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黃金的時刻。


    瓦爾特站在廣場前方,看著麵前的鍾表小子的雕像,臉色凝重,手掌按在手杖上麵漸漸收緊,“看來,匹諾康尼一切皆有隱喻。”


    從進入匹諾康尼開始,夢境,動畫,影視,甚至小孩子們口耳相傳的傳說,字裏行間都寫滿了無名客的故事。


    這麽一想同諧也有點可憐啊,自己的信徒不信自己轉頭跑去給一個死了的神上供,自己的地盤上還寫著開拓兩個大字。


    不過這麽看來,也算另一種同諧。


    “不過也沒有什麽問題。”程澈蹲在瓦爾特的肩頭,平靜的看著麵前的雕像,思索著換成烏鴉雕像會不會顯得不太尊重米哈伊爾,“如果是我經曆了被理想拋棄被同伴背叛,我能把我的遺言寫滿整個匹諾康尼。”


    瓦爾特:……


    大家都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現在一看烏鴉嘴裏也沒什麽好話。


    瓦爾特輕歎一聲,將一瓶蘇樂達放在了雕像旁邊的花壇邊上,這才側過頭去看蹲在肩膀上低頭觀察自己的鳥爪子的烏鴉。


    漆黑的羽毛貼合身體曲線,翎羽順著翅膀的弧度收攏起來,黑色的纖細爪子踩著柔軟的布料,鳥喙也泛著一層黑色,渾身上下的羽毛在昏暗的光下反射出一種複雜詭異的光芒,甚至帶上些許藍紫色,隻有一雙眼睛透露淺淡的琥珀色。


    但琥珀這種東西的光澤太過通透,總是跟著周遭的環境變動,在雅利洛六號的雪原上更像是淺金色,在此時這種昏暗的光線下倒像是金棕色,瞳仁顏色更深,但總是通透清澈的。


    瓦爾特抬手摸摸程澈柔軟的羽毛,“姬子去確認星期日所說的話了,我應該去見一見傳說中的夢主,你要和我一起嗎?”


    程澈點頭,“去唄,我想看看這個大名鼎鼎的夢主到底是什麽人,感覺在別人的敘述之中很強的模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我一句話。”


    好奇心難得出現,確實得瞧瞧。


    雖然他依舊覺得星期日對待星穹列車和公司得反水,對待夢主更得反水,但是不妨礙他瞅瞅這個夢主到底有什麽好的。


    誰還不想看一個自信至極自認掌控一切的人被自己豢養的小鳥背叛反殺的戲呢?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在說話之前務必三思。”瓦爾特輕歎一聲,指尖摸了摸程澈的腦袋,“我明白你一直守著規矩生活,難得的放肆和衝動隻能變成言語說出來,但是你現在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是簡單的烏鴉嘴了,要注意一點。”


    程澈點頭,“好哦。”


    歸根究底,不是管不住嘴巴,是不想管也不願意管。


    瓦爾特輕笑一聲,抬眸看向朝著自己走來的星期日兄妹倆,“你們聊好了嗎?”


    聞言,星期日點點頭。


    他好奇的目光從某隻烏鴉身上掃過,終於還是忍不住在聊正事之前微微抬手,“我很好奇程澈先生的身份,尤其是物種,瓦爾特先生能為我解惑嗎?”


    他從來沒有見過拔羽毛就死的鳥!


    聽到星期日的問題,瓦爾特的目光看向程澈。


    巴掌大的烏鴉,似乎是還沒有成年的模樣,身上毛茸茸的看起來像一隻剛出殼不久就被染成黑色的小雞,但是翅膀上的翎羽和尾羽卻帶著一點烏鴉羽毛的流暢與淩厲。


    他想了想,“程澈隻是一隻平平無奇的烏鴉罷了,就是有點年幼。”


    星期日:……


    問題有很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但……


    平平無奇?


    烏鴉?


    年幼?


    這幾個詞語和程澈之間除了烏鴉嘴之外都沒有任何關係!


    星期日微微側臉平複心情,勉強接受了這個看起來很糊弄的答案,“二位要見夢主,雖然我和知更鳥也不常與他見麵,但今日倒是巧合,諧樂大典舉辦在即,我正好約見了歌斐木先生。”


    說到這裏,星期日抬手,姿勢優雅從容,“請。”


    瓦爾特:……


    他怎麽總覺得星期日這個孩子要被自己暴揍一頓呢?!


    程澈蹲在瓦爾特的肩膀上,在沒有垃圾桶的情況下發誓絕對不要變成人類外表裸奔。


    他的目光掃過星期日,最後落在知更鳥臉上,好奇道:“你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眉心微微皺起來一點弧度,眉眼間卻微微耷拉起不高興的模樣,腦袋後麵的翅膀都垂了下來,一雙帶著些許藍綠色的眼睛中光芒不再。


    聞言,知更鳥抬頭用好奇的眼神掃過程澈,這才搖搖頭,聲音低微語氣低落,“我隻是……剛剛在周圍逛了逛,覺得大家在美夢之中似乎也並不幸福快樂。”


    程澈:……


    哦,人生哲理啊。


    那還是算了,這種時候要麽需要一個傾聽者,像是姬子一樣,要麽需要一個引領者,像是拉帝奧一樣。


    拉帝奧應該不會勸解安慰,隻會冷著臉說‘還有時間想這種問題?’


    程澈收回目光,在心中盤算著剛剛和砂金的通話內容。


    砂金在匹諾康尼的一切事情結束之後發覺了自己的作用,因此找到來自流光憶庭的憶者黑天鵝合作,通過憶者對憶質的掌控運用將砂金自己送進了記憶空間之中。


    砂金跨越時間與空間和自己聊天,指點著自己的行為,但……應該也是為了達成某些目的,目的或許和公司無關。


    而且……他在和砂金溝通的過程之中聽到的聲音總是懶洋洋的,像是趴著躺著靠著的姿勢發出的聲音,那……


    砂金應該是在養傷,如果是休假砂金可能會出門去閑逛去玩遊戲去賭桌上一擲千金,而不是隻能被迫躺在床上。


    但傷從何來?


    黃泉的一刀?


    但記憶已經被改動,過去也同樣被改動,結局變了還是沒變?


    程澈想了想,爪子無意識的撓著瓦爾特肩膀上的布料。


    好像不知有砂金一個人將信息推入記憶,還有……花火?


    程澈晃了晃腦袋,抬頭時對上了一雙淺金色的眼睛。


    星期日站在瓦爾特的麵前,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某隻烏鴉,“你……缺一個小籠子嗎?”


    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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