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喝醉的一行人頂著水腫的臉頰坐在觀景車廂之中,不得已接受了一杯用來消腫的咖啡。


    並非來自垃圾桶,而是來自熱心溫柔的姬子女士。


    不是咖啡因消腫,而是喝下咖啡後的麵容扭曲強行消腫。


    星心驚膽戰地看著對麵幾個昨晚喝醉的人五官扭曲,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我依舊能夠回憶上次喝到姬子泡的咖啡的時候的驚悚。”


    讓人恨不得現在就去馬桶裏麵洗洗腦袋!


    “所以程澈呢?”


    三月七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屁股坐在星的身旁,探頭看看,“他不是平時起床很早嗎?”


    “睡覺呢,昨晚拖著人回來,幫忙擦臉擦手脫鞋子,最後再扔到床上睡覺。”星無辜攤手,一臉認真,“他還要去洗澡,你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嗎?”


    “多少?”三月七疑惑歪頭,“兩個小時?”


    “四個。”星伸出四根手指,一臉認真,“其中兩個小時在研究銀枝怎麽站起來,一個小時幫忙把鎧甲用坐著的姿勢從銀枝身上拿下來,剩下的一個小時在當保姆照顧酒鬼和被打暈的彥卿。”


    不僅有景元這個醉鬼,還有刃和丹恒,而她屑屑的星肯定是去照顧鏡流姐姐了。


    三月七:……


    嗯,又咒了!


    三月七歪歪頭靠在星的肩膀上麵,目光看著對麵寫滿苦大仇深的四張臉,忍不住低聲吐槽,“我覺得姬子的咖啡才是比烏鴉嘴更厲害的大殺器……”


    半小時之後,心心念念的小烏鴉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半閉著眼睛蹲在垃圾桶旁邊進行每天的撿垃圾行動,從中取出一個又一個的外賣袋,然後再轉身回去臥室。


    “幹嘛去?”三月七快步跟上,很是疑惑的模樣,“你現在睡覺晚上還怎麽睡?”


    程澈側頭打了個哈欠,一頭小卷發亂糟糟的如同鳥窩,“我去找衣服,然後洗澡,不是說還有歲陽在外麵跑嗎?”


    聞言,三月七晃晃腦袋又點點頭,“對,但是剛剛藿藿已經自己出去了,而且……”


    三月七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在自己臥室進行的女孩子睡衣派對,又想了想從小桂子手機上看到的信息,轉而又看著程澈,“要不你變回去,我給小烏鴉洗個澡,你就可以直接出去抓歲陽了?”


    “為什麽?”程澈眼皮一跳,腦海之中的昏沉瞬間褪去,“而且你為什麽要給小烏鴉洗澡?你這和給我洗澡有什麽區別?”


    “還有一些細小的歲陽飄著,本來是想通過機巧鳥去抓的,但是後來一想小烏鴉飛起來更靈活。”三月七一臉認真,上下看看程澈後茫然開口,“小烏鴉體型小,省水。”


    程澈:……


    列車組缺這一點兒洗澡水是吧?!


    “你是不是跟星一起學壞了?”程澈拍拍三月七的肩膀,推開臥室門湊到衣櫃旁邊找衣服,順便將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旁邊的框框裏麵打算晚上再洗,“既然有機巧鳥這一個選項,我就不出去了,我今天想休養生息。”


    這幾天天天出門找歲陽,他感覺他都要變成歲陽了。


    而且……


    他想把漁公案看完,順便再看看羅浮的其他書籍。


    聞言,三月七點點頭,靠在門邊探頭看著程澈的臥室。


    當初是列車長給新成員準備的臥室,簡簡單單一如平常,但是在程澈住進來之後,已經多了很多小團子,還多了很多書。


    程澈似乎不是很喜歡看電子版的書籍,在貝洛伯格買書買雜誌,來羅浮還是這樣,珍惜至極,一滴水都不能掉上去。


    三月七歪歪頭,“你很喜歡看書嗎?”


    “不喜歡,但是更不喜歡自己信息落後,我比星知道的東西還少,得惡補。”程澈應了一聲,抱著衣服去後麵的洗漱間。


    三月七亦步亦趨的跟上,一雙粉藍色眼睛閃爍不明,似乎是在打著什麽主意。


    程澈在浴室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平靜的看著三月七,“你跟著我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沒有什麽道德……”


    三月七仰著頭看著程澈,“想看看翅膀,還有……你能帶著我飛嗎?楊叔說你帶他飛過。”


    程澈:……


    粉藍色交織的雙眸仰起來滿是認真與期待,其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能。”程澈點頭應下,終於還是沒忍住拍拍三月七的頭,“晚上帶你近距離看煙花,但是我現在要洗澡了。”


    三月七抱著自己已經開始掉頭發的腦袋,轉身離開,“好,但是下次你記得戴手套,掉七天頭發誒!我都感覺掉發掉得我腦子都不好用了!”


    程澈:……


    好用過嗎?


    三月七噠噠噠跑到了觀景車廂之中,一臉認真的看著銀枝,“程澈答應給我看翅膀了,一起一起!”


    銀枝:……


    銀枝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思索半晌後終於伸出手來,“好的。”


    青年一身耀眼的鎧甲換了下來,此時穿著柔軟的衣服避免鎧甲卡頓,撩起衣袖露出光潔的胳膊,袒露在三月七的,麵前,“三月女士,我來付賬。”


    三月七歪歪頭,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星塞了一支筆過來。


    灰發少女一臉興奮,“快快快!記賬!這是他看翅膀的報酬!”


    “是。”銀枝坦然點頭,手掌打在另一隻手臂上麵一臉微笑,“為了純美,付出些許代價也是理所當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賬記在皮膚上,但是顯然,這是能夠看到翅膀的好機會,誰讓他看到了翅膀的照片呢?


    那鴉羽光潔順滑,哪怕是在夜色之中都反射出金屬一般的光澤,神秘卻又美麗。


    如果走運,說不定還能將烏鴉捧在掌心之中仔細觀賞。


    這麽一想……


    羅浮這些公務員和罪犯是真的走運啊!!!


    “我試試。”三月七握著筆在銀枝小臂上認認真真畫了一道,等了十分鍾這才伸出手蹭了蹭。


    三月七看著暈開的字跡,茫然轉頭,“怎麽?這年頭記賬也得專人嗎?為什麽我寫出來的就不會速幹?”


    星:……


    星看了一眼銀枝的胳膊,摸出一張濕紙巾將上麵的黑色字跡擦幹淨,一臉平靜,“那就等程澈,程澈一定很開心,到時候給咱倆免掉兩筆債!”


    一旁,景元撐著下巴看著這一幕,口中喃喃自語,“原來要這樣還債啊……”


    果然,烏鴉身旁多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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