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記憶,僅憑兩隻腳,羽飛就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那扇矮小的側門外麵,站了半響,抬起手,輕輕地扣了兩下。


    裏麵似乎沒有什麽動靜,羽飛的手心裏很快捏出一把汗水,但她還是再次抬起手,對著木門輕輕扣下去。然後不自覺地靜下心,努力不放過耳邊的任何聲響。過了沒多久,她真的聽到了一陣輕微又熟悉的腳步聲。


    門緩緩地打開了。


    “羽飛!真的是你!”瑞雪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完全不敢肯定是現實還是夢幻。“快進來,累壞了吧。”


    然而羽飛卻傻傻地望著瑞雪站在那裏,沒有挪動一步。已經有整整八年的時間了,她所敬愛的瑞雪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帶著那副甜甜的微笑,依舊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一個久別的親人,八年來,沒有得到這個重要親人的任何消息,隻是每每在夢裏見到瑞雪的身影,見到她依然在城堡裏不停息地忙碌著,或是夢到在餐桌旁,她端著熱騰騰的一碗鮮湯命令你要全部喝光,或是到了夜裏過來為你輕輕蓋上踢翻的棉被。此刻站在自己思念的親人麵前,羽飛心裏卻全空了,隻能感到它的跳動。八年的時光在這一瞬間像是僅僅隻是過去了幾秒,又好似間隔了幾世。


    側門打開著,眼及之處,好像一點都沒有改動,座椅還是以往的擺放,連那幾束花草,也像過去一樣翠綠,隻是變得更加茂盛了。


    “愣在那裏做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能出去的。”瑞雪一轉身看見羽飛依舊沒有動。


    也在此刻,羽飛才清醒過來,但同時眼眶裏擠滿的淚水也洶湧地滾落下來。


    “小雪!”羽飛哭著撲向瑞雪。


    “這是怎麽啦?幾年沒見,變得這麽煽情了。”瑞雪摟住這個可憐的孩子,心裏清楚她渴望親情,也明白她是個堅強到不知道如何去爭取關愛的姑娘。


    遺忘的痕跡 第八十四章 理想國度


    “小雪,你真的一直呆在這裏,一步都沒有踏出去。已經都快十年啦,……”羽飛說完這些,又接著抽噎起來。


    “不然呢?我要是出去了,你難道會沒有感覺?還不知道現在是斷胳膊,還是缺腿呢。”瑞雪微笑著摟住羽飛,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哭啦,又不是小孩子。”


    羽飛隻是趴在瑞雪的肩膀上不停地哭啼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瑞雪的身邊自己會完全變成一個孩子。


    “羽飛阿姨,媽媽為什麽不能出去?”這是亞瑟的聲音,從羽飛的背後傳了出來。


    其實亞瑟和凱文是剛剛從森林裏走回來,老遠看到家門口站了個人影,就悄悄地挪近躲起來。想羽飛是個軍人出身,警惕心很高,這次也沒有察覺。然而正在亞瑟和凱文偷聽時,從媽媽和羽飛阿姨的談話中,他們似乎得到一些意外的信息。


    “啊!”羽飛聽到聲音後,一轉身看到兩個孩子激動地叫了起來,連忙蹲在地上把兩個孩子狠狠地抱進懷裏,“兩個小東西竟然長這麽大了!”


    “羽飛阿姨,你抱得我們快喘不上氣來啦!”亞瑟終於漲紅著臉,把他們的困境講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阿姨,阿姨實在太激動了!”羽飛站起身,很快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彎下腰。“讓阿姨好好看看。天哪!真是越長越帥氣了!我走的時候,你們才那麽一丁點。不過,小雪,他們怎麽看,都像你。”


    “好啦,別在這裏胡說,快進屋吧!”瑞雪微笑著,交代了一句。


    這時羽飛才恍然大悟,似乎剛剛真是興奮得過了頭,也一時忘記屋裏可能還有別人。相信那個時候她們被調走之後,國王肯定會派新的人員過來的。


    “羽飛阿姨,你還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呢!”凱文立刻提醒羽飛。


    “什麽問題?等你們阿姨吃飽了,休息夠啦,才能回答!”羽飛板著臉,一手一個把兩孩子推進屋裏。


    這次,羽飛算是輕易地把兩個孩子敷衍了過去,自然到最後也不會履行承諾告訴他們答案。


    不過,羽飛的到來,對於兩個小傢夥可是苦惱了。


    “怎麽辦?偏偏過來的是羽飛阿姨!”凱文托著小腮幫,實在是無法繼續想像下去,“小時候,她老是把我們弄錯,經常是要給我洗兩遍澡!”


    “誰說不是呢!”亞瑟也是一樣的動作。兩個孩子的記憶力超強,嬰兒時候的記憶仍然零星地保留著。


    因為有此顧慮,所以每每在羽飛麵前,亞瑟和凱文總是非常積極主動地自報姓名。


    時間過得飛快,羽飛已經來到城堡一周了,但是在這一周裏,瑞雪可從沒閑著,整天催促羽飛要把孩子們送走。羽飛自然知道瑞雪是口是心非,若不是不得已,她怎麽會捨得兩個孩子。但自己在外麵的所聞所見,似乎非常確定國王可能已經忘記了小雪的存在,應該不會過來查問什麽,孩子們在這裏倒不是不安全。可是這些情況,她又不敢說。


    又過去了一個多星期,羽飛終於想到了辦法:說是先送兩個孩子到外麵學習一兩個月,到時他們適應了社會上的環境,可以離開母親了,就立刻把他們送出去;還可以趁這段時間,再調查一下楚楚最近的情況,弄清楚她現在的具體住所;另外,也要慎重考慮如何把孩子們送到她那更安全。瑞雪也認為羽飛思慮得非常周全,自己這樣把孩子一放手,她還真的不太放心,於是便認可了羽飛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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