同的因素,倒不如說是一種傳統,在同一職所中有兩位同級的官員,如果不會發生抵觸那才是怪事.


    感情上的對立當然也波及到他們旗下的士兵們。


    在空間站管理委員會所屬的守備兵眼中,艦隊是個厚顏無恥的食客,在外麵作戰有危險時,就逃回這安全的場所,活像是個敗家子一樣。


    而對艦隊官兵而言,守備兵不過是躲在安全的窩中玩著戰爭遊戲的宇宙鼴鼠。


    支撐著難攻不下的聖域之城這份戰士的自豪,以及對“恐怖分子”同仇敵愾的鬥誌,勉強的架起了兩者之間的橋梁。


    實際上,他們雖然彼此輕蔑互罵,但每當空間站受到安全威脅時,就互相爭功不讓,往往立下了相當大的戰果。


    各國軍政當局也數次提出組織改革方案,要由同一人兼任空間站管委會主席和駐留艦隊司令官,以使指揮係統一體化,但提案每次都被否決。


    因為減少了可以製約對方的職位,對各國領袖而言是一大問題;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兩者之間的對立還未曾導致過任何致命的事例發生。


    宇宙曆9月7日。


    森馬·特修森和傑克特·迪特裏希兩位主官在會麵室內。


    本來這是高級軍官用的沙龍一隅,但因為正好在兩者的辦公室等距離之處,正好可作會麵之用,所以就施以完全的隔音處理。


    這是因為彼此都不喜歡到對方的房間去,而在同一要塞內也不能隻靠【通訊器】通信,所以才作此處置。


    這兩天,空間站周邊的通信受到了幹擾,毫無疑問的是敵軍接近了。


    但卻絲毫沒有攻擊行動。今天兩人的會麵就是為了商量此一事態的因應方法,但他們之間的談話卻沒有任何建設性。


    “你說有敵人來你要出擊,但卻不明敵方位置。那麽也就沒辦法作戰!出擊也是白忙一場。”森馬·特修森如此說。


    傑克特·迪特裏希卻提出了反對:“所以才要出去看看,去找出敵人潛伏的地方。如果這次敵軍來攻擊的話,那麽應該會動員更多的大軍吧?”


    對傑克特·迪特裏希所說的,森馬·特修森充滿自信的點了點頭說:“那麽這次他們仍會被擊退的,縱觀曆史,隻能是這個結果。這次再來的話不過是給我們送功勳來罷了。”


    “這個空間站實在是太偉大了。”


    艦隊司令官的話中有話,暗喻著:“這可不是因為你有能力的緣故啊!”


    “總之敵方接近是事實。還是應出動艦隊去查探看看。”


    “但是既然不知道在哪裏,也就無從查探了,還是等一等再看看吧!”


    正當他們的談話逐漸變成兜圈子時,通信室傳來了聯絡。


    在回路之中,接收到了一份奇怪的通信。


    幹擾很激烈,通信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判斷出以下的狀況出來。


    為了運送艾瑪帝國支援的重要戰略物資,一艘巨型戰略貨艦被派遣到伊聖域之城來,但在通過星門時遭到敵人攻擊,正在逃逸中,請求空間站的救援!


    兩人麵對麵的看著對方。


    “雖然不知道是在星係內的什麽位置,但不出擊也不行了。”傑克特·迪特裏希從他那肥大的喉嚨之中吐出了這些聲音。


    “但是這樣好嗎?”


    “什麽意思?我的部下可和那種隻顧安全的宇宙鼴鼠不同。”


    “這又是什麽意思?”


    兩人俱帶著不愉快的表情出現在共同的作戰會議室中。


    傑克特·迪特裏希向自己的幕僚下達艦隊出擊的命令,在說明理由的時候,森馬·特修森看了一下大致的情況。


    當傑克特·迪特裏希的講話結束時,他的幕僚之一從座位上站立了起來。


    “請等一等,閣下。”


    “嗯?”傑克特·迪特裏希上將說著,但聲音中沒有一絲好感,他厭惡著這新任的幕僚。


    半白的頭發,缺欠血氣的臉色,偶而放出異樣光彩的假眼,這一切都讓他看不順眼,仿佛是個由陰氣描繪而成的男人。


    “你有什麽意見嗎?”


    對於長官那不屑一顧的語氣,至少在表麵上,凱斯特·斯坦福上校並沒有介意。


    “是的。”


    “好吧!說來聽聽。”


    傑克特·迪特裏希以不耐的口氣催促他。


    “那我就說了.我認為這是個圈套。”


    “圈套?”


    “是的,敵人的目的是為了要把艦隊引出空間站。我們應該暫不出動,先看看情況。”


    傑克特·迪特裏希不快的嗤之以鼻,說道:“你是說出動的話就會遭到敵人的埋伏,而隻要一開戰我們就會輸嗎?”


