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星期日和砂金之間你來我往的試探,程澈垂著眼眸,捏著砂金遞來的那枚籌碼晃來晃去。


    從左手晃到右手,最後抬起來摸摸阿咕的腦袋。


    不肯把基石還回來?


    那就說明星期日並不知道砂金手中有他給的琥珀了?


    由此可以推斷星期日似乎無法監視他的行為,再往前推……


    他好像求過阿咕幫他隔絕監視,當時阿咕說的是瞎了聾了,那麽……幕後之人也無法監視他的行動?


    星期日的身後有一隻手,這隻手無法掌控他程澈,那麽再推斷,將他拉入記憶的人或許藏得比這隻手更深,也更強大。


    程澈眸光閃爍,卻突然看到星期日坐到了圓桌旁邊,將一個行李袋和一個盒子放在了桌上。


    程澈眨了眨眼睛,瞥了拉帝奧一眼後又看向砂金。


    砂金指了指那個行李袋,“基石可以留下,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裏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這個行李袋還是給我吧,裏麵可是藏著我的禮金。”


    “這樣啊……”星期日輕笑一聲,手掌按在盒子上麵,抬眸直視砂金,“請務必對我坦誠,告訴我這個被放棄的匣子之中,藏著的是什麽?是基石?還是空無一物?”


    砂金:……


    都演到這種程度了,那再演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反正星期日又不知道他後手之後還有後手。


    隻有自己窮途末路,星期日或許才能夠落入他的圈套吧?


    砂金抬眸,剛想張嘴回答卻被打斷。


    優雅的男人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麵,手掌按著那個匣子,發出細微的聲音,“噓。”


    砂金:???


    怎麽了?


    不等砂金說話,星期日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直視砂金,“三重麵相的靈魂啊,請你用熱鐵烙他的舌和手心,使他不能編造謊話,立定假誓。”


    砂金微微一怔,按在桌上的周圍收緊,“你做了什麽?”


    一旁,程澈好奇的看著砂金,又轉過頭去看星期日,“下蠱呢?反彈?”


    星期日:……


    後悔了,後悔把程澈留在外麵和砂金一起進來了。


    星期日的目光挪到了程澈身上,“要試試嗎?”


    “我不介意。”程澈坦然回答,伸出手按住砂金的手掌用力,平靜道:“但恕我直言,閣下沒有足夠的力量對一位令使出手,哦,或許你有,但我可不是僅僅隻有一份令使的能力。”


    “哦?”星期日點點頭,轉而看向砂金,“現在,該進行我們之間的問答了。”


    砂金垂下眼眸,看著按在手上的手掌。


    白皙且修長,甲床是瑩潤健康的肉粉色,指甲修剪的圓圓的沒有一點瑕疵,也沒有佩戴任何戒指,手腕上同樣空無一物。


    砂金抬眸,看著星期日,“請。”


    一連好幾個問題,砂金都回答了是,星期日的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帶著一股篤定。


    他看著砂金,輕聲道:“你的記憶是否沒有遭到任何形式的篡改,刪除,包括但不限於流光憶庭的技術?”


    砂金:……


    砂金默默轉頭看向程澈,“算嗎?你現在在這裏算嗎?”


    程澈茫然抬頭,“啊?”


    他想了想,誠懇的看著星期日,“能撤回嗎?我不確定我現在算不算篡改他的記憶。”


    星期日:……


    星期日沉默了。


    他看著程澈誠懇的眼眸,一時之間竟然感受到了窒息。


    原本一鼓作氣的提問竟然被這種小問題打斷,而他確實在一段時間之前了解了這是處於一段記憶之中。


    換而言之,如今的程澈不僅在修改砂金的記憶,更在修改他星期日的記憶。


    星期日沉默片刻,點點頭,“那麽下一個問題,你是否來自於茨岡尼亞的埃維金氏族?”


    砂金的眼神沉了下來,看著星期日一言不發。


    “提出抗議。”程澈一隻手懶洋洋的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按著砂金的手掌。


    他平靜的看著星期日,“戰俘還有保護法呢,一刀刀戳別人心窩子是真的不道德,還有沒有別的問題了?”


    星期日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這是提問的規則,審訊時應當詢問。”


    “我明白,不僅是砂金,連同他的祖上三代都要問,我學過這個。”程澈撐著下巴看著星期日,“但你現在的行為和私刑沒有區別,審訊之中不近人情才能夠獲得更多的消息這沒錯,但是朋友,他隻是一個證人,並不是犯罪嫌疑人,這一點你可以確定,並且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的嫌疑。”


    “他出現在了案發現場。”星期日不為所動。


    “但他不是出現在了每一個案發現場。”程澈靠著椅背,脊背貼在靠背上懶散至極,“對於連環殺人案來說,砂金完全沒有這個嫌疑,疑罪從無,他不是嫌疑人,他是證人。”


    星期日抬眸,“這是合理的審訊過程,無關人員不要發言,你沒有權利替他作答,你在浪費他自證的時間。”


    “不重要。”程澈拍拍砂金的手掌,平靜的看著星期日,“你剛剛說過我是他的上司,那麽對我的人發問,請務必獲得我的許可,另外……”


    程澈頓了頓,輕聲道,“你忘記了我也是受害人,我同樣擁有舉證的權利。”


    “哦?”星期日輕笑一聲,溫和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但容我提醒,閣下的受害過程是你們協同犯罪的證明,如果砂金是殺人凶手,那麽他可以和你合作,讓你做出同樣的傷口來誤導我,對嗎?這樣似乎更合理,畢竟死亡之下從未有人生還,你這個例外……是幸運,也可以是證據。”


    “對,很合理,但我是豐饒的令使,哪怕是夢境之中的死亡依舊無法奪去我的性命。”程澈麵無表情,直視星期日,“令使身份不容作假,那麽我這個受害者的身份毋庸置疑,我提出舉證。”


    星期日點點頭,卻突然眼前一黑。


    程澈起身,探出手掌捏住星期日的下巴,直視對方眼眸,“我的基石是琥珀,它通透、澄澈、幹淨,它是斷肢中湧出的蜜糖,封存生命免除時間侵蝕,謊言無所遁形,先生,請你回答我,你是否確認砂金先生並非凶手?”


    “你是否確認家族之中並無內鬼?”


    “你是否確認……你就是那個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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