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哈隻兒,如果我們都不回去,部族要怎麽辦?”


    “吉而思大哥雖然老成持重,嘎吉爾暫時也能服眾,可如果戰火蔓延到了部族的領地上,達日阿赤他們會聽嘎吉爾的話嗎?”


    “我怕......”


    “這件事,我之後會和王父說清楚的。”


    許滿倉拍了拍阿伊騰格裏的手掌,低聲道:“我會聽從王父的命令,但同樣也有責任保護自己的部族。”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暫時把部族的人都遷徙到王庭附近來。”


    “那...太難了。”


    阿伊騰格裏搖頭道:“你現在什麽都沒做就已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如果再把部族遷徙過來,他們還會多想的。”


    “那就讓他們多想好了。”


    許滿倉道:“你不是和我說過,擊敗敵人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掉他們。”


    “如果有人要成為我的敵人,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


    一連三天,許滿倉都沒見到拓跋淩。


    他隻知道很多人進出大帳,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麽事,但許滿倉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呼廚炎並未派出鷹使,這說明起碼王庭所在的群山外圍還是安全的。


    北狄王應該在運作什麽大事,隻是這些事還不能讓許滿倉知道。


    第四天的清晨,許滿倉剛剛用過早膳,勒都思便出現在門口。


    這幾天勒都思經常來,不過也隻是和許滿倉嘮些家常,說一些之前戰鬥的細節,其他什麽都不說。


    勒都思這麽做無可厚非,他畢竟是拓拔族的大將,是拓跋淩手下最忠實的將領,心裏的秘密是誰都不能說的。


    “哈隻兒,王上能見你了。”


    勒都思笑著朝許滿倉道:“他正在大帳等著。”


    “好。”


    許滿倉聞言點頭,緩緩起身。


    阿伊騰格裏和他對視了一眼,許滿倉沒多說話,跟著勒都思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之後,勒都思立刻壓低聲音在許滿倉耳邊道:“王庭的隊伍和北境人遭遇了,戰事有些不順,王上的心情很不好。”


    “我這兩天可能要出去領兵,你過去的時候也小心說話。”


    許滿倉聞言點頭,感覺勒都思這兩句話中的信息量很大。


    北境人已經和王庭開戰了,可王庭內部還是一片祥和,一點正在打仗的樣子都沒有。


    這種感覺很不尋常,之前和乾國作戰的時候,王庭內部都是一片緊張,現在卻有些反常了。


    拓跋淩的大帳門前站著幾個十分壯碩的護衛,這兩人許滿倉都認得,都是當初和他一同參加那達會的勝者。


    那次那達會選出不少勇士,許滿倉是魁首。


    幾人和許滿倉對視一眼,許滿倉並未看出有什麽不妥,他和勒都思前後進入大帳。


    北狄王拓跋淩就坐在王座上,此刻正看著手中的信件,皺著眉頭,一看便知他心情很不悅。


    兩人邁步上前,都恭敬行禮,卻並未說話。


    半晌之後,拓跋淩才將信件扔在一旁,抬頭朝許滿倉道:“哈隻兒,你過來坐下。”


    “勒都思,你去做你的事,告訴外麵那些頭人,我隻給他們五天時間。”


    “如您所願。”


    勒都思行禮之後走了,許滿倉則安靜的坐在拓跋淩身側,目光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小桌。


    許滿倉的內心很敏感,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下。


    他知道此刻的拓跋淩不是他的王父,而是北狄的王,所以他要表現出絕對的忠心來。


    拓跋淩對他的信任,是他在北狄擁有一切的基石。


    “聽說你和北境人交手了,是什麽感覺?”


    拓跋淩開門見山,許滿倉也沒含糊,直接開口道:“感覺很怪。”


    “那些人不像是人,更像是野獸,似乎也不知道什麽是恐懼。”


    “那些人都身材魁梧,坐騎是從未見過的巨鹿,出手也很是狠辣。”


    “這是他們的特點。”


    拓跋淩似乎對許滿倉的回答很滿意,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見了些許笑意。


    “雖說是遭遇戰,但也算是勝了,你的部隊將那支北境人悉數全殲,聽說戰損還可以。”


    “當場戰死的人不多。”


    說到這,許滿倉有些痛心。


    那些死掉的將士都是他和屠各部的精銳,都是許滿倉的核心力量,是他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就這麽忽然損失,讓他心裏很是發堵。


    “那些蠻人用的全是骨錘,被擊中的將士當下可能沒什麽,可過後基本都活不下來了。”


    許滿倉看向拓跋淩,輕聲道:“我也被打中了幾下,身上的骨頭差點斷掉,現在還沒完全複原。”


    “嗯......”


    拓跋淩聞言長歎,隨後道:“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和他們交手過很多次。”


    “但之前,這些北境人都是在夏天南下,那時候草原沒有積雪,戰馬能跑起來,兒郎們還能用弓箭和他們周旋。”


    “可這次不知怎的,他們忽然集結而來,積雪絆住了戰馬的腳步,兒郎們隻能和他們正麵廝殺。”


    “你打的那仗算是很好了,其他人和北境人對上,至少也要損失三成戰力。”


    許滿倉沉默了,他的信息的確閉塞,看起來王庭已經和北境人打了不少次,可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們不知道王庭的位置,也好像不是衝王庭來的。”


    拓跋淩又道:“我的斥候還沒發現他們的主力,但總體看,他們正在向南方不斷推進,似乎想將草原一分兩段,完全截開。”


    “他們好像是要占據我們肥沃的草場。”


    許滿倉的腦中立刻出現了相應的位置圖。


    北狄沒有固定的城池,但領地是早已劃分好的,幾乎每個大部族都有成片成片的肥沃草場,從北至南一直延續到乾國的城牆之外。


    如果北境人一路向南,掃滅沿途的各個部族,他們真的有可能將北狄攔腰斬斷,在明年春暖花開之前紮下根基,之後再逐步蠶食整個草原。


    可他們這麽做,難道一點都不怕北狄反擊?


    雖說北狄和乾國經過一場大戰,戰力有所衰落,但也能拉起十數萬虎狼之師。


    他們就不怕被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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