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妹妹?”


    程澈眼皮顫了顫,茫然的目光看了一眼旁邊的花火,想了想後才遲疑著開口,“剛剛炸掉的是花火小姐,不是知更鳥小姐,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


    可別是給孩子嚇瘋了啊。


    不過他怎麽看星期日都有點暗戳戳的瘋,難道是因為真死了?


    花火瞪了一眼程澈,湊到星期日的麵前,“別難過……算了,我好像也不會安慰人的話語。”


    說到這裏,花火低下頭,手掌扯了扯桑博的袖子,壓低聲音,“怎麽辦,我有點壓不住我的嘴角了。”


    桑博:……


    桑博難以置信的看著花火,剛想質問對方有沒有心卻還是打住。


    算了,本來就沒有心。


    桑博深吸一口氣,看向程澈,“朋友,我覺得在座眾人隻有你會安慰人。”


    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程澈了!


    程澈:???


    程澈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自己,重複一遍,“我?會安慰人?”


    他不笑……算了,好像也不怎麽笑得出來。


    程澈側頭看了一眼星期日,想了想後低聲道:“我不覺得我會安慰人。”


    他說話不合時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叫做頻發!


    桑博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轉身,“走了,我怕我再留下去真的笑出來。”


    在程澈迷茫的目光之中,花火快速跟上桑博的步伐,甚至伸出手戳著桑博迫使對方加快步伐,顯然覺得這裏是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啊不對,歡愉家的人,麵對龍潭虎穴可能也想要進去找個樂子的。


    程澈微微歎了口氣,看著歡愉三人組快速離開,摸著阿咕的羽毛拉著星期日坐下來,平靜詢問,“怎麽死的?”


    呸,好像真的不太會說話。


    星期日坐在台階上麵,此時此刻也不想去關心自己的儀容儀表合不合適,也不想關注禮儀。


    情緒這種東西積壓在心中,一旦開了一個口子,那就是要完完整整的宣泄出來的,根本不受控製。


    他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皮鞋,輕聲道:“就是死了。”


    程澈:……


    感覺和廢話沒有什麽區別。


    程澈茫然的目光掃過周圍,找到一個垃圾桶。


    他在裏麵翻了翻,翻出來一杯奶茶塞進星期日的手裏,“喝吧,甜的東西能讓人開心起來。”


    星期日:……


    星期日默默轉頭,盯著程澈,“我的妹妹死了,我還應該開心嗎?”


    程澈想了想,“怎麽死的?”


    雖然有點破壞氣氛也有點戳心,但是還是得問啊!


    “這裏。”星期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從胸口劃到小腹,“到這裏。”


    程澈沉默一瞬,忍不住抬手撓了撓腦袋。


    有點耳熟。


    他沉默片刻,低頭摸出手機,打開相冊,從最近的照片之中找出一張,遞給星期日,“是這樣嗎?”


    照片好像是自拍,剛剛長成但沒有半點兒瘦削的青年對著鏡子脫下身上的衣服,一道疤痕貫穿胸口,猙獰可怖的落在白皙的皮膚上麵,連肌肉紋理似乎都被劈開。


    星期日看了看,點頭,“是這樣的。”


    他又看了程澈一眼,收回目光繼續盯著自己的鞋子,“你活下來了,你比知更鳥幸運。”


    程澈莫名感覺身邊這個家主帶著一點陰鬱氣質,收回手機後平靜開口,“如果是這樣的傷疤,那你還是別哭了,根本就沒死。”


    星期日垂著腦袋,“死了。”


    “沒死!”程澈看了一眼,找出吸管戳開奶茶,指尖戳戳吸管,將吸管戳進星期日嘴巴裏麵,“別說了,我說沒死就沒死,死了我也能給她叭叭得複活,你比我小時候還愛哭。”


    星期日:……


    星期日抱著奶茶,目光悵然,“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似乎安慰得不太好,安慰人的技巧還得練練。


    他現在沒有感受到如釋重負,隻是覺得有點……荒謬?


    “我……”程澈張了張嘴,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星期日。


    怎麽感覺這段對話牛頭不對馬嘴?


    他是難過瘋了所以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嗎?


    程澈低頭看著阿咕,“你會安慰……算了,你什麽都不會。”


    阿咕:???


    不等阿咕說話,程澈又低頭翻包,將自己的零食袋子翻出來,從裏麵找出幾片綠油油的麥穗,壓低聲音,“朋友,你看,這可是豐饒手裏的葉子,就算死了咱也能活,你快別耷拉著臉了。”


    星期日瞥了一眼,“又有什麽用?”


    “用處可多了,我都能給令使咒得想死就死想活就活,你怎麽還不信呢?”程澈的眉頭都要皺起來了,半晌才歪著頭看著星期日,“你要是這會兒聽不進去,那你哭一會兒?”


    程澈摸了摸兜,摸出一張餐巾紙遞過去,“喏。”


    星期日接過紙巾,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將脊背耷拉下來,坐在台階上抵著腦袋,將臉藏進了臂彎之中。


    程澈:……


    真哭啊?


    被剛剛花火炸了一下,刺激到了?


    程澈突然感覺有點手足無措,坐在星期日的旁邊捧著保溫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他會安慰人嗎?


    好像不太會,上次是誰哭來著?


    是景元,好夥伴變成生死仇敵不死不休,他仿佛被拋在了過去,又仿佛隻有他一個人背著曾經緩慢卻堅定的往前走。


    程澈垂下眼簾,伸出手搓了搓膝蓋上不知道何時濺上去的泥點,一雙眼睛之中情緒複雜。


    阿咕歪著腦袋看著兩個人並肩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後跳開,蹲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咕咕叫了兩聲。


    許久之後,星期日終於抬起頭來,除了帶著一點紅色的眼眶之外沒有半點兒不對,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


    他轉過頭看著程澈,“再去學習一下如何安慰別人吧。”


    “不學了,隻要我足夠悲傷,那麽我就不會覺得別人悲傷。”


    程澈平靜回望,輕聲道:“實不相瞞,我哥死了,我也死了,留下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牽著我的手哄著我陪我長大的人永遠留在家鄉,我們中間隔著迢迢銀河,相見的路途我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走完。”


    星期日:……


    星期日沉默片刻,低頭看看掌心中的餐巾紙,遲疑著努力撕下來一片幹淨的遞過去,“那你……也哭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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