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對了。”


    白發男人將椅子轉到麵朝賽場,旁邊的小木桌上放著一盞小小的燈,燈邊是酒杯與酒瓶。


    他曲起腿踩著欄杆,雙手之中團著一隻漆黑的烏鴉,“不耽擱你休息,也不耽擱看比賽,對吧?”


    “嗯。”小烏鴉發出悶悶的一聲,拱了拱腦袋後將下巴搭在景元手上,閉著眼睛懶散道:“我也睡不著,就是想閉著眼睛。”


    很困,但是完全沒有困到能睡著的程度。


    景元瞥了一眼結伴離開的桑博和麵具男,收回目光後輕歎一聲,“歡愉二字果真自由。”


    到處找樂子,完全不幹正事。


    這麽說倒也不對,因為找樂子就算他們的正事。


    “自由嗎?”程澈嘟囔一聲,縮著翅膀輕聲開口,“我哪兒自由了?我一個無名客小歡愉不還是得幫你打工?”


    說到這裏,程澈頓了頓,遲疑道:“所以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這麽忙,怎麽不得百八十萬的才說得過去?


    “不知,但總歸養得起自己,也順手養得起彥卿那孩子……”景元笑笑,垂眸看著手中黑漆漆的烏鴉,指尖撚著翅膀展開,“真的,你這隻烏鴉品相確實很好,會說話有腦子能賣出不少錢呢。”


    “賣我的都得被我賣掉。”程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景元,癱在對方手中沒有半點兒掙紮,“所以度假開心嗎?”


    景元怔了怔,點頭,“挺開心的。”


    “好。”程澈應了一聲,閉上眼睛懶散道:“所以把我的小貼紙收好,想度假想偷懶就告訴我。”


    景元笑了笑,輕聲道:“要來幫我處理工作嗎?”


    “倒也不是。”程澈嘟囔一聲,揮揮翅膀聲音平靜,“我都說了我要變成最優選擇,那麽肯定要表現出不能被取代的重要性對吧?”


    說到這裏,程澈抬頭看著景元,輕聲道:“我之前在羅浮的資料之中看到過你經常用的那把刀。”


    景元挑起眉頭,“哦?”


    “石火夢身。”程澈回憶了一下穿越之前學過的詩,思索著開口,“這是我故鄉的一首詩,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還能記得兩句。”


    程澈拍拍景元的手,輕聲道:“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滿,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歎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景元眸色一沉,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話來。


    賽場是原本的武器試驗場改造而成,沒有半點兒陽光,隻有四處點亮的燈管帶來些許昏暗光線。


    青年的聲音平穩沒有半點兒感情,卻在景元耳邊炸響。


    “但是朋友。”程澈頓了頓,輕聲道:“還有後半句,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說到這裏,程澈似乎是笑了一聲,拍拍翅膀一本正經,“沒關係,烏鴉代班,你值得擁有,有代班,你就是閑人。”


    景元呼吸一滯,半晌才輕笑出聲,“費用呢?”


    代班怎麽不得收點兒高額費用啊,就是不知道神策將軍的工資付不付得起了。


    聞言,黑漆漆的小烏鴉沉默片刻,搖搖頭,“想不到收什麽費用合適,先欠著吧。”


    景元:……


    景元抬起手看了一眼,手套下藏著數道漆黑的印記,代表著自己欠下的巨額債務。


    雖然有點慘烈,但是自從見到那位名叫桑博的倒貨商之後……


    能接受,至少沒有半條手臂都畫成黑色的。


    “多謝了。”景元笑了笑,垂眸看著手心中懶散窩著的烏鴉,“不過你還真是體貼啊。”


    “也有點小心思。”程澈想了想,在腦海之中拉出幾個這麽做的理由,“我有好幾個理由可以說,你想聽哪一個?”


    景元:……


    懂了,瘋批的腦回路不僅清奇還多的要命。


    “正經一點的。”景元笑了笑,端起酒杯放在唇邊慢慢喝著,眯起眼睛看著下方擂台上的巨大屏幕。


    “正經一點……”程澈似乎有些無奈,努力從腦海中拉出一個稍微正經一點的說法,“正經一點就沒有理由了,朋友之間幫點小忙而已,總不能我在四處晃,我的小夥伴蹲在羅浮麵對堆積如山的工作哭哭啼啼吧。”


    景元眨了眨眼睛,“我?哭哭啼啼?”


    “那誰知道呢,誰知道你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會不會咬著被子嚶嚶嚶的哭……”程澈揣著翅膀蹲在景元掌心之中,一本正經,“況且我確實學過不少東西,剛剛好能夠幫上一點小忙。”


    景元恍然點頭,目光掃過程澈,“那別的說法呢?”


    “讓我想想……”程澈頓了頓,思索著開口,“不過你現在是終於學會嘴巴怎麽用了嗎?”


    問題怪多的,和景元一開始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本來沒學會。”景元眼底的笑意一僵,似乎想起了某隻烏鴉甩手就走的場麵,“現在學會了。”


    與人相交用點兒腦子確實沒錯,但是程澈吧……


    不要彎彎繞繞,直說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省心省力。


    “哦。”程澈應了一聲,轉而開口,“我說過我對物品甚至朋友的占有欲很強,隻要我足夠重要就會成為第一選擇,我在為了我的目標努力。”


    景元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那對於你別的朋友呢?”


    “嗯……正在織網,慢慢來唄。”程澈拍拍景元的手掌,突然笑了一聲,“還有一個不太正經的說法。”


    “哦?”白發男人舉著酒杯,眉頭微微挑起來,聲音含笑,“什麽?”


    “不太正經的說法就是……”程澈頓了頓,仰起頭看著景元的眼睛,“景元元,我這是在疼你。”


    “噗——”


    景元一口酒噴出半米距離,衣襟褲腿連同小烏鴉濕了個徹徹底底。


    “冷靜一點。”程澈揮揮翅膀,蹦到桌子上看著景元,“沒見過世麵……”


    “我怎麽冷靜?”景元擦了擦臉,抖著衣服一言難盡,“你能不能學點兒好?”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不能。”小烏鴉在桌上揣著翅膀蹲好,看著景元想了想還是開口,“換個更準確的說法,我在馴化你景元元。”


    景元擦著衣襟的動作一僵,抬眸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黑色的烏鴉站在桌子邊緣,口中發出的聲音平靜至極,“嚐過自由的滋味,你會更想打開手機使用烏鴉代班服務的。”


    “對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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