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擾仙舟多年的建木玄根在此時燃起熊熊大火,火舌席卷間將一道道建木所生的枝椏吞噬,如同流水一般的火焰附著在建木外側,隨著時間流逝將其焚燒。


    鱗淵境之中,程澈坐在地上,垂眸看著自己赤裸的胸膛。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原本兩刀四個洞,現在三刀六個洞。


    雖然愈合速度很快,但是疤痕卻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消弭殆盡。


    程澈唇角緊緊抿起來,保持沉默許久。


    一片安靜之中,三月七眨眨眼睛,悄悄湊近了星,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這種時候應該關心一下程澈的身體心理雙重健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三月七頓了頓,遲疑道:“我有點可憐他了……”


    歪了。


    這一刀下去是真的歪了。


    星雙手環胸,目光掃過程澈,“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時候我的注意力在程澈的身材上……他每天起床後入睡前肯定偷偷藏在房間裏鍛煉的。”


    三月七:……


    行吧,屑屑的星。


    “所以你……”三月七將目光挪向了龍尊模樣的丹恒,遲疑許久後才忍不住問道:“是因為你平時用長槍,所以刀法生疏了嗎?”


    丹恒:……


    丹恒瞥了三月七一眼,目光無語般看著程澈。


    說真的,哪怕刀再不順手,對於他而言也是指哪兒打哪兒,但是吧……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在捅上去的時候就莫名其妙歪掉了?


    他丹恒發誓,他絕對是瞄準了再下刀的!


    “咳咳……”


    景元坐在程澈身邊,捂著胸膛麵色慘白,唇舌間忍不住溢出幾點鮮血。


    他輕咳兩聲,低下頭扒拉開鎧甲,扯開破損的衣物後看了一眼,“這次的愈合……”


    有點快啊。


    傷口這麽一會會已經止血,沒有想象中的重傷。


    聞言,程澈抬眸陰惻惻地看了景元一眼,目光繞了一圈又挪回了丹恒身上,“你變個身眼神還不好使了?”


    這是瞄準嗎?!


    這離舊傷還差十厘米呢!


    但凡他是個細狗,這一刀直接歪到肋骨上去了!


    丹恒抿唇,遲疑道:“如果你沒有提前說那句話,或許你現在的身上隻有兩條疤。”


    說完這句,丹恒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也不想再說什麽,故地重遊,舊日幻影如夢似幻,但更多得還是不想撿起來的過往。


    “哎……”景元歎了口氣,撐著地麵站起身來,“本來以為我這會兒能暈過去的……”


    順理成章將善後的事情交給符玄,自己借著養傷回家打盹兒,偶爾去蹭個飯。


    多美好的日子啊……


    景元輕歎一聲,垂眸在程澈臉上看到了大寫的不開心三個字。


    思索半晌,景元還是忍不住蹲下來,“過兩天就能好,倒也不用這麽生氣吧?”


    生氣算不上,有點像是小孩子耍脾氣。


    “不喜歡留疤。”程澈拍拍胸口,伸手從旁邊的包裏扯過一件衛衣套上,語氣之中潛藏著一絲不爽,“我好不容易鍛煉出來的身體不是用來留疤的。”


    景元攤手,“行吧……”


    還能怎麽辦呢?


    小心眼且記仇且臭美的小烏鴉罷了。


    “喏。”景元將手中一枚裝在玻璃瓶中的火種遞給程澈,輕聲囑咐,“常樂天君的令使應該有節製幻朧的能力吧?如果需要幫忙告訴我就好。”


    應該有,為了快樂人家星神都出手抓幻朧了,跑了的話……


    可能會被再一次抓回來。


    “好。”程澈點點頭,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塵土。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周圍燃燒的建木,眼眸之中映上些許火光。


    半晌,程澈突然轉頭看向列車組眾人,“我剛剛好像聽到建木燒掉會有人想貢獻一個小團子!”


    就差瓦爾特了!


    瓦爾特·楊:……


    瓦爾特沉默地注視著程澈,半晌才點了點頭,“倒也未嚐不可。”


    行吧,小孩子不慣著還能怎麽辦呢?


    雖然這孩子是個小瘋子,前腳讓注意生命安全,後腳從建木上一腦袋紮下來。


    “先欠著,等我戳完其他的小團子……”程澈應了一聲,左右看看後從包裏翻出一個密封袋,跑到建木下麵撿了一把尚未被火焰侵蝕的來自幻朧的頭發。


    眾人沉默不語,用詭異的目光看著程澈。


    縱然有收集癖,但是這收集癖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回去紮個小人。”程澈抬眸,對上好幾雙眼睛,隻能攤手解釋,“實不相瞞,我的故鄉和羅浮有點相似,那裏有一種名為東方秘法的詛咒奇術。”


    話音落地,眾人不由得恍惚一瞬,腦袋不約而同往後揚了揚。


    東方、秘法、奇術……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有道理但又沒道理的錯覺。


    瓦爾特回過神來,輕歎著開口,“講道理,你現在的詛咒已經不需要道具加強了。”


    都烏鴉嘴成這個樣子了,再拿點兒道具輔助的話……


    星神當場讓開座位。


    三月七回過神來,目光掃過周圍眾人,仔細觀察傷勢後才摸出手機,“好啦好啦,開始點菜,我們回去可以開慶功宴了!大獲全勝!”


    “現在相信你原本是個豐饒命途的人了。”景元忍不住輕笑一聲,在丹恒與程澈中間猶豫許久,還是將胳膊掛上了程澈的肩膀,大半重量傾斜過去,懶散道:“撿外賣投喂也算是一種治療吧……”


    程澈:……


    別人家的治療召喚一個小水母,他的治療是抱著垃圾桶往外翻外賣扔對吧?


    這倒大可不必!


    程澈瞥了一眼景元,伸手抓住丹恒的衣袖。


    丹恒詫異回頭,“怎麽?”


    “剛剛就想說了,但是時機不對。”程澈上下打量了一眼丹恒,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丹恒後腰的蓮花形鏤空,眼神與語氣同樣誠懇,“你好燒啊。”


    丹恒:……


    不等丹恒說話,程澈又轉過頭看著景元,戳戳景元的鎧甲,“你就不能學學人家的穿搭?”


    景元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忍不住低頭打量了一番身上的衣物與鎧甲,遲疑道:“身為將軍這麽穿不合適嗎?”


    “人家還是龍尊呢……”程澈抿唇,雙手揣兜托著身上的景元元掛件往前走,“果然,能賣洗澡水的龍確實不簡單。”


    哎……


    這和隔壁的龍簡直不是一個畫風啊……


    “砰——”


    話音落地,丹恒一個踉蹌,腦袋上的龍角都忍不住閃了閃。


    “果然……”


    星雙手環胸,朝著三月七揚揚下巴,“你就說我當時那瓶洗澡水喝得值不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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