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白色長發的女人從睡夢之中醒來,伸出手拍了拍被子,然後習慣性的從床上翻起來,一雙眼睛之中已經完全褪去了睡意,卻依舊帶著些許迷茫。


    “醒了?”


    熟悉的柔和聲調從一旁傳來,飛霄轉過頭對上一雙眯眯眼。


    她愣了愣,迷茫道:“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之中?”


    “我為什麽不在?喝醉了還被弄死了,我要是不在你難道現在就去投胎嗎?”


    椒丘發出詫異的聲音,目光掃過飛霄皺皺巴巴的衣服後伸出手,“手給我,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我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飛霄起身伸了個懶腰,口中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坐在了桌前,一手托腮一手放在桌上,任由椒丘把脈,“我懷疑程澈在酒裏麵下藥了,我這一覺睡得好舒服,都沒有做夢,甚至感覺我的病也好轉了不少。”


    椒丘垂眸,指腹壓在飛霄手腕之上認真感受脈搏。


    半晌之後,椒丘眉心微微蹙起,“病症確實出現了好轉的跡象,雖然沒有根治但是卻比昨日的脈象好上很多。”


    話音落地,飛霄一張臉上的表情出現些許僵硬。


    她好像對自己喝醉之後的狀況有著些許自知之明,摸著耳朵遲疑道:“我喝醉了咬了程澈一口?還是他割血釀酒?”


    椒丘:……


    從前竟然沒有發現飛霄的想象力如此充足。


    不過也對,想象力不夠的人怎麽能當上將軍呢?


    椒丘搖搖頭,“我也喝過他的酒,並未發現此種現象,我想應該是他在你喝醉之後塞給你的羽毛吧?”


    飛霄摸著腦袋思索著,但顯然對自己酒後撒瘋的場景記得不太牢固,“羽毛還有這種功效?”


    “應該是的,我之前去拜訪懷炎將軍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像是星核獵手的人,他的手中也握著羽毛。”椒丘一手輕輕晃動扇子,另一隻手繼續摸著飛霄的脈搏,“讓我仔細看看你的身體狀態,或許能夠發現更多的解決辦法。”


    縱然程澈是一副救命的良藥,但這世上也不僅僅隻有一個飛霄等待醫治。


    無論是魔陰身還是月狂症,都是困擾仙舟……


    等等!


    椒丘眉眼彎曲的弧度慢慢變緩,思索後又遲疑開口,“羅浮的人長生力量來源於建木,那如今建木消弭,這個仙舟羅浮還有長生種嗎?”


    壽瘟禍祖賜下的祝福消失,羅浮的人呢?壽命呢?


    聞言,飛霄蹙眉,“我沒有告訴你嗎?”


    椒丘:???


    椒丘腦門上冒出碩大的問號,“你告訴我了嗎?”


    什麽時候說的!


    他椒丘本嬌怎麽不知道!


    “哦,看來是我忘記了。”飛霄忍不住發出一聲淺淡的笑,低聲道:“這件事情我和懷炎將軍與景元聊過,如今看來仙舟的原住民依舊是長生種沒錯,雖然藥師的賜福在此消弭,但是豐饒力量的影響卻依舊根深蒂固,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漸漸轉圜,不過顯然,長生種的壽命會漸漸縮短,直到與普通人無異。”


    三五年肯定不夠,至少也需要很多個琥珀紀了。


    椒丘:……


    椒丘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你覺得咱們搶鳥的勝算有多大?”


    突然就知道帝弓司命為什麽要撬牆角了,也知道仙舟聯盟為何意見不一卻在程澈的事上堅持搶鳥計劃了。


    聞言,飛霄思索片刻,“在不和羅浮開戰的前提下,不行。”


    玩腦子玩不過景元,這個結論她認了。


    椒丘抿唇,“那開戰呢?”


    “不行。”飛霄給出了一樣的回答,“其一仙舟聯盟絕不會對同袍動手,其二……你不能因為總是聽景元算計這算計那就忽略他是個武將的事實。”


    人家隻是以計謀聲名遠揚,而並非真的不懂動手。


    隻有計謀那叫做幕僚策士,並非將軍。


    聞言,椒丘沉重的歎了口氣。


    他抬起手摸了摸臉,“難道我們隻有色誘一條路可以走嗎?”


    這是不是有點高瞧他這個男狐狸精的魅力了?


    而且……程澈嘴上花花,行動卻真的像一個不開竅的小孩子,隻能用零食和玩具吸引的那種。


    飛霄的目光頓時挪了過來,詭異的看著椒丘,“你怎麽會有這麽危險的方法?”


    雖然美人計也算有用的計謀,但是……沒見過美人計用在一歲小孩子身上的啊!


    “因為實在是沒辦法了。”


    椒丘似乎很是失落的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睜開眼睛看著飛霄,眸光平靜,“如今看來,解決你一人的問題簡單,但是將軍,仙舟聯盟並非隻有一人,深受豐饒其害的人也並非隻有一人。”


    飛霄蹙眉回望,半晌後伸出手摸了摸椒丘的耳朵,“你總是操心太多,一件事情解決了還有另一件事,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說不定什麽時候靈光一閃——”


    話音未落,椒丘飛速起身,捂住了飛霄的嘴巴。


    飛霄眨眨眼睛,“嗚嗚嗚——”


    怎麽了!


    椒丘一臉平靜,“我昨日出門閑逛,聽聞靈光一閃是羅浮的禁忌,這是會召喚魔陰身的咒語!”


    飛霄:……


    認真的嗎?


    飛霄抬手掙脫椒丘的手掌,很是迷茫,“許久沒來羅浮,羅浮如今……變化這麽大啊?”


    像是規則怪談,奇奇怪怪的規矩這麽多?


    先是大街小巷放著的垃圾桶,然後是什麽召喚魔陰的咒語,然後又是什麽因為鍋飛了重建的窮觀陣,還有什麽綏園煙花工造司的煙霧。


    奇奇怪怪的,讓人懷疑是不是歡愉入侵了羅浮。


    元帥來了都得迷茫。


    飛霄晃了晃耳朵,擺手,“算了,我先去洗漱換衣服,然後出門吃早餐?也叫上貊澤吧。”


    “我在外麵等你,不過……”椒丘站在門前,沉默片刻後還是下定決心打開了門,“我想你應該沒有去外麵吃早餐的機會,因為……”


    飛霄手掌按在浴室的門上,迷茫轉頭,“因為?”


    椒丘抿唇,打開門讓開地方,露出屋外圍著圓桌坐著目光炯炯有神的客人和主人,“因為現在已經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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