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說道:“你是殺手?”


    買賣人頭,除了殺手能是什麽人?


    那人看了他一眼,輕輕起身坐回亭上,“我替你提前殺了人,限你今日太陽落山之前送來五百兩銀子,否則…”他看了一眼亭下的蕭琮邑,“一命抵一命。”


    蕭琮邑直接說道:“那就不必等到落日,現在就可把我殺了。”


    “哈哈哈哈哈”那人大笑起來,“這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廉恥之人,你那兩個朋友死的冤,救了一個草包!”


    被人罵自然氣極,蕭琮邑轉了一個身,長袖攬起一片落碎的酒罈瓦礫甩手飛向亭上之人,不過這碎片未近身便返回去。


    蕭琮邑輕功一躍碎片順過去打在沙子裏麵,力道大的穿透半腿之深。


    那人忽地飛下來,眼神跳動,很認真問:“武功誰教的?”


    蕭琮邑道:“粗淺武藝,不足掛齒。”


    他直接鉗住蕭琮邑下巴,陰著臉說:“李長卿收你這個膿包徒弟?”


    蕭琮邑看著他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咱們也算相識,何必咄咄逼人。”


    那人鬆開手,麵部緩和頗為嘲諷的說道:“那老東西能有什麽本事,他現在如何?”


    “死了。”


    “死了?”那人長笑一聲,“死的好,死的好。”


    蕭琮邑瞄了一眼那人佩劍,刻著小篆“李”字,說道:“李大俠是幸災樂禍?”


    李孤眉毛一挑,看了他一眼,隨後抓住他的衣領輕功飛走。


    他力氣大的驚人,武功極高,攜著蕭琮邑一點不喘。


    中途墊腳沙子又飛走。不知轉了幾圈看見沙漠綠洲。


    隨手把蕭琮邑扔下來,說道:“別叫我大俠我不是。你這條命是我救的,今後一定要還給我。若是不聽,你知道,殺你易如反掌!”


    蕭琮邑口幹舌燥,哪裏聽得到他話語,直接跳進河裏,洗去泥沙汗味。梳洗幹淨後岸邊被放了一套新衣。


    穿上後走到不遠處小茅屋裏麵。


    蕭琮邑問道:“你住在這裏?”


    李孤閉目休息,隨口說道:“想吃自己做,不要擾我情景,否則用刀縫上你的嘴!”


    蕭琮邑不會做飯,不也沒捉過魚,更不會生火。


    半個多時辰方才打蒙一條魚,穿進去架好又打了好久火石生了火。


    “咳咳咳咳”煙霧快熏死,很久才把魚兒烤熟,餓得不行,三五下就吃完。


    很快驚擾休息的人,那人出草屋也不走尋常路,醒來從窗戶飛出來,站在河水旁邊靜默片刻,不知用什麽內力隨手一甩十幾條魚打到岸邊。


    蕭琮邑盯著他,忍不住敬佩拍手叫好。


    可是忍住了。


    火石打了三四下便起來,輕輕吹一口氣,大火就燒的旺盛。很快燒熟,隨手遞給蕭琮邑。


    他接的有點心虛,李孤說道:“你知道我沒那麽好心。吃完背出來《長空秘籍》,不然,我讓你吃掉的一點點吐出來。”


    蕭琮邑沒被人脅迫過,直接扔了那烤魚,“江湖中人都是要這樣逼迫於人?”


    幾乎瞬間移動,李孤掐著他的脖子:“你還以為自己的皇家王子?在這裏,我颳了你吃了你誰都不知道!”


    蕭琮邑一直想忘記的東西被他再次提起,一日未得安生。


    蕭琮邑從來不想背負這麽多,一個個人不徵求他的同意為他而死,如果自己再無動於衷恐怕禽獸不如,可是這些都不是自己意願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孤嘲笑的說道:“拿不拿秘籍我不打緊,反正你死了天下就沒有人知道這東西。”


    蕭琮邑說道:“李道長不是我師父,他臨終前並未給我這些,你想殺便殺,不必尋理由。”


    李孤冷笑一聲,鬆開手。


    蕭琮邑不知這個人來自何處什麽身份,起身離開。


    走到四處想平復淩亂複雜的心,最後小茅屋背後,坐下來打坐靜心。


    發生了種種事情,腦子飛轉鮮血、死人、冰冷的刀劍,魔鬼一樣,每張臉都陰狠的撲麵而來讓他去死,恨之入骨。


    養神不足一刻就睜開眼睛,然後起身倚在牆上,無際的天空中盤旋一直碩大禿鷲,尖叫一聲飛越而過。


    蕭琮邑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一言不發,沉默到天黑。


    回到房屋內,那人還在飲酒,一整天飲酒無論喝了多少都不會醉一樣,這等神情倒有些逍遙劍客之樣。


    蕭琮邑走近一步,盯著他,說道:“不知閣下殺人需要多少錢?”


    李孤看他一眼,“自然看我心情。”


    蕭琮邑道:“梁朝太子。”


    李孤:“萬金。”


    “好!”蕭琮邑一口答應,“你真殺了他,不僅賞金萬兩還可封你為護國大將軍。”


    李孤首次抬頭看清這人相貌,年紀輕輕,有股詩人般風韻卓資,雖洗些鉛華卻依舊不諳世事眼神。


    “你落魄至此,生死都在我手上,萬金不在,我為何相信你。”


    “我大梁朝土地肥沃,國富民強,區區萬金不足掛齒,反正你是做買賣的,心中自有定數。”


    李孤道:“本人概不賒帳。”


    蕭琮邑拽掉脖子上金鑰又解開腰間碧玉,遞到他手中說道:“這些先押著。”


    遞到手上還有餘溫,李孤飄了一眼扔在桌子上,“什麽值錢玩意。”


    蕭琮邑猶如受奇恥大辱,可不得不這樣做,聲音低的自己聽不清,“梁朝國庫鑰匙。”


    李孤掃了他一眼,重新拿起東西,吹滅燭光,到木床睡去。


    他既然收下,應該是同意的。


    蕭琮邑就算再隨心所欲,不在乎帝王之位,到現在一步步逼迫,顏麵、仇恨、國家,不得不重新開始,不能再逃避。


    他扶著額頭在桌子上睡了一小會兒,天還沒亮就洗臉梳好頭髮。


    回去立足生存復仇總要體麵光鮮亮麗。


    他在門口等著李孤出來,思緒飄亂。


    前日在客棧廝殺之時聽聞父皇早就駕崩,當時還沒感覺,此刻坐在這裏,倒有些陣陣抽搐。


    人一旦生無父母,死無陪伴,是一件多麽悲哀的事情。


    李孤一出門蕭琮邑便起身先走。


    踏入沙漠間沒一會兒便沒了方向,今日天陰,連太陽都沒有。


    “你怎麽不走?”


    蕭琮邑聽到這諷刺聲音回頭,看見站在他身後那張臉,語氣高高在上看笑話一般。


    不等答話李孤提起他飛了出去。


    第7章 相伴


    李孤一向單人行走,自己做事,今日跟著一個人倒不習慣了。


    又途徑相同邊界小鎮,心境大不一樣。


    李孤道:“現在走一天一夜沒有什麽落腳地方。”


    蕭琮邑道:“那先休息一晚,明日早點趕路。”


    他身無分文跟著李孤一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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