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隻能執人之死,不能與人以生!”


    巫師長蒼老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死神大殿中,讓默言心底尚存的一點點餘溫直接降到了冰點。


    “巫……師長閣下,我知道,向死神祈求生命是……是等同於褻瀆的行為,但是,它……”


    不甘放棄的默言試圖說服巫師長施以援手,但過於激動的情緒讓他無法做到順暢的言語,尤其是說到黑夜的時候,更是一下子哽住了。


    “很抱歉,也許你可以選擇讓它以亡靈形態存在下去!”


    或者是因為深藍的關係,巫師長格外的客氣,居然肯答應幫助默言,將黑夜轉化成亡靈形態,這種方式轉化而成的,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骨龍,不僅能保留下生前大半的智商,連軀體也會以僵屍形態存在下去,力量上甚至還有增長,還可以無視輕傷,異常的強大,自然的,這種方式的轉化也是非常麻煩的,除了死神殿的幾個高位巫師,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存……在!”


    默言不在乎什麽儀式,是否變得更強大也不是他所關心,他更在意的是黑夜的死活。


    “是的,存在!”


    巫師長肯定的回答讓默言沉默下來,活著與存在著,從來就不是一個概念,是放棄生命,進入永恒的死亡,還是遵守輪回,聽從法則的安排,默言沒辦法代替黑夜做出選擇。


    “或者你可以帶它回去雪域,生命神殿應該有辦法幫助到它!”


    死神殿跟法協的關係非常親密,也清楚法協在雪域新近建立的神殿就是為生命神殿準備的。


    “可那兒隻有一個生命騎士,他……”


    “不不不,你錯了!”


    巫師長揮手阻止了默言的話。


    “做為女神欽點的守護騎士,遊魚先生擁有你想象不到的實力,用你的真誠去打動他,會有驚喜的!”


    出人意料的,巫師長似乎對遊魚很是熟悉,連生命女神欽點的事兒都一清二楚。


    “您是說……遊魚能……救活我的龍!”


    默言不大相信遊魚有那本事,所以要確認一下。


    “不是他,通過他!”


    留下頗有偈語味道的一句,巫師長直接擺手送客。


    “等等,巫師長閣下!”


    默言急忙出聲留住巫師長。


    “我知道您這兒有天臣的特殊空間道標,能不能……”


    “除非你有合適的理由,隻它的話,很抱歉!”


    “有,我有!”


    默言這會兒簡直愛死寞驚風了,魔法工會的內亂絕對當得起一根可以直接聯係到天臣的空間道標。


    “好吧!跟我來!”


    巫師長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默言的請求。


    做為法協最重要的戰略合作夥伴,死神殿理所當然的擁有與法協跨空間直接聯係的方法,天臣製作的空間道標中,有一些是可以直接觸動他的感知的,深藍陪刹娜西去的時候,就曾經帶過一根。


    當然了,這種特殊的空間道標需要耗費相當誇張的珍貴材料,工序也是異常的繁瑣,製作一根需要數天之久,所以吝嗇於時間的天臣一共才做了四根,死神殿分得一半。


    雖然心係黑夜的安危,但空間魔法的瑰麗還是讓默言好一陣的失神。


    “默言,我的天,它怎麽了這是!”


    深藍剛從遠距離傳送的暈眩中緩過來,就看見默言傻呆呆的站在一邊,黑夜更是模樣淒慘的委頓在地。


    “快,快,雪域,遊魚!”


    被空間魔法震得不輕的默言被深藍驚醒,連解釋都忘記了,隻知道快回雪域。


    “導師,他這是!”


    被默言的瘋勁兒嚇了一跳,深藍決定還是問別人的好,當然了,也沒忘記先給黑夜掛上源。雖然會被強大的魔法抵抗力消去不少功效,不過總還是會有效果的,就算不行,也權當是安慰一下快要瘋了的默言。


    “我把寞驚風殺了,然後被人追殺,黑夜就快死了,要去找遊魚救命,還有寞驚風說魔法工會自己亂了起來,讓你去收拾一下!”


    默言知道不解釋清楚是沒可能馬上就走的,就一口氣把知道的都交代出來,也不管深藍聽不聽得懂。


    “寞驚風死了,魔法工會內亂!”


    追不追殺的深藍不關心,反正默言已經在這兒了,結果不言而喻,倒是寞驚風的死,和魔法工會的內亂很有些意外。


    “沒錯兒,路上我再給你解釋,先走吧!拜托!”


    默言真的急了,黑夜隨時可能咽氣,早一刻見到遊魚,就多一分希望。


    “沒問題吧!”


    天臣才剛剛帶著深藍傳過來,馬上傳回雪域的話,估計有些困難,所以深藍需要先問一下,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深藍立刻走到天臣身邊,開始進行魔力供應。


    也就是他們兩個實力超強,換了其他的空間法師,絕對撐不住這樣連續超遠距離傳送所帶來的精神壓力,而且沒有深藍深厚的魔力修為,連續傳送就更是無從談起。


    “啊對了,它……傳一下應該沒事兒吧!”


