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崇珩簡直是歪解虞瑾的意思,氣得虞瑾氣鼓著腮幫子,怒聲道:“你,我不想跟你說話,快去你的傾蕪側妃那裏吧!”


    趙崇珩陰沉了臉色,他原是要去傾蕪那兒的,可中途變了意思,想過來看看虞瑾,哪知竟聽到了虞瑾那話。這會兒虞瑾又想著將他趕走,既她這般的不待見他,他索性真如了虞瑾的意思,一拂袖就折回了傾蕪的院子。


    趙崇珩離開後,榮娘看著虞瑾這氣鼓鼓的模樣,倒沒向往常那般同虞瑾說教,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連著一向沉默的緋衣也難得的輕笑了聲。


    虞瑾納悶的問:“你們這是笑什麽?我被趙崇珩這般欺負,你們不替我抱不平便就罷了,竟還在一旁笑話我?”


    緋衣止了笑,道:“以往小姐做生意、對人處事上是何等的精明,今日卻因三皇子的幾句話便就氣得不行。”


    虞瑾還欲爭辯一兩句,說都是趙崇珩那般胡亂曲解她話裏的意思,剛要開口,腦袋瓜子裏就愣住了。對啊,她平日裏是何等的精明,就連傾蕪有意無意的嘲諷奚落她,她都能輕鬆的反擊回去,怎就會因趙崇珩曲解她的意思而生氣惱怒呢?


    她何時變成這般愛較真的人了?


    虞瑾頓然啞口,越是思及,心中越發的煩躁,也無心再遛彎看星星了,遂回了屋子蒙頭睡覺,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虞瑾想,一定是才睡了起來的緣故。


    晨光熹微,虞瑾竟是一夜未眠,早早的起來牽著阿花在院子裏遛彎,遇上傾蕪的那隻白貓,又指揮著阿花將白貓的幾撮毛給拽了下來。


    日頭越發的大,曬得人心裏越發煩悶,遣了小廝去梅太守那兒吱個聲,讓梅太守將恪親王府劫金像和濫殺重凰村村民的事給寫摺子奏上去。


    至於觀音金像,虞瑾也按著趙崇珩的意思,讓人送去了盛京中頗負盛名的佛光寺,觀音金像本就是佛門至寶,最後歸於佛門,也算是實至名歸。


    待梅太守的摺子上去之後,虞瑾才換了正式的宮裝進宮裏去向皇上說金像之事。


    威儀偌大的紫宸殿裏,虞瑾虔誠卑微的跪著,趙玳安神色緩和親切,道:“朕已經知曉了恪親王府所做的一切,真是委屈你了,恪親王府實在是太過分!”


    虞瑾回道:“一切都是觀音金像所惹出的禍端,兒媳已將觀音金像送至佛光寺供奉,願佛祖慈悲,洗滌這些罪孽後。”


    趙玳安讚賞的點頭:“嗯,如此甚好,難得你深明大義,又慈悲心懷,可惜生了女兒身,若是男兒,定能為官拜相,為我大齊建立不少功績。”


    說罷,頓了頓,接著道:“朕會嚴辦恪親王府,至於你,必須賞!”


    虞瑾正想推辭,趙玳安已經開口道:“朕將這青碎玉佩賞你!”


    說罷,已將係在腰間的玉佩解下。


    虞瑾遲疑著道:“這可是父皇隨身戴著的玉佩……”


    趙玳安已將玉佩塞在了虞瑾的手裏:“收著,就當是朕給了你一道無字的聖旨。”


    虞瑾隻好謝恩收下,趙玳安這意思,也就是說日後虞瑾有什麽難處了,可以用這玉佩換他一道旨意。


    竟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第二日,處置恪親王府的旨意便就下來了,趙玳安因念著已故的老恪親王於大齊有功,又有菀怡郡主和親東突厥,故而並沒有重罰恪親王府,隻是收回了恪親王府的宅子,沒收其家產和田地,恪親王及王妃、世子均被貶為庶人。


    原本是高高在上,皇室貴族,一夕之間竟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平頭百姓,這樣的落差,怕是他們難以忍受吧。


