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流轉卷動霜雪,雪花從劍刃上落下來,少年手掌在麵前一抹,數道寶劍浮現眼前。


    彥卿幹咽一下,這才抬起頭注視著麵前的兩個犯人,眼神堅毅不似孩童,“無論爾等何怨何仇,留待幽囚獄中與將軍交代吧,星核獵手,飲月君,一個都不會逃離。”


    話音落地,少年手掌一揮,劍刃卷起寒風朝著對麵二人奔湧而去。


    “景元真是不會教孩子。”刃冷哼一聲,反手一劍揮推冰雪,將朝著自己飛來的劍刃打在地上,目光卻死死地盯住前方的長發男人,“飲月君,該來償還代價——”


    不等刃說完,彥卿快速從怔愣之中回過神來,咬牙再一次揮出一劍。


    怎麽會這樣!


    這個星核獵手為什麽這麽強!


    劍光朝著懸浮半空的男人奔湧而去,不等近身已然被水光擋下。


    丹恒垂眸輕飄飄瞥了一眼彥卿,又將目光挪回刃的身上,“我重複了很多遍,我並非飲月,隻是丹恒。”


    “瞧瞧你的模樣,隻是丹恒?”刃陡然笑出聲來,仇恨在眼底彌漫出一片血色,“丹恒也好,丹楓也罷,今日你我——”


    話音未落,對峙再一次被打斷。


    少年再一次從怔愣中回神,瞪著眼睛將劍尖對準二人,“逆犯——”


    “哼!”


    一道冷哼傳來,刃和丹恒不約而同的皺眉,再一次揮揮袖子,將少年再度擊飛。


    彥卿:……


    這是他彥卿最丟人的一天沒錯了。


    “哎……”程澈輕歎一聲,上前兩步蹲在彥卿麵前,雙眸誠懇,“何必呢,咱等著過劇情不行嗎?”


    一看這就是不能打斷的劇情,瞧瞧,被揍了吧?


    “我……”彥卿皺了皺眉頭,從地上爬起來,“我可是要當劍首的人……”


    怎麽能輕易言敗?!


    “你用的是劍,又不是刀。”程澈拍拍彥卿蹭髒的衣擺,無奈道:“劍講究藏鋒,刀才是一往直前大開大合。”


    說到這裏,程澈抬眸看著彥卿,“乖,再等等,等他們說完就好了。”


    多可憐啊……


    “你和將軍說的有點相似,但是……”彥卿繼續皺眉,還是瞪著前麵兩人,“如若我不攔,他們會再一次逃走的。”


    “擦擦臉吧。”程澈摸出一張濕巾遞給彥卿,無奈道:“過剛易折,你家將軍應該說過這句話的。”


    彥卿抿唇,將濕紙巾隨意蹭了蹭臉後團在手心之中。


    丟人!


    回去就繼續精進劍術,爭取早日成為劍首,把這群人全部抓進幽囚獄!


    彥卿仔細想想,終於下定決心。


    他把程澈擋在身後,手中再一次握緊長劍,“身為雲騎,我不能任由兩個重犯在眼前逃走。”


    話音落地,少年再一次衝上去。


    程澈:……


    懂了。


    這孩子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上了還得繼續撞,試試腦門和牆哪個更硬。


    一時之間,殺氣四溢,三人各守一方陷入混戰之中。


    每人都似乎是以一敵二,下一瞬卻又不知和誰並肩,將攻擊對準另一人。


    程澈輕歎一聲,看向卡芙卡,“這還能分出勝負嗎?”


    住手啊,不要再打啦。


    這樣打下去是死不了人的……


    “不會。”卡芙卡抬眸,輕笑一聲,“目的已經達到。”


    程澈:……


    這就是目的?


    程澈默默轉頭看著不太熟悉的丹恒,又看著瘋批模樣的刃,來來回回打量半晌後緊緊皺起眉頭。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卡芙卡,聲音中帶著迷惑,“不是……他倆不是不死不休的仇嗎?追那麽凶不惜卡襠百八十次……捅一刀就行了?”


    這就完了?


    這就算結束了?


    這一刀除了給人家送個變身理由還有什麽用?!


    卡芙卡抿抿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


    她轉頭看了一眼刃,又轉回來看著程澈,“嗯……一個不朽龍裔,一個魔陰身……”


    程澈:……


    沒事了,當他沒問。


    打個百八十年都不見得能打死。


    “哦。”程澈舒展眉頭,嘟囔道:“果然死不了……”


    卡芙卡輕歎一聲,上前兩步,“各位,聽我說,該結束了。”


    話音落地,場中混戰的幾人動作一滯,攻擊在此時停止下來。


    “言靈術?”丹恒抿唇,轉頭用冷淡的目光看著卡芙卡。


    “嗯。”卡芙卡露出柔和笑容,雙手環胸,“阿刃,你……”


    不等卡芙卡說完,刃手中長劍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男人發絲淩亂,手指按在額頭上用力,似乎要直直掐入血肉中才能消減頭顱之中的痛苦。


    刃眉頭緊鎖,雙眸緊緊閉著,喘息聲在此時越發沉重。


    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之中,男人的喘息聲如同枯樹一般嗬嗬作響,血紅色從腳下彌漫開來,流光閃爍,脆弱的花朵從中生長,舒展枝葉。


    “阿刃?”


    卡芙卡瞳孔微微一顫,朝著刃的方向飛奔而去,與此同時大喝一聲,“程澈!”


    女人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凝重,隱約帶上些許焦急,“阿刃,聽我說好嗎?收斂魔陰身的力量!”


    話音落地,男人並未有任何反應,在此時陷入迷亂之中。


    紅色的花朵在地麵上生根發芽,彌漫出一道血色,男人眉頭緊鎖,脊背佝僂下來,一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搭在胸前用力。


    程澈一聳肩將身上的t恤脫下來扔在地上,朝著刃的方向快步跑去,“洗洗還能穿。”


    但要是捅一刀那可就真的不能穿了。


    “程澈?”丹恒眉頭微皺,不解地看著程澈的舉動。


    “沒事。”程澈隨意應了一句,張開雙臂撞在刃的身上,聲音無奈,“你瞄準一點再上刀,最好捅舊傷上麵——”


    話音未落,長劍穿胸而過,看起來支離破碎的劍刃如同串糖葫蘆一般穿過兩具身軀,旋即又沒有絲毫手抖的快速抽出。


    鮮血奔湧,地上無端生出的血紅花朵微微晃動,顏色越發明亮。


    疼痛從胸膛處傳來,程澈鬆開緊咬在一起的牙齒,將刃的身體放開,“我真是……”


    又來一劍!


    程澈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將埋怨般的目光投向不留情麵串糖葫蘆的卡芙卡,“你沒瞄準,你給我又捅了一個洞。”


    卡芙卡:……


    卡芙卡眨眨眼睛,低頭看了一眼刃身上已經開始自愈的傷口,又看了一眼程澈胸口,遲疑道:“下次,下次一定。”


    “不過……”卡芙卡頓了頓,抬起手指著程澈身前的血洞,“你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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