    遊弋的光芒中,深藍忽然來了這麽一句,結果就讓遊魚見識到了什麽叫絕望的麵孔。


    天臣這次傳送的坐標落點,是雪域的雪溪鎮,剛巧遇上正在這裏處理神殿事務的遊魚,傳送的突然結束,讓默言沒來得及收起臉上的絕望,就被遊魚看了個正著。


    “怎麽了這是,哎呦喂,快,你們幾個,把它抬到神殿去!”


    遊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深藍了,正想打個招呼,就被黑夜的慘樣給嚇了一跳,急忙指揮人手抬去神殿裏邊,看能否救得過來。


    說起來,這還是深藍第一次見到這些間自己掏錢建造的神殿,想想法協為此付出的大把金幣,不禁感歎。


    “這一磚一瓦可都是錢呐!”


    “嗯,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考慮一下,這個月的金幣怎麽花掉!”


    天臣不溫不火的回了一句,噎的深藍直翻白眼。


    每個月法協都有數量豐厚的金幣入賬,然後經過穀雨的整理再根據各處的需求分派下去,深藍從來就沒管過這事兒,隻在需要的時候,給穀雨知會一聲,很快就有錢拿。


    如今穀雨不在了,這一項責任重大的任務就落在深藍頭上,說實話,深藍從沒把這事兒太放在心上,對金幣總額也沒個概念,直到收齊了放在手裏,才知道這項任務的艱巨性。


    “這麽多的錢,我的天啊!拿去收買巨龍,我們能組織起一個龍騎士大隊!”


    這是刹娜的原話,而深藍隻能苦笑的點頭同意,隻是相比於刹娜的興奮,深藍卻是滿腹的苦惱,翻看法協的金庫收支記錄就知道,在這之前從沒有過囤積如此誇張數額金幣的前例,穀雨總是能在囤壓之前,及時的把金幣支出去。


    其實深藍也不是拿這事兒毫無辦法,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把穀雨留下的收支記錄仔細研究一遍,以深藍的頭腦,絕對能處理妥當。


    可惜,深藍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法協是出了名的一言堂,從來都是以深藍的意誌為前進方向,能順順當當的走到今天,離不開深藍每一次適時,適當的抉擇,而之所以深藍總能是對的,當然不可能隻靠著靈機一閃,時間才是這一切的保證。


    如今,隻負責戰略層麵思索了深藍,因為穀雨的意外離去,而不得不親自處理後勤發展的細節,不適應不說,時間精力也都不夠用。


    “祈禱吧!希望文章能盡快成長起來!”


    穀雨意外離開後,文章被選做了他的接班人,隻是一時間還無法做到穀雨的程度,需要深藍幾人各自分擔一些才可以。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少有的,天臣用這樣一句異常形象的讚美,回了深藍的話。


    的確,穀雨在的時候,沒誰覺得他對法協有多麽的重要,所作所為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是應該應分的,不需要為此給出什麽樣的誇讚。


    但當他意外的離開了,所有人才明白到法協失去了什麽?


    如今的法協,表麵看起來風光依舊,但內部卻是亂糟糟一團,手裏攥著大把的金幣,下麵的人卻苦等著久久不到的撥款;天南地北的十幾家商隊擠成一團,誰也拿不到通行批文;開發東部海路隊伍的本該輪換休息的,接手的那批人卻被送去了冰原……


    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法協以恐怖的發展速度,在很短的時間裏就統一了提亞北部。雖然戰力完全壓得住,但管理和發展上,難免問題重重,之前有穀雨全權統管,還沒看出什麽來,如今他這一死,立刻爆出諸多弊端。


    非是如此,生性高傲、吝惜言語的天臣也不會心悅誠服的稱讚穀雨。


    幾乎每一個法協成員,都切身的體會到了失去穀雨後,法協和自身的種種不便,這樣一個全抓全拿的大管家,對法協實在是太重要了。


    深藍、天臣、花憩,每一個都有不下穀雨的智商,但誰也沒辦法全盤接下穀雨留下的攤子,都學不來他那關注到每一處細節的周到細致。


    自然的,對於害了穀雨屈死的魔法工會,法協上下也是格外的憤恨,報仇的念頭使得大家擰成一股繩,忍耐著諸多的混亂和不便,非要魔法工會付出血的代價放肯罷休。


    這一個月的煎熬讓深藍整整瘦了一圈兒,既要處理穀雨留下的攤子,又要安撫會員們急於複仇的怒火,還得小心的斟酌著姿態的強硬程度:別讓下麵人覺得自己這個會長對複仇不積極、不誠心,還不能不留給那些中間勢力們適當的輾轉空間。


    深藍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點、線,麵,從細節到大局,多層次的折磨實在太熬人心血,即便是深藍的身體強度也有些撐不住了。


    所以,天臣這邊剛一察覺到空間道標的召喚,深藍就急吼吼的跟著一塊兒傳了過去,不為別的,散散心也是好的,隻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的收獲,不過還得等黑夜的救治出了結果才行,否則以默言的狀態,深藍真怕他說不明白講不利索,把最重要的地方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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