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弟子聽罷,不禁議論紛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一時間,偌大的雲清峰,嗡嗡作響,人人心中打起了思量。


    “是呀,我修道百年,無論如何的拋棄世俗,終是不能忘卻自家親人。”一位白蒼蒼的記名弟子歎道,已是唏噓不已,老淚縱橫。


    “道途坎坷而又孤寂,若不是心中有著家人的那份記掛,我又怎能安心求道呢?且不論大道森然,巍巍在上,但說我入道的初衷,莫過於為老父爭得一口氣,光耀門麵而已。”另一位記名弟子也是一陣虛歎,不禁搖頭。


    “正是,正是,家中父老還等著我修成正果,造福一方百姓呢?”一位濁境弟子不由地頓足捶胸,緩緩看向周圍那些可以飛身的清境弟子,不由地激起了心中的那份牽掛。


    四萬弟子,四萬不盡相同的心思,卻人人泛起感慨,憶起心中種種,頗有道法精進之預兆。


    卻見弟子之中,柔和光芒輕舞,如是天地之氣凝聚,引得眾人一陣驚異。待得光芒輕逝,已是上千名困在濁境的弟子,心中道途暢通,身心皆然融入天地之中,化渾濁之氣為清流灌頂,刹那即突破清境,自是另一番境界了。


    秦淵見這些弟子竟是被易雲天三言兩語點醒,道行再進一層,便是一陣悸動。那些被困在濁境之巔,許久不得突破的記名弟子,隻是一心想要遁破世間道法,卻是不得其所,欲則不達。


    而此刻,易雲天的言語,卻是深深觸動了他們的心弦,使得他們心性蛻變,才得以振翅高飛。


    “突破了,突破了!我終於到了清境,五十年了,五十年了!”那些年歲過百的記名弟子,得了如此機緣,正所謂深究百年,一朝得道。


    秦淵心中一動,正為這些記名弟子心中歡喜,卻是見到竇冥頑神情沮喪,隱隱抖。秦淵見狀,自是明了竇冥頑心中所想,忙上前勸解道:“二師兄,不必過於執著,你隻是道緣為到而已,莫要心急了!”


    柯大勇見竇冥頑如此,也不顧先前二人鬥嘴之事,隻重重一拍竇冥頑的肩頭,囑咐道:“二師弟,不消時日你也可以有這麽一天。隻是機緣未到而已!”


    竇冥頑卻是不做理睬,隻待的幾個呼吸之後,才是破涕而出,咧嘴一笑,甚是激動的模樣道:“大師兄,三師弟,讓你們費心了。”說罷,把手臂輕輕一舞,已是劃出了一道流光,這流光如是有了靈識一般,往竇冥頑身上一卷,便把他輕輕托起,升到了半空中。


    “二師兄,你也突破到清境了!”秦淵輕歎一聲,眼中泛起了一陣欣喜。


    柯大勇更是嘴巴張大,呆滯在了當場。


    竇冥頑見狀,嘻嘻一笑,對著柯大勇道:“大師兄,莫非是怕我追上你,不敢相信了!”


    柯大勇被這一喚,始才緩過神來。他也知道這是竇冥頑在故意逗他,便憨憨一笑道:“二師弟,即便是你突破清境了,也未必就能過我。我們不妨堵上一堵,看誰先突破神清之境,如何?”


    竇冥頑初入風清,自是一番異樣的感觸。他隻覺一股清流,從天靈而來,將全身浸潤其中。自身經脈被這清流洗禮,便是驟然變化,眨眼間已是和先前大為不同了。他輕輕翻轉掌心,把一股純色真元凝聚至此,終是心中大歎道:“濁清兩重天,果真是天壤地別。原本那虛弱不堪的真元,此刻已是可以凝結成形,濃鬱了不知多少倍。”


    他見柯大勇竟是立下堵約,便詭異一笑道:“大師兄,不要以為你先我一步遁入清境,就可以再有長足進步,我便與你堵上一堵,看日後我先你成就神清,定要氣煞你!”


    柯大勇哈哈一笑,現出一幅豪邁之象,對著竇冥頑道:“好,我才不會懼你!”


    秦淵見這二人已是較上真,隻得打哈哈道:“二位師兄,怎又鬥上嘴了?”


    柯大勇、竇冥頑這才釋然一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二為師兄弟已相伴二十多年,日日形影不離,自是感情頗深。隻不過,雲清峰弟子稀少,除了他們二人相互鬥嘴之外,便再無其他樂趣可尋了。


    秦淵卻是心思一轉,適才易雲天的那番話,也令他感觸頗深。他能來到不周山,正是為了娘親。隻是來到不周山也已是許久,心中自是時常記掛家中老父老母。他雙目神色一鬆,不禁輕輕歎道一句:“爹、娘,孩兒不能常伴身邊,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他嗟歎許久,卻是聽到一聲,“秦師兄,原來你在此處!”


