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秦氏所有子弟的地位格局,註定要變。


    她恨,她經營了那麽久,才得了個看起來秦淑蘭之下,背地裏秦淑蘭之上的地位,怎麽能輕易拱手讓人?


    秦惠欣的眼睛掃過呆愣的所有人的麵孔,默默垂下眼眸,她必不會讓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他人奪走,她已經恨過太多的東西了,如今也不介意加上謝芳塵一個人,她對付不了謝芳塵,不代表不可以給謝芳塵找些麻煩。


    秦淑馨內心苦澀,秦氏其實從來不缺乏天才,她一直都隻有仰望別人的份,原本以為秦泊然已經是天才中的翹楚,如今方才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是出生在秦氏,以她的跟腳甚至不會有今天的修為,她根本不敢想像那些外麵的門派裏,競爭到底有多麽的激烈,秦淑馨轉頭看著自己的妹妹,從小也被人視為天才,是他們一家人的驕傲,如今卻也散發不出屬於她的光華,隻是白著臉,瞪大了眼睛。


    秦淑蘭看著謝芳塵,知曉從此以後自己再也不會是秦氏的第二天才,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感到不甘心,曾經的她是秦氏的掌上明珠,除了秦泊然就是她的資質最好,秦泊然對她比對別的姊妹更加用心,可是當謝芳塵回來之後,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謝芳塵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或者資質不出眾,她內心都不會那麽難受,因為她還可以沐浴著天才的陽光。


    可是如今,謝芳塵回來了,資質絕倫逸群,更是秦泊然與秦泊兮的親妹妹,這讓她覺得自己被打回了原型,過去的一切仿佛鏡花水月一般不真實,為自己過去的驕傲自滿感到羞愧和可恥,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永遠擁有秦泊然的關懷,就算隻是兄妹又如何?隻要秦泊然沒有道侶,她就是離秦泊然最近的人,更擁有光明正大可以與他親近的身份。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因為謝芳塵回來了,秦淑蘭低下頭,藏住洶湧而來的酸澀。


    秦泊兮的眼睛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冷哼一聲,好似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和隱藏在私底下的陰暗心思,尤其是秦惠欣,在聽到秦泊兮的冷哼的時候,更是身子發抖,險些泄露出自己怨毒的心思。


    秦泊然不過是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收回目光之後,將視線放在了對視的秦玄愔和謝芳塵身上,凝神聽著他們二人的言語。


    “這次魁首非你莫屬,你想要什麽?”


    “還未與他人交手,怎能斷定我就是魁首?我覺得大哥更強。”


    “哈,那你要和你大哥交手試試嘛?”


    “不要。”得意樓主搖頭,滿臉嫌棄:“大哥一看就是心太軟之人,根本不會認真。”


    “泊然泊兮打得不好嗎?”


    “很好呀。”


    “那你為何這麽說,你這麽說豈不是在說你大哥放水了?”


    “我哪有?”得意樓主一臉茫然:“可是二哥是男的啊,我又不一樣,如果要打,我想和別人打。”


    “你想要和誰比試?”秦玄愔捏了捏自己的鬍子:“我秦氏可沒有什麽心腸又冷又硬的小姑娘。”


    “哈。”得意樓主挑眉:“挑戰你可以嗎?”


    “我?”秦玄愔有些意外,就連秦泊然等人也全部愣住,完全不曾想到謝芳塵膽大包天到了這個地步,竟敢直接挑戰秦玄愔,而且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也不是不可以,修行嘛,就是與天爭的過程。”秦玄愔氣勢外放:“輸了可別掉眼淚。”


    “放心。”得意樓主手中竹棍一甩,掃走磅礴洶湧的殺氣,四兩撥千斤。


    得意樓主雖然說是掃走了衝著自己來的殺氣,但那股散發自秦玄愔的殺氣沒有就此消弭,而是沖向四方,眾人閃避不及,紛紛被殺氣擊中,吐出血來。


    “這招禍水東引,可不在我秦氏的劍術範圍之內啊。”


    “既然你給我呈現了這麽精彩的秦氏積澱,我也不能失禮啊。”得意樓主輕笑:“我這十六年,過得不比身在秦氏的大小姐們差。”


    “是嗎?”秦玄愔抽出自己的佩劍:“來,就讓我看看這十六年你有多認真。”


    “放心,謝芳塵從不忍心讓人失望。”


    得意樓主拋棄秦氏的劍術,手中的竹棍上的黑色咒文開始轉動,發出刺眼的光芒,當光芒散去之後,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不再是剛才的竹棍,而是一把劍,隻不過這把劍也是竹子做的。


    “明玥幻竹,果然名不虛傳。”看到得意樓主手中的竹棍變了個模樣,秦玄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也知道它?”


