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浩蕩星河奔逝而來,直衝著刺鬘撞去。刺鬘一愣,在他法力區域之內,法則消亡更替皆由他的意誌掌控。而這突如其來的星河卻是打破了他的禁錮,直奔他的身軀而來。


    他定睛一看,隻見那星河磅礴大氣,扭轉翻騰,隻將束縛在其左右的世界法則皆盡蕩開。


    他微微駭然,卻是絲毫也不畏懼。隻見他意念一動,已是朝著那星河挪移而去。


    那星河猛然落下,迎著他的身軀,發出了潰散這世界的氣勢。刺鬘卻是身形一散,讓那星河擊到空出。這一方世界早就在刺鬘的意念支配之心,任何規則都由他而定,故而要想在這方世界傷及刺鬘,已是萬萬不可能之事。


    那星河雖然可以震蕩開周圍的世界之力,但卻是尋不著刺鬘的蹤影,每每落空。


    刺鬘左右瞬身,待瞧出了這星河的端倪來,便是無窮法力凝聚,直朝著這星河的四處擊去。那星河猛然發力,想要再次掙脫,卻是被一重重法力阻擋,緩了攻勢。刺鬘見狀,蓄謀已久的一擊終於亮出。隻見一道驚鴻橫貫,隻從那道星河內裏穿過,生生將那星河一破為二。這星河雖是有著可以擊碎世界法則的威勢,但並非處處如此犀利。刺鬘試探許久,終於看出了破綻,這才一擊洞穿,使得那星河潰散。


    無盡星辰猶如碎裂的明珠爆破開來,隻使得刺鬘支配的世界劇烈顫動,無窮法則一瞬間就要散去。好在刺鬘有著無相之境,意念一動,那些潰散的世界法則便再次生出,這才不至於這方世界被完全擊潰。


    那星河散去,便現出一人來。正是之前有了一絲明悟的秦淵。隻見他虛空而立,流光縈繞,將自家與這一方世界隔絕。遠遠看去,那孤立的身影,寂寥而又深沉,好似一尊雕像,沒有一絲表情地看著刺鬘。


    刺鬘不禁驚愕,他萬萬沒有想到麵前之人正是秦淵。而秦淵區區一個虛靜大成之輩,又怎能撼動得了他支配的世界。饒是樂炙、牛銅二人都在自家意念之下毫無反手之力。


    他略顯驚訝地看著秦淵,森冷道:“螞蚱再能蹦躂,也隻是螞蚱。我要你死,你絕活不過今日!”


    秦淵靜靜地看向他,微微啟齒道:“這世界在你們的眼裏,終究隻是玩物。不知在你們心中,是否還有著一絲的憐憫。可惜,可惜!”


    “可惜?”刺鬘略顯不屑,道:“對於螻蟻,憐憫隻是愚昧而已。有何可惜?”


    秦淵緩緩搖頭,眼中卻是流露出無比的堅毅,“世道輪回,宇宙更替,那茫茫混沌開辟出天地時,你們何嚐不是螻蟻,若沒有上蒼的憐憫,哪裏有九霄天的今日。”


    刺鬘冷笑一聲,道:“你和我說這些也是徒勞。這宇宙隻開辟以來,便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格局,至於什麽上蒼的憐憫,我是未曾見識,也許待得你煙消雲散,魂飛魄滅之後,方能有此境遇。”


    他雖是不解為何秦淵能夠蕩開身軀四周的世界之力,但刺鬘深信不疑自家拿下秦淵也隻是多費些功夫而已。他本就城府頗深,否則也不可能將自家道行掩飾得那般天衣無縫。而城府深沉,耐心就可見一斑,故而在他身上倒是有著幾分與狼一般的詭異來,隻要被他盯上,便難逃一死。


    他雙目一瞪,無窮法則在他的意念催動下繁衍開來。隻見風起雲湧,看不清的勁氣奔逝,隻朝著秦淵狠狠撞去。刺鬘痛下殺手,自家無相境界,若是一個小小的人類都不能擺平,隻怕傳入到九霄天,便是要被人恥笑一輩子。他也去運用不周山所蘊含的法則之力,隻憑空催造出漫漫更為犀利的法則來,如狂風驟雨般直落下來,霸道之氣顯而易見。


    他暗自獰笑,道:“你雖是虛境大成,但頂多對這一方世界的法則頗為熟悉。而我自家催造出來的法則遠遠淩駕於其之上,豈是你可以懂得。還不納命來!”