    至於後來,這一府的人的境況總之是無比的潦倒,甚至令人唏噓,這當然是後話。


    第四十四章 碧瓊


    觀音金像入佛光寺,將舉行一場盛大儀式,盛京中人聽聞失而復得的觀音金像竟被贈送給了佛光寺,紛紛讚揚捐金像之人慈悲大義。觀音金像被送入佛光寺後,來往佛光寺的香客越來越多。


    另外,趙玳安將會出席觀音金像入寺儀式,平頭百姓自然是不知曉此事。


    這觀音金像畢竟是前朝皇帝贈法門寺之佛寶,前朝已滅,法門寺已滅,如今這觀音金像卻出現了,依舊還是代表著皇家與佛門的的聯繫。


    趙玳安一身便衣領著眾位皇子、皇子妃及一幹親近的大臣到了佛光寺,主持領寺院眾僧相迎。


    虞瑾有些不明白趙崇珩為何讓她將金像送到佛光寺裏,又引導趙玳安來佛光寺主持觀音金像入寺儀式。


    虞瑾一個發愣間,趙玳安已經與主持方丈說完了話,主持方丈已經領著眾人往寺裏後禪房而去,虞瑾落後幾步,趕忙追上前去走在趙崇珩的身邊。


    在禪房裏稍息片刻,滿寺裏都是誦經梵音,禪房裏的木架上擺著好幾卷的佛經,虞瑾正拿起一本準備翻開看看,就有小和尚前來送請他們過去大堂。


    大雄寶殿之上,莊穆嚴肅,幾人高的如來佛祖金像逼仄得人不敢直視,觀音金像被置放在另一處,依舊金光奪目。


    繁雜枯燥的誦經儀式讓虞瑾昏昏欲睡,她靠在緋衣的身上,打著盹兒,帶待清醒過來時,儀式已經結束,小和尚又引他們回禪房裏歇息,進寺裏上香的香客陸續進大雄寶殿裏裏上香。


    禪房中點著幽幽的檀木香,惹得虞瑾的睡意更濃,趙崇珩已往外玩耍,虞瑾便躺在榻上眯眼小憩,忽而聞得一陣輕靈的琴聲,如潺潺流水,細膩成韻。


    虞瑾的睡意瞬時醒了幾分,這佛光寺裏竟還有這般愜意之中又藏著哀婉的琴聲?虞瑾遂起來領著緋衣往琴音尋去。


    因著虞瑾他們歇息的禪房是與別處的禪房高牆隔開的,再加上這佛光寺的後院又是極其的大,小道蜿蜒,曲徑通幽,虞瑾兜轉了許久,才尋得那琴音傳來的地方。


    她到時,卻見趙玳安已在一旁駐足許久,甚至是一臉的驚愕,隱隱之中還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虞瑾未上前去,隻在遠處靜看著,彈琴的女子一身綠衣,虞瑾站的位置是她的背後,看不到她的姿容,卻也瞧得出她姿態端儀,想必也是個容貌極出色的女子。


    這時,那女子停下來,一抬眸,便發覺了站在不遠處駐足的趙玳安,站起身來,盈盈輕足行至趙玳安的跟前,微微行禮,輕聲問道:“小女子碧瓊,不知閣下是……”


    這般溫婉得宜,是虞瑾學不來的。


    突然的,有人拉了虞瑾一把,虞瑾正要出聲,回身見是趙崇珩,便趕緊閉了嘴,小聲的同他嬉笑道:“你說你父皇會不會看上這個位姑娘?”


    趙崇珩順著虞瑾指的方向看去,肯定的點頭道:“會。”


    虞瑾有些無趣,撇著嘴道:“你怎麽就沒一點好奇呢,作為兒子,你應當是要去勸諫一下,讓皇上以國事為重,不可貪戀溫柔鄉,更何況是一個不知來歷的女子。”說罷,嘆了嘆。


    趙崇珩道:“父皇從宮外帶入宮的女子不再少數,五皇弟的母妃淑妃也是父皇從宮外帶進宮的,直至死後父皇仍對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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