    “我並沒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麽意思!我等身為軍人,戰鬥是我們的本分!保全自己的安全之前,不是更應該前進去攻擊敵人才是嗎?更何況對身處險境的友軍置之不顧,又算什麽?”


    一方麵是對凱斯特·斯坦福的反駁,另一方麵也是故意做做樣子給一旁以譏諷的表情在隔岸觀火的森馬·特修森看的。


    而且本來傑克特·迪特裏希就是那種見了敵人就非戰不可的猛將型軍人,要他待在空間站中等候敵人,是不合他個性的。而且在他的想法中,這種做法本身就失去了身為軍艦將兵的價值了。


    “如何?迪特裏希將軍,你幕僚的話也有些道理。不管是敵是友,不知道確實的位置,危險可是相當大的。再等一下看看如何?”


    不提還好,身旁森馬·特修森所提出的意見,決定了事態,傑克特·迪特裏希出擊的決心更堅定了。


    “不,1小時後率全艦隊出擊!”傑克特·迪特裏希下了命令。


    不久後,由大大小小1000多艘各國戰艦組成的空間站駐留艦隊開始出港。


    森馬·特修森從空間站調度室的出入港管製顯示器的畫麵中,看著此一狀況。


    仿如巨塔橫臥一般的艾瑪戰艦,及流線型的加達裏驅逐艦等艦艇,那種井然有序地向宇宙空間出發的情景,實在是非常壯觀的。


    “哼!最好去吃點苦頭再回來。”森馬·特修森在口中咒詛著。


    像“去死吧”、“吃個敗仗吧”這種話即使在開玩笑時他也不會說的。


    於他而言,在此方麵還是很有所節製的。


    3小時之後,【通訊器】又傳來了一份通信。


    是那艘戰略貨艦傳來的,說他們好不容易抵達空間站附近,但仍受到敵軍的追擊,請求炮火掩護,從雜音之中聽取到了以上內容。


    一麵要炮手做護援的準備,一麵在心中感到不快。傑克特這低能的家夥,到底還在哪裏遊蕩?


    說大話是可以,但連解救孤獨的友軍這種小事都辦不到嗎?


    “雷達的監視屏幕上有情況!”部下來了報告。


    作為留守指揮官的森馬·特修森下令放大影像。


    隻見戰略貨艦像喝醉了酒一般,顛簸地向空間站接近而來,在其背後可看到許多光點,那應該就是敵人了。


    “準備炮擊!”森馬·特修森發出了命令。


    但是,在快要進入主炮射程範圍之內的關頭,敵軍的艦艇一齊停止了下來。


    膽怯地漂在那看不見的境界線上,當確認了戰略貨艦接受了空間站管製室的誘導信號漸漸入港之後,才死了心開始調頭離開。


    “真是聰明的家夥,知道敵不過我們吧!”帝國的士兵們一陣哄笑。


    空間站主炮的力量和自己本身的力量之間那種不分彼此的一體感構成了他們心理上的充實。


    入港後,由磁力場控製停泊在半空的戰略貨艦,看起來相當的淒慘,單從外表來看,就可看到十數個破損之處。


    在外殼的裂縫中那些白色的緩衝材料像動物的肚腸一樣露了出來,而那細小龜裂痕跡的數目之多,則似乎就算是以一百名士兵的手腳指頭來計算也算不完。


    滿載著整備兵的磁力懸浮車開近,他們不是管委會的守備兵,而是轄屬於駐留艦隊司令部的,因此看到這慘狀就心生同情。


    貨艦的艙門開啟,一位頭上紮著白色綁帶的少壯軍官出現了。


    雖是個英俊的男子,但他那發青的臉被幹涸的紅黑色血漬弄髒了。


    “我是艦長拉肯·哈瓦那少校,想晉見要空間站的司令官。”說的是標準的艾瑪帝國通用語。


    “我明白了。但是,空間站外的狀況究竟怎麽了?”整備軍官中的一人詢問了這個大家關心的問題。


    哈瓦那少校悲痛地喘了口氣說:“我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們是從國內來的。但是,看來你們的艦隊似乎被全殲了。”


    黯然地望著那些倒吞了一口口水,像是捱了一記悶棍呆若木雞的人們,哈瓦那少校幾乎是竭斯底裏的叫道。


    “看來敵軍似乎已經想到了某個令人難以想像的方法通過邊境星係了。這不止是聖域之城的事,還關係著各國的安全。快帶我去見司令官!”