    秦淵麵色微動,他見刺鬘出手果斷,鋪天蓋地的威勢撲射而來,足以令他所處的空間毀滅。隻是他也不懼,輕呔一聲,隻將手臂一按,便有一道星河拔起,直衝天際。


    而他自家則是身軀散去,完完全全地融入到這星河之中。隻見星辰璀璨,煥發出無窮星芒,點點灑灑,也是鋪滿了天宇。那撲將上來的世界之力,在刺鬘的禦使之下蠻橫地衝撞而來。隻是這道星河卻是更為淩厲,星辰微動,陡然間爆發出一陣充塞天地的氣息,隻將那靠近的法則統統撕裂。


    刺鬘雖是一驚,但自家思緒更快,瞬息之間又催動出更為繁雜的法則迎上。他也不擔心自家法力枯竭,如他這般的無相之境,隻需意念轉動,便可生出無窮法則,哪裏還會有法力不濟之時。而他亦不擔心秦淵猛然擊穿那重重法則,傷及自己。倘若秦淵果真有那許法力,他也可以將自家身軀瞬間挪移,傷不到半分。故而他索性靜下心來,一麵禦使法力與秦淵周旋,另一麵則細細觀察秦淵的底細。


    隻是他越看越覺得吃驚,隱隱生出一個念頭,“莫非他也是無相之境?”但這個古怪而又荒唐的念頭稍縱即逝,便是他自家也絕不可能相信。如果秦淵真的已經達到了無相之境,那豈不是要令得九霄天所有的天神暗自慚愧,無地自容。要知道,但凡能夠觸及到虛境之輩,已是十分的了得。而將虛境大成,完全掌握世界法則的運用,則是更為艱難。多少翹楚之輩,困在這個層次,永世也得不到契機再進一層。無相之境,無法無相,並非靠著苦修與機緣就可以成就,那需要太多的契機,需要太多的不禁然。否則,自宇宙開辟以來,這茫茫三界能夠達到無相之境之人也不會如此稀少。至少如今,在九霄天之中,能夠有無相之境的道行,便可以如那玄雨一般,執掌一方。


    刺鬘分明親眼看到秦淵從初入虛境猛然增進到虛境大成,這已是十分的不可思議,駭人不已。倘若他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再進一步,莫說刺鬘,便是天邪之輩也要瞠目結舌。


    刺鬘正自家思索,卻見秦淵駕馭的那道星河越發的光芒四射,仿佛其中無數星辰碰撞,激起了無窮無盡的火花來。他定睛看去,隻覺一陣好奇,卻是突然間那星河猛然飛竄,竟是將阻擋在它麵前的重重法則一並擊潰。


    刺鬘渾身一震,他亦是有著這般的料想,但秦淵這麽快就擊穿他所布置的法則障礙,不得不令刺鬘驚異。他微微歎息,“這秦淵果然有些意思,我道玄雨為何忤逆了敖古的意旨,原來是這般打算。”他靈機一動,已然看穿了玄雨的用意來,不禁啞笑。他緩緩搖頭,自言自語道:“若換做我,想必也會留下這枚棋子。九霄天變數太多,隻一心思地靠向一邊,未免有些冒險。”


    他詭異一笑,身軀已是隱去,隻瞬間挪移到了另一處方位,隻讓秦淵催動的那道星河再次撲了個空。他看向秦淵,突然生出了一絲妄想來,“如果我將此人收下,豈不是也有了與敖古討價還價的籌碼。”他暗自一笑,像是打定了主意。


    隻見他眉心舒展,意念轉動,將那無窮攻伐法則卸去,催造出層層時間法則來。那時間法則一出,便將周圍空間分割成無數的細塊,而每一細塊都遵循著不同的時間法則。好似在這一寸空間裏,時間流淌均勻如常,但一旦邁上一步,那時間流逝的速度就會緩慢上數萬倍。而在這樣的空間裏,即便是最為敏捷的飛劍,想要跨過這小片區域,也要費上不知多少的歲月。刺鬘有心收下秦淵,故而想憑借這一手時間法則,將秦淵困住。


    但秦淵卻是依舊化身為一道匹練星河,四處奔突,隻將那無窮的時間法則一一擊散。刺鬘見狀,不禁又是一愣,他隻道秦淵可以擊散了空間法則,卻是不知連時間法則也奈何不了他。刺鬘微微皺眉,倒是對眼前的秦淵更為好奇。他暗自忖道:“看來我又小覷了他,隻怕憑著時間法則也絕然困不住他。還得去想其餘的法子!”


    卻是突然間,那星河一滯,仿佛法力殆盡,終是落入到了那時間的約束之中,變得緩慢如止水,再無那蕭殺的赫赫威勢。


    刺鬘不由地一喜,他正思量該如何製住秦淵,而秦淵自家就現出了疲態來。看來,想要維持那般瘋狂的奔突,法力消耗絕非一般。


    刺鬘見秦淵被製,頓時一個欺身上前,隻冷冷笑道:“秦淵,你果真有點手段。但在我麵前,終究是一直螞蚱而已,怎麽也蹦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神情得意,但又謹慎地結出若幹法則護在生前,以備秦淵突然發難。


    “秦淵,你今日必死,而你的族人也必須死!”刺鬘冷聲道,他意欲擊垮秦淵的意誌,故而指著那各部族弟子道。


    秦淵麵色冷峻,一言不發,隻是略顯平靜地看著刺鬘,似乎刺鬘說出的每一句話語都無他無關。沒有任何的波瀾,沒有絲毫的情緒,隻像是一個死人,無聲無息地盯著刺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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