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動不語,一會兒說:“現在李知清跟羅西走了,防守可能鬆懈,我們去找分岔晷和瞬移器。”


    他們當即原路返還,果然如黎動所料,整個無為寺好似空了,他們輕易就到達蜂巢中央,找到了被李知清隨手擺在桌子上的分岔晷和瞬移器。


    馬淳淳說:“咱們現在,去找羅西嗎?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有點怪怪的。”


    封安國同意:“就是,我剛在下麵看,我覺得她那表情,老像格格巫了。”


    “你瞎扯,我西姐比格格巫美貌多了好不好?”馬淳淳給他一個白眼。


    黎動把分岔晷遞給小道士,“你不是會用?”


    “我會用是會用,但是現在不知道他們在哪,盲目進去,容易掉到不知道什麽時空裏去。”


    黎動的問題也一樣,他瞬移器回來了,可是不知道羅西在哪。


    小道士說黎動,“哎,我記得之前你不都根據什麽磁場做定位嗎?不就因為我身上帶著不屬於任何世界的磁場,你哢哢就把我找見了嗎?”


    黎動看著自己的手錶說:“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磁場混亂,沒辦法定位。”


    鴻哥忽然發聲,“如果我把周圍的磁場都屏蔽了,你是不是就能定位了?”


    黎動點頭,“你可以?”


    鴻哥一笑,“在我們這混亂的世界上討生活,總是有那麽一兩件法寶的,不然怎麽保命呢?”


    鴻哥用自己手腕上那隻看起來非常樸實無華的帆布帶手錶屏蔽了周遭的磁場,黎動順利定位到了木垚身上的本世界磁場,猛地一按瞬移器上的按鈕,把一行人齊齊帶到木垚那裏。


    這是群山之巔,陰雲密布,風雪肆虐。


    羅西和李知清望著巨大峽穀上飄著的那顆閃爍著金屬光芒的球體,沒有對話。木垚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球體光芒刺眼,裏麵似有發著金屬光的液體在透明管道中流動。


    羅西伸手一揮,一道彩虹狀的橋從懸崖一端連接到了球體當中。


    她看著自己的手,微微一笑。這就是造物的痛快。


    李知清望著彩虹橋,心潮澎湃,那是她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終於等到羅西回來,帶她進入了。


    她第一時間走上橋,木垚跟在她身後,羅西在最後看著木垚的背影。


    他看起來非常悲哀,落落不歡。羅西記得一切,記得他每晚上會做好第二天的飯給她,早上上班之前會起來買煎餅果子豆腐腦油條。


    也記得他手掌撫在自己的腰上,第一次吻她。


    還有他拉開自己,撲倒楊小玉。


    可是羅西看著木垚,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這一切,這世界,她覺得如此陌生。陌生到不可思議,她是一個不需要人間深情,不需要鄉愁的人。


    在抵達球體之前,木垚停下腳步。


    羅西回頭,看到身後憑空出現在彩虹橋上的馬淳淳,封安國,小道士,黎動,還有鴻哥君姐。


    她微一抬手,這些人就掉回了懸崖邊。但是黎動不屈不撓,又驅動瞬移器轉瞬出現在羅西旁邊。


    “西西,你怎麽了?”馬淳淳驚叫。


    羅西眼皮一掀,“叫西主。”


    小道士狐疑地看著羅西,從來沒看過她的這種模樣。看起來好像李知清,既不深情也不絕情,是徹頭徹尾的無情。


    他問:“西主,你要做什麽?我們,不回去嗎?”


    羅西轉身,不想浪費口舌再跟他們說一句話。


    木垚釘住不動,羅西微抬眼皮,“往裏走。”


    “羅西,”木垚的聲音無限疲倦,“你那時候說,我是瞎了眼才不知道你喜歡我。”


    羅西一笑,“我那會兒大概中邪了。”


    “如果我蒙起自己的眼,我也許真的可以假裝你不喜歡我。就像你現在。羅西,你被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蠱惑。你懼怕的,一直是沒有人愛你。”


    羅西不耐煩,“你知道自己說的,是多麽可笑的雞湯,對嗎?”


    “所以如果你不覺得愛重要,你自己先把愛碾作塵土,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了,是嗎?也許你身上的特意功能的確是反人類的,是沒有情的。可是你感受過了,你知道被愛是什麽感覺了,不是嗎?”


    馬淳淳帶著哭腔說:“羅西,我們都愛你。”


    羅西眼中濃黑一瞬大盛,“你能不能不要再廢話了?我如果想,可以隨便左右你的人生。你這條偶然又偶然又偶然的命,給你了,能不能好好藏著?”


    每個人的出生,都是偶然又偶然又偶然。


    所以如果木垚不曾出生,她與他不曾相遇。所有一切本可以不發生,她就本可以不愛,也不被愛。


    木垚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沒有把那瓶晚香玉帶走,那麽我們就會江湖兩忘,再無交集?往後種種,也都不會發生。”


    “那怎麽樣?”


    “但愛情,不就是所有偶然裏的必然嗎?我遇見你,是概率為一的必然。我愛你,是必然當中的必然。”


    木垚吻住羅西。


    作者有話要說:  給三土哥打call。


    ☆、重生隘 十四


    有什麽在羅西腦子裏炸開。


    不是很洶湧,也不是很悲壯。羅西忽然想起一中那個行為藝術一般的存在,滴水穿石雕像。終年落水,一點一滴,下麵的石塊被慢慢磨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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