    這要求馬上被接納了。


    在司令室內等候的森馬·特修森上將,當他看到由警備兵簇擁著的五位貨艦的軍官入室時,遂挺直身子站了起來。


    “我是空間站管委會的輪值主席森馬·特修森上將。快說明事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大步的走近過來,森馬·特修森用著那超乎必要的音量說道。


    若是果真如方才的傳報所說的,敵軍想出了通過星係的方法的話,那聖域之城的存在意義就很值得懷疑了。


    事實上,對敵軍的行動想出一個對策是有必要的。


    眾所周之空間站是不能移動的,所以才需要駐留艦隊。


    “可是傑克特那個有勇無謀的家夥……”一想到這裏,森馬·特修森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哈瓦那少校的聲音,在相對上漸漸微弱了下來,森馬·特修森感覺到這一點而很自然地把上半身貼近了他的臉部。


    “事情就是這樣。特修森將軍,你已經成了我們的俘虜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但一瞬間的凍結很快溶解了,在尖銳的叫罵聲中,警備兵們撥出手槍,同時哈瓦那少校的手腕已勒住了森馬·特修森的脖子,並在他的太陽穴上頂著一把對金屬探測器不起反應的複合材料質地的手槍。


    “你這家夥……”


    司令室警備主任迪烏夫中校那赤紅的臉上,顯得更加鮮紅了。


    “是敵軍吧!竟敢如此大膽……”


    “就讓你認識一下,我是聖殿騎士團連隊的威廉·杜萊特上校。現在兩手都沒空,可沒有辦法拆下化裝來向你問候了。”他從容地大膽笑了。


    “能夠如此順利,說實在的,我原先可也沒想到呢!還特地偽造了身份證來,竟然也不檢查一下……不管再怎麽堅固的係統,也要看人如何去運用的,算是給你們一個好教訓。”


    “到底是對誰的教訓呢?”


    伴著那咬牙切齒的聲音,迪烏夫中校的手槍瞄準了森馬·特修森和威廉·杜萊特。


    “你想把他當做人質吧,別把軍人看成和你們這些恐怖分子一樣,主席閣下是重名譽勝於生死的。可不會去當保護你們生命的擋箭牌!”


    “主席閣下似乎對你們過大的評價感到困惑吧!”


    大聲嘲笑他們的威廉·杜萊特,向固守在他固圍的四個部下之中的一人使了個眼色。


    那位部下從帝國軍軍服之下取出一個手掌般大的圓盤狀物體。


    “這就是庫克粒子發生裝置。”威廉·杜萊特一說,廣闊的室內仿佛傳過了一陣電流。


    空間站方麵每個人的身體都不約而同地如觸電般顫動了一下。


    他們明白蒂姆·庫克粒子發生裝置意味著什麽。


    庫克粒子是以發明者蒂姆·庫克的名字來命名的一種化學物質。


    身為自由研究者的先驅者的蒂姆·庫克,為了行星規模的礦物采掘或土木工事而發明此物,其主要特性是可在一定量以上的熱量或能量中產生反應,而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引火爆炸的一種模擬瓦斯。


    但是不管是何種分野上的工業技術,人類仍把它轉用到軍事用途上。


    迪烏夫中校的臉,顯得一片陰暗。


    發射能量光束的手槍已經無法使用了,一開槍的話就會同歸於盡。


    空氣中的庫克粒子一旦被光束點燃,在室內的所有人都會在一瞬間被燒成灰燼的。


    “中、中校……”其中一名警備兵發出了無奈的叫聲。


    迪烏夫中校隻得以那湛泛著空虛的眼神,求助似的看著森馬·特修森上將。


    威廉·杜萊特略略的鬆開手臂,在二次激烈的呼吸之後,空間站的輪值主席屈服了。


    “你們贏了,我投降了。”


    威廉·杜萊特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各員照預定計劃行動!”威廉·杜萊特的部下們各依指示開始行動。


    變更管製電腦的程式,使各種防禦係統無力化,再經由空調係統將催眠瓦斯流散至全要塞。


    戰略貨艦中潛伏的技術兵一擁而出,很完善地執行了以上的作業。


    在隻被極少數人發現的情況下,空間站就像是體細胞被癌細胞侵蝕似的,失去了原有的機能。


    兩小時後,從混沌的睡眠中醒過來的空間站將兵們,赫然發現自己被解除了武裝而成了俘虜,不禁呆然。他們總數,包括戰鬥、通信、補給、醫療、整備、管製、技術等要員共有10萬人之多。


    另外如巨大的食品加工廠等,支持著包括駐留艦隊在內的50萬以上人口的環境和設備一應俱全,可看得出當初建設者想把聖域之城建設成名符其實的永久要塞的意圖和事實。


    但是,如今在這裏,到處都是“惡魔組織”的士兵。


    就這樣,在過去仿如吸血惡魔一般將數十萬官兵的血吸幹的聖域之城,在不流一滴血的情況下,更換了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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