    秦淵一怔,已是知曉是易如曉走了過來。他轉身看去,方才大悟。易雲天的話語,激起他心中對家人的那份牽掛,自是心緒澎湃。卻不知,心靈深處,那早已萌的種子,才是他最最不能泯忘。


    他愣在當場,靜靜地注視著徐徐走來的易如曉。卻見易如曉眼角淚光晶瑩,顯是痛哭一場。他心中不忍,自認是易如曉心中念起了早已逝去的雙親,故而動了哀愁。卻是不知,易如曉乃是知曉自己僅剩幾日時光,便不得不與自己的親人永世離別了。


    “如曉!”秦淵輕輕喚了一聲,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女子,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辭。


    易如曉淡淡一笑,便把臉龐之上的疲倦皆然逝去。她把嘴角一揚,自是一幅調皮模樣。


    兩人也不說話,靜靜注視對方,卻是心有靈犀,眉目傳情了。


    竇冥頑見狀,嘻嘻一笑,樂和道:“怎麽易師妹眼中就隻有一個秦師兄呢?我這個竇師兄到底在哪裏呀?”


    柯大勇也是把臉一板,對著易如曉道:“還有我這個柯師兄呢!”


    易如曉被這二人一逗,滿臉緋紅泛了出來,隻把臉蛋淺淺一埋,不去作答。


    秦淵見狀,也是回過神來,連忙往易如曉身前一擋道:“二位師兄,莫要欺負如曉師妹了!”


    那二人見秦淵出來招架,自然不會放過他,不免又是一陣嬉笑。


    待得雲清峰四萬多弟子恢複了平靜,已是各自臉上掛著異樣的神采,一股由衷而露的堅定信念在這些弟子之中連成了一道堅實不可摧毀的結界。


    易雲天這才輕喝一聲,環顧這些個個意氣風的弟子道:“諸位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浩劫?”


    眾弟子一怔,心中一緊,頓時悄然無聲。


    “二十年前,有多少族人慘遭屠戮,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想必,我們之中也有痛失親人,至今不能泯忘之人。我,便是其中一人!”易雲天說罷,雙眼淚光乍現,他身軀微微顫動,繼續說道:“現在,靈獸穀來犯,我們能讓二十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嗎?”


    “不能,不能!”眾弟子已是熱血沸騰,大聲喝道。


    易雲天見狀,微微躬身,卻是雙眼厲光一閃,赫然伸手一揚,已是舉劍向天。噬芒,暗光閃爍,“噌噌”作響,已是如龍吟般震懾四野。


    “我以幻海掌門的身份在此立誓,即便是粉身碎骨,血灑疆場,也絕不讓我們的族人再次曆經劫難。如若食言,必遭天譴!”易雲天大聲喝道,便是一道霹靂轟下,電光之下,他那偉岸的身影越的堅強。


    “呼、喝!呼、喝!呼、喝!呼、喝!……


    四萬多弟子已是祭出自家兵器,呼喝聲不絕於耳。令得整個幻海為之動蕩不安。這些弟子大部分人經曆過二十年前的那場浩劫,自是不懼殺上一場,而那些未曾曆經廝殺之輩,在這等蕭殺之色中,也是無所畏懼了。況且,他們心中有著記掛,又怎能膽怯退場,抹去自家本性呢。


    秦淵也是一陣悸動,體內真元陡然間橫衝直撞,不能把持一般。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看了一眼眼前的易如曉,心中定下念頭:“即便是拚得一死,也不讓幻海陷入險境。”


    易雲天見幻海弟子已是起了一層殺伐之念,便是把噬芒一揚,厲聲道:“清境弟子皆盡出列!”


    便見這四萬弟子當中,約莫一半之人飛身而出,臨於空中。便是點點光芒如星鬥下凡,將雲清峰覆蓋住了。秦淵稍稍一愣,易如曉已是輕喚道:“秦師兄,我們也去吧!”


    秦淵輕輕點頭,遁光祭起,已是和易如曉、柯大勇、竇冥頑幾人飛入那龐然陣列之中。


    易雲天見清境弟子出列,便是令道:“雲若翻聽令。”


    雲若翻輕喝一聲道:“幻海弟子雲若翻接令!”他輕步到了易雲天身前,微微躬身。


    易雲天朝他微微點頭,雙眼一瞪道:“我命你領五千弟子為先鋒,去幻海邊境,布下陣法,以迎強敵。”


    雲若翻雙目精光一閃,自把眉頭一掀道:“遵命!”便是禦起一道遁光,往幻海風清弟子之中飛去。


    他到了那些弟子當中,輕喝一聲道:“先鋒者,十死一傷,願隨我去者,出列!”


    那些熱血沸騰的弟子,哪裏還會顧及生死,自是一窩蜂湧了出來。


    秦淵心中一動,便對易如曉道:“我便也隨雲師伯先去。你可要萬分小心了!”他心中擔憂易如曉的安危,生怕此番激戰,一個不小心,便會傷到易如曉。其實,他真想勸服易如曉留在雲清峰,可是他心中明了,易如曉心性要強,又是風清弟子,自然不會退縮。


    卻是不料,易如曉淡淡一笑,已是搶先一步衝了出去。


    “秦師兄,曉兒便不能當這先鋒了?”易如曉調皮說道,自是猜到了秦淵的心思。


    “易師妹!”秦淵輕歎一聲,卻是驀然搖頭。他知道再做勸說,也是不能令易如曉回心轉意了。他轉念一想,易如曉和自己同去,也是甚好。至少,拚上身家性命,也是可以保住她不受傷害。


    他這麽一想,便釋然開來。


    隻聽得雲若翻大聲一喝:“我隻取五千弟子,多了的便隨後了!”說罷,把手一揚,已是將率先出列的五千弟子置入一道陣法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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