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忍不住訓了她,然後那個人就轉了過來……


    等會兒,她轉了過來,之後呢???


    “不對,我剛剛是?”葉夕猛地坐了起來,突然道。


    “什麽?”他的身後傳來女生不解的話語。


    葉夕僵硬住了身子,在這一刻甚至不敢回過頭去看她。


    剛剛……剛剛發生了什麽?


    一雙手輕柔地拍了下他,女生笑盈盈地說道:“小夕,你該不會又要暈過去了吧?”


    不是做夢,他是真的……想到這裏,葉夕驟然轉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少女,忽而大力地抱住了她,“這是真的嗎?葉昭,葉昭你……”她有體溫,他能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是葉昭,是他姐姐葉昭。


    少年宛若受傷的小獸一般嗚咽出聲,他無助地說道:“你去哪裏了?你究竟去哪裏了?怎麽我一直找不到你,嗚嗚嗚……”


    葉昭從他懷裏出來,輕柔地擦了擦他的眼淚,溫柔地笑著:“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回來找你們,對不起啊小夕,讓你等了這麽久,真的很抱歉。”她話語裏充滿了愧疚。


    葉夕直接撲到了她懷裏,在她頸窩處輕蹭,撒嬌道:“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這樣似曾相識的對白,少年卻仿佛忘了剛才自己還義正言辭地批評台詞的肉麻,轉眼間也在姐姐麵前撒起嬌來。


    葉昭撫摸著他的後背,輕輕地說道:“想,當然想呀。”她就是因為一直抱著這樣的信念,才堅持下來的。


    “那,那場火災……”葉夕突然想到了這一點,他當時是親眼目送著屍體火化的,看著自己的親人一點一點地被推進火葬場進行火化,葉夕當時差點就沒忍住撲過去,葉洺則大力地拉扯住他的手,用力地拽著他,神色狠厲。


    “你先坐下來。”葉昭說。


    “我當時……”她耐心地向葉夕解釋著這一切。


    越是聽著,葉夕的眼睛便瞪得越大,他甚至興起了一種想要立即找那個人質問的衝動,但是理智卻使得他冷靜下來,繼續坐在這裏,安靜地聽著葉昭的話。


    直到葉昭把整個故事講完,他臉上的神色複雜得很,輕聲問她:“是不是很疼。”


    葉昭一愣,笑問:“什麽疼不疼?”


    葉夕握著她的手,眼前卻浮現起他看見的那具被燒焦的屍體,他語氣裏帶著一絲心疼,努力忍耐著澀意,問:“火……我記得你以前,最怕疼了。”小時候生病,他的姐姐總是不肯去看醫生,因為覺得打針會很疼,家人們一邊把她抱起來,一邊輕柔地哄著她,她卻隻是蒼白著臉不肯說話,委屈地掉眼淚。葉夕每次都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那我替姐姐打針吧!”他勇敢地擋在女孩麵前,童言無忌地說出宣言。


    家人們看見後紛紛笑了,原本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葉昭在聽見之後,卻皺起小臉,想到打針時帶來的疼痛,猶猶豫豫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袖,說:“那還是我去吧,打針那麽疼,小夕也會疼的。”


    葉昭就連打針都會害怕,麵對著這場大火的時候,她該有多疼啊……


    葉昭這才聽明白他的話,遲緩地搖了下頭,“記不太清了……”


    其實,臨死前那樣劇烈的疼痛,她記得很清楚,葉昭永遠也忘不了被火侵蝕身子時帶來的絕望,那樣不甘,同時還帶著對於母親深深的擔憂,她即便在昏迷過去的前一秒,都還在擔心著她媽媽的安危。她死了不要緊,隻要母親活著就行。但是現在,她的媽媽卻成了植物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卻還活得好好的!


    葉昭眉眼冷凝,在葉夕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又柔和了下來,她笑了笑,輕描淡寫道:“真的記不住了,約莫是不疼的吧……”


    見葉夕一副不信的模樣,葉昭又道:“真的,因為我當時已經昏過去了……”


    “好了,我不問了。”葉夕連忙道,他生怕葉昭又回想起那時候的無助。


    “哥哥現在在樓上休息,你要回房間睡會兒嗎?”葉昭撫平他皺起的眉毛,笑著問道。


    葉夕問她:“那你呢?”


    “我?”葉昭笑,她慢慢地垂下眼瞼,不讓葉夕看見她眼裏透露出的寒意,“我不累,打算再看會兒電視。”


    “那我也不累。”葉夕認真地強調。


    “小夕,”葉昭無奈地勸道,她敲了敲他的額頭,微微一笑,“快去睡吧,等你們睡醒了,我們再一起去看望母親……”


    葉夕不放心地問:“那,我睡醒後還能見到你吧?你不會再一次消失,對嗎?”他還是覺得不安,仍舊害怕姐姐會忽然消失。


    “想什麽呢!”葉昭瞪了他一眼。


    “快去睡!”她堅持道。


    葉夕聽話地點點頭,然後走上了樓,但是他仍舊一步一回頭,不放心地看向葉昭,直到確認姐姐還在,才轉回去繼續走路。


    “傻小子。”葉昭小聲地笑道。


    等到他回了房間,樓上也傳來了關門的聲音,葉昭才慢慢地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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