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了。”瑞雪心裏清楚睿兒這次是來真的,但說實在的,她自己也完全不理解那些話的意思。


    就在這時,楚楚突然恐怖地驚叫起來,“小雪,你快看!”


    原來外麵的植物全部都瘋狂地長了起來,一棵棵粗大的樹枝樹藤,龐大奇怪的各色芽苗,還有,寬大厚實的綠葉,等等,全部都破土而出,原來平整安靜的大地一下子變得像燒開的沸水一樣。地上的景觀已經夠可怕的,下一秒她們突然覺得整個世界瞬間暗了下來,抬頭一看,不禁連吃驚害怕的力氣都沒了,因為她們已經完全找不到了天空的影子,隻有茂密的各種各樣、色彩繽紛像樹葉的東西層層疊疊地從高空中壓了下來。一眨眼的工夫,整座城堡就已經徹底陷入到了一片緊密得連光線都射不透的森林裏,甚至連城堡的牆上也結結實實地爬滿了各種植物,整個城堡還被粗壯的樹藤勒得緊緊的,包紮得活脫脫得像個粽子,城堡各處還不時地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牆壁倒塌磚瓦跌落的聲音。


    好像僅僅隻是過去了兩三分鍾,一切都停止了,一時間包括城堡在內方圓上千公裏一下子變得一片死寂。


    這一刻,城堡內也是靜得可怕,所有的人都還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像是在夢裏,一個可怕又相當真實的夢。每個人都震驚了,不知道該如何醒來。


    “不夠完美的是,古老可怕而充滿魔法的城堡裏困住的不是一位美麗公主,而是一位長相平平的老太婆。”瑞雪來到窗前往外看去,那景觀不能不說是壯觀。“這麽壯麗的生態環境!素雲,你哥哥倒是個環保的擁護者。”


    雖然在這樣一個略帶恐怖氣氛的環境裏,但聽了瑞雪的話,素雲和羽飛還是禁不住笑了出來。


    瑞雪看了片刻,離開窗口,“好了,我看著這些植物們是有些累了,不會再長了,我們去吃飯吧。”


    “母後,跟你在一起,真沒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素雲快快樂樂地跑到瑞雪的身邊。


    “少誇我了,要不是睿兒,換成別人,我差不多已經昏死過去了。”瑞雪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今天給我準備了什麽好禮物啊?”


    “這可是本年度的城堡機密,讓我們期待謎底揭曉時刻的到來吧!”素雲歡呼著把瑞雪推到了餐廳裏。


    “又有一個被你傳染了。”楚楚衝著瑞雪無奈地搖了搖頭。


    瑞雪為自己籌備的生日晚宴還是在愉快的氣氛中劃上了句號。


    但夜裏,瑞雪自己卻在睡夢中哭醒,感覺那麽真實,自己真的好久沒有哭得這麽痛快了。或許太懂得控製情緒的人往往隻有在夢境中才有勇氣去放縱自己。許是哭得太久,從半夜開始她的肚子就劇烈地疼痛起來,一種快要撕裂的痛楚。


    在後來的兩天,羽飛應用阿香帶來的儀器給瑞雪做了很多次檢查,每次都顯示母親和胎兒一切正常。但瑞雪還是疼痛難忍,尤其在清晨、傍晚及淩晨時疼痛就會加重。幾天下來,瑞雪的嘴唇及雙手背上已經留下了一道道被牙咬出的血痕。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要趕緊想辦法出去。最起碼也要去找阿香來幫忙。”羽飛不忍看瑞雪痛苦下去,更擔心萬一出現什麽意外,她實在不敢往後麵想。


    “羽飛,”瑞雪微弱的聲音從血跡斑斑幹裂的嘴唇裏發了出來。


    “你剛睡著沒兩分鍾怎麽醒了。”羽飛的一顆心有些隱隱作痛,除了看到瑞雪虛弱痛苦的樣子而心疼,也是因為這兩天自己和楚楚她們早已偷偷地出去調查過,外麵已經徹底沒有了出路,四周全是黑暗的森林,甚至連城堡身後原來的海水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變得死氣沉沉,更讓她們無法想像的就是那些可怕的植物,根本就像鋼鐵生成的,堅硬無比。羽飛實在想不到任何出去的方法,她唯一也是必須要做的就是接受的現實,接受她們這一生都恐怕要困在這座黑暗的城堡裏。


    如果瑞雪的身體一天天地差下去,她們該怎麽辦?羽飛現在才體會到,想得太多是那樣地傷神,更會讓人變得脆弱。但在這種情況下,羽飛卻始終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未來。


    “這麽聰明的羽飛,怎麽什麽時候都想不到自己呢?”這是瑞雪的聲音,雖然很小,卻是很溫柔。“從來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吧,一切盡力做到最好就是你的生活,不去勞神地思索抱負和奢求。羽飛啊,不知說你是簡單呢,還是應該說你傻啊。”


    聽了瑞雪的話,羽飛兩行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掛在了臉頰上。她自幼由軍人的爺爺帶大,參軍後又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她的性格堅強好勝,很少哭過,這一次卻是哭得很傷心,因為她終於找到了一個理解她懂得疼惜她的朋友。


    瑞雪無力地抬起手輕輕拭去羽飛臉上的淚珠。


    “不用擔心,我沒事。我自己清楚,這兩個孩子隻要活動大一點,我就會很痛。你知道嘛,他們是太頑皮了,不過健康就好。可能這兩天,他們在怪我把他們的爸爸氣走了,所以心情不好,跟媽媽吵架呢。”瑞雪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母後!”素雲也是淚眼朦朧。


    “我真的沒事。不過,楚楚,你們倒可以在外麵慢慢開出一條道來,你們不能真地不出去啊!何況城堡裏的糧食也有限。”瑞雪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但依舊水靈靈的,有一種很簡單的美感,總給人一種安全和慈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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