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邑看了下那人身上的衣服,縫製精細,腰上的暗色條紋一針一線還算精美。


    “你別告訴我你身上的衣服就是自己做的?”


    李孤:“……”


    “不是。”


    蕭琮邑恢復麵無情緒說:“我不需要,你留著自己使用吧。”


    李孤講述事實:“你外衣破了。”


    蕭琮邑今天早上走的心急,衣服劃在樹枝上一個大口子下去,邊角爛了半臂長,拖拖拉拉一天,的確有失體麵,走的匆忙又沒有拿多好的衣服。


    蕭琮邑瞅了瞅自己衣服,重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一夜還算安穩,其實蕭琮邑在外邊是很難入睡的,無論當初逃亡還是現在流離外出,擔憂不安甚至有未知的恐懼感。


    幸而有這個人,之前全心相信他,現在雖然動搖,可李孤人再絕情,應該還會保護他吧,於是安心睡下。


    早上一醒來床邊就掛了兩件衣服。


    男子外麵氅衣,很輕薄,淺白色,一件很淺的藍色,其實,確實挺好看的。


    可蕭琮邑不想穿,扔到一邊非要尋舊破的去。


    找一圈沒發現昨晚放在哪裏。


    無奈挑選一件穿上。


    開門的時候李孤拿著包裹在外麵等著,看他穿著衣服出來,目光鎖定一刻,露出很欣慰表情。


    蕭琮邑走在他前麵,再次騎馬先走。


    一言不發隻顧著趕路就是比歇一會兒聊天再走路快很多,下午就到了林州境內。


    司馬琪老頑固,他冒然過去不知會出現什麽個情況。想和人商議法子,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就是李孤,他又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


    路上不停想著其他法子,否定再肯定再否定重新來。


    因為走的比較快,下馬一個人坐在路邊石頭髮呆,等著後麵的人。


    突然陷入一種巨大的空虛狀態,好像此刻做的事情沒有任何意義一樣,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你死我亡,倒不如從前在自己殿裏無人問津最逍遙自在。


    為了找點刺激,聽到李孤的馬蹄聲過來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棍躍過去和他糾打起來。


    李孤看他麵色冷峻,出手還是很重,感覺真要他的命一樣。


    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麽想的,明知再打不過一百次也打不過,偏偏要嚐試。


    莫不是有點瘋傻了吧?


    突然停下不還手,那根棍子直接劈在李孤肩膀,頓時碎成三段。


    蕭琮邑見又是如此結果,忍讓或者不還手,心中更是氣惱!


    “你什麽意思?”


    李孤還想問他:“什麽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瘋了?”


    蕭琮邑喃喃自語:“是啊,我是瘋了。”


    李孤默默想,怎麽好端端的就瘋了呢,大概是因為壓力太大,朝堂事情太多自己年輕無法權衡利弊,所以有點癡傻了。


    他上前醞出來幾段詞語安慰一下:“要不,你休息幾日再去找司馬騏?”


    蕭琮邑搖搖頭,人遇到情感苦惱對方又沒有反應,一般都會充斥著酸澀焦慮興奮又自卑的感覺,瞧見他脖子上血痕剛才出手打的肩膀,輕聲說:“你沒受傷吧。”


    李孤搖搖頭,猜想他可能覺得愧疚,繼續安慰說:“我皮糙肉厚風裏來雨裏去,這點小傷不打緊,你不必擔心。”


    他轉過身雲遊四方出神,李孤向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扶正他的臉平視自己。


    接下來,兄弟般攬在懷裏,手掌心拍了下蕭琮邑的後背,很快離開。


    前後不過發生眨眼間功夫。


    李孤見他臉根通紅,伸手撫了下額頭看是否發燒。


    蕭琮邑錯開走到一邊揉著馬背,一邊問道:“你年長過二十五,為何一直不成親?”


    這樣隱私的問題很難一時半會說清楚,思考良久才說:“不願他人跟我受苦。”


    的確是事實。


    “那你是否有過喜歡的女子?”


    李孤:“無可奉告。”


    這樣回答,大約是有吧。


    蕭琮邑上了馬,拉著馬韁走的很慢。


    很顯然,李孤發現他又發瘋了。


    他問:“有必要一定回答嗎?”


    蕭琮邑暗自苦笑一聲:“你當沒聽見好了。”


    李孤不再答話。


    第24章 正常


    不知悠悠哉走了多久李孤方才開口:“我生長大漠,一輩子都在殺人,你是見過的第一個正常人。”


    他聲音不大,可聽得清楚。蕭琮邑心舒展開來,問道:“什麽是正常人?你之前見的鬼不成?”


    李孤:“要麽我殺他們,要麽他們殺我,你說正常不正常?”


    “那我們倒是一樣了,確實一群神經之人。”蕭琮邑笑著說,“那你今後什麽打算?”


    李孤誠實:“沒什麽打算。”


    蕭琮邑:“別人都要殺你,你難道不敢算復仇啦?我看你不是善良的主。”


    李孤:“我不善良又怎會被你差遣到現在?”


    蕭琮邑反問:“那你的意思就是江湖中誤會你,你真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劫富濟貧了?”


    “什麽大俠,不過怕我才這樣喊著,背地裏不都是說我殺人入魔的李監官嗎。”


    “哈哈,對啊。”


    林州更靠北一些,不似南方樹葉還綠著,泛黃過季就成了枯葉。


    地上落了一地,更顯得荒涼。


    他們並排走著,一淺一深,真是一道風景。


    蕭琮邑問他:“一般江湖中人都改名換姓,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李孤:“如果真的改名換姓,還要告訴你我改了什麽嗎?”


    那就是真隱姓埋名了?整日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麽,什麽都調查就跟著他走來走去。


    蕭琮邑不住的長嘆:“朕真是完了!和人相處那麽久,不知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幸好的我命大,有上天眷顧,歹人近不了身。”


    剛說完李孤伸臂向上一揚,那把劍瞬間飛出去,隻聽見一聲慘叫,有人從樹上落下來。


    他躍下馬不早不晚握住飛下來的劍,鋒利對著倒在地上人的眼睛。


    青天白日,秋葉落盡無一點遮擋,竟然有人敢在樹上偷聽暗藏,真是有意思。


    剛要動手,蕭琮邑趕緊下去拉著他。


    “哎哎哎,別動別動,這人我認識我認識。”


    李孤仔細一看這身打扮知曉了怎麽回事,頗為不滿的口氣說:“你還擔心我半路殺了你?帶這麽個蠢人跟蹤。”


    蕭琮邑:“什麽跟蹤,這是宮裏的密探,朕的心腹,和雲峰一樣,孤卿不要多疑。”


    他哼的一聲收了劍。


    那人遞上密信,蕭琮邑迅速拆開,看著內容不忘冷笑出聲,隨手遞給李孤。


    李孤不識好歹,不想去接:“我不看這些東西。”


    蕭琮邑提高一聲:“讓你看你就看。”


    他脾氣大的不行,李孤接過大致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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