    “當然。”秦玄愔點頭:“別小看了你的父親,隻是明玥幻竹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滅絕,你的養父從哪裏給你弄來的?”


    “這件事你得親自去問他。”得意樓主指指天上:“要不你去給他燒一注香?也許他會託夢告訴你。”


    傅庭芳萬萬沒有想到,得意樓主從不離手的看起來像一根拐杖或者更確切點說來像是盲杖的竹棍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相當的不可思議,跟隨得意樓主這麽久,他也是現在才知道那玩意兒竟然是明玥幻竹。


    明玥幻竹產自明玥小天境,隻是明玥小天境早在一萬年前因為高人鬥法而毀滅,這一根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神州異物誌》上有著關於明玥幻竹的記載,明玥幻竹無堅不摧,用其製成的法器不但能夠承巨大的壓力,還能讓人敵人自發的產生幻覺,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關於明玥幻竹的記載還有很多,它的葉子、軀幹、根係以及新筍皆有不同的作用,但它隻生長在五百年才開啟一次的明玥小天境,且明玥小天境已經毀滅,成了傳說中的植物。


    他跟著得意樓主回到了兩百來年之前,再往前推算,得意樓主的養父也不可能活過萬歲,否則早已成仙了,且原本懂得用明玥幻竹製作法器的人就不多,因此傅庭芳才會如同秦玄愔一樣覺得這根竹棍的來歷不同尋常。


    就算心中癢癢迫切想要知道關於明玥幻竹的消息,傅庭芳也知道得意樓主肯定不會說的,得意樓主就是這樣,別人越是想要知道的事情她就瞞得越緊,越是不想知道的事情,就越要鬧得天下皆知,才會得罪那麽多的大能。


    “就讓我一試明玥幻竹的威力。”秦玄愔露出滿是趣味的神色:“神兵不出無名,它叫什麽名字?”


    “蹉跎劍。”


    “歲月不待人,如何能蹉跎?”


    “歲月不待人,待我就夠了。”得意樓主手中的蹉跎劍在她說話的同時,再度綻放光芒,就好似是在嘲笑這世間的過客一般,發出錚錚的劍鳴,期待著與秦玄愔的交手。


    秦玄愔壓製自己的修為,以與得意樓主相當的水準與得意樓主交手,使用的還是剛才被秦泊然等人演練了無數遍的秦氏劍法,而得意樓主並未以此迎戰,而是劍走偏鋒,與秦氏劍法截然不同的風格。


    秦氏劍法,講究君子之風,快、輕盈、利落、敏捷、招不虛發,直取要害。


    得意樓主的劍法,講究變化莫測,同樣是快,同樣利落敏捷,卻是虛虛實實,看不真切。


    殺機掩藏在虛幻的攻擊下,編織成密密的劍網,能夠根據不同的敵人,於不同的招式之間變換殺機。


    拆當之招可以瞬間化為殺敵手法,要害之刺可以變為抵擋之招。


    變換萬千,千變萬化,這就是得意樓主的功法,傅庭芳清楚的看到觀戰的眾人,冷汗涔涔。


    每一個第一次見過得意樓主劍法的人,都會留下冷汗,都會膽戰心驚,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猶記得在和得以樓主第一次交手之後,他一連七天噩夢不斷,險些走火入魔,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如此詭異的劍法,可以在對招的時候勾出自己的心魔。


    與謝芳塵過了幾招後,秦玄愔越來越心驚,更收起了原本輕視的心態,謝芳塵所展現出的資質,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應該有的能為,更像是一個久經沙場,歷經眾多戰役之後的老手,沉穩得令人害怕,更重要的是,她的劍法看似沒有章法,卻讓人輕易找不到破綻,回想自己的十六歲,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能為。


    如果這就是仙人下凡的能為,他不得不去好好想想,謝芳塵的存在,對整個秦氏而言到底是喜是憂?


    能夠掌控的天才,是家族的福氣,例如秦泊然和秦淑蘭。


    不能夠掌握的天才,就成了福禍不知的變數,如同謝芳塵。


    作為靈楚秦氏的族長,他必須把秦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就在戰鬥正酣的時候,傳來了侍從的聲音:“族長,有貴客來了。”


    聽到聲音的時候,二人同時收手,退回起始時候的原位,看向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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