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了嗎?”


    卡芙卡雙手撐著欄杆笑著,輕聲道:“空氣之中的這種……詭異藥香?”


    一旁,程澈點了點頭,“聞到了,但是好像被我的小夥伴解決了。”


    下方平台之上,列車組眾人奔走於香爐之間,空氣之中飄散的嫋嫋丹香逐漸消弭,白煙之後,巨大的鼎爐顯現。


    “這是預見之外的預見,原本的計劃中沒有這一站。”卡芙卡側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刃,轉過頭來看著程澈,“聞到這種味道有什麽感覺嗎?”


    “沒有。”程澈一臉平靜,看著列車組眾人在符玄的帶領下朝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跑去,緩慢搖頭,“感受就是還挺好聞,有點喜歡。”


    卡芙卡:……


    這是能夠勾動魔陰身的熏香啊!


    “如若不是阿刃前日捅你一劍,他如今或許已經魔陰身發作了。”卡芙卡收回目光,語氣帶上些許無奈,“雖然你的命途和信仰看不清,但是你好歹是個長生種怎麽就……”


    怎麽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成長生種了……”程澈輕歎一聲,餘光之中的五顏六色的頭已經開始了戰鬥,刀劍相擊,能量四溢。


    卡芙卡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刃,“他確實是長生種沒錯吧?”


    “嗯。”刃點了點頭,沉著聲音道:“長生種,但是帶給他無窮無盡壽命的似乎並非是豐饒之力。”


    程澈:……


    “我需要重複多少遍……”程澈眼底閃過一絲沉重,忍無可忍,“我,不僅是個直男,還是個人。人懂嗎?在砸穿列車之前我一直覺得我活五十歲就已經算高壽了。”


    每天都在思索第二天會不會是世界末日,誰還顧得上長生短生?


    巴不得越短越好,但前提是大家一起短。


    卡芙卡眨眨眼睛,“你說是那就是吧。”


    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從一個翹臀小烏鴉砸穿星穹列車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美麗的引路小姐似乎要死了呢。”卡芙卡彎起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戰鬥,輕聲道:“絕滅大君,幻朧。”


    程澈抿唇,“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看看別人家的令使有多強?你也不是歡愉家的人吧?”


    嗐,景元是不是也烏鴉嘴?


    一說一個絕滅大君。


    “你知道的,在艾利歐的劇本之中選擇往往意味著擁有同一意義的不同結局。”卡芙卡沉默許久,終於抬起手按住程澈的肩膀,輕聲道:“叫你恩公的小女孩在下麵,你要等待她被幻朧毀滅,還是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程澈頓了頓,眸光閃爍,“叫我恩公的恐怕不是停雲小姐吧?”


    “很敏銳。”卡芙卡輕笑一聲,微微歪頭看著程澈,“所以現在隻有停雲小姐的一具軀殼,如若你不選擇不作為,連一具軀殼都不會留下。”


    “?”


    程澈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轉頭看著卡芙卡,“這又是預見之外的預見?”


    姓崩壞,停雲這會兒刀了似乎也很合理。


    但是吧……


    和他有什麽關係?


    他不過是一個隔著次元壁的外來者而已。


    “對。”卡芙卡淡定點頭,笑意溫柔,“你要怎麽選?”


    留下一具美麗的軀殼?


    還是看著這個美麗的狐人女孩連遺體都未曾留下?


    “我現在過去,意味著我掙脫了你的言靈術,然後再一次和列車同行。”程澈麵無表情,指尖在欄杆上敲了敲,“預見之外的預見就是薅我出來給你們取外賣對吧?其實我在哪裏都無所謂,並不影響後續的發展?”


    說到這裏,程澈轉過頭來,沉著一雙眼睛看著麵前一男一女兩個星核獵手。


    卡芙卡對上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沉默片刻後才輕聲道:“有意義的是這個選擇。”


    “好。”程澈點點頭,伸手接過刃手邊的酒罐,仰頭喝了一口,“那我讓你看看我的選擇。”


    所以他的意義隻有選擇?


    話音落地,程澈轉身離開,隻留下沉默的二人。


    卡芙卡安靜許久,雙手扶在欄杆上沉重歎氣,“完了,我好像惹小烏鴉生氣了。”


    “嗯。”刃沉沉地應了一聲,抱著劍看著朝列車組眾人走去的程澈。


    ……


    “建木降臨,會帶來不死的仙軀!”


    “幻朧,藥王秘傳做到了!”


    雙眼被黑紗覆蓋的女人遭受重擊搖搖欲墜,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絕滅大君也該兌現承諾!”


    在列車組眾人警惕的目光之中,原本躲在眾人後方的狐人女孩輕笑一聲,聲音嬌俏之中卻透露出些許慵懶玩味,“一個小卒子,竟然會逼我出手呐……”


    鞋跟在青石地板上輕敲,女子甩著尾巴搖著扇子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來,“小女子倒是還想再瞧瞧呢……”


    “你……”星瞳孔緊縮,手中的球棍在此時竟然變得有些顫抖。


    符玄抿唇,咬牙切齒,“竟然是你……”


    說著,符玄揮手,帶著一行人後退兩步滿身警惕。


    “不是早就猜到了嘛,我看中的追隨者雖然拒絕於我,但也不會對你們隱瞞不是嗎?”停雲上前兩步,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注視著麵前轉變為魔陰身的藥王魁首,輕聲道:“領受了豐饒的恩賜,那麽接下來……”


    說到這裏,停雲輕笑一聲,伸出手劃過孽物胸膛,停留在額頭之上。


    少女瑩潤如玉般細膩潔白的手指落在一隻怪物身上,反差極大的顏色與形體在此時拉扯出一幅乖張怪誕的畫卷。


    停雲微微抬起頭,“那麽想必,也能承受得住毀滅的祝福——”


    話音未落,原本想要扭過去的頭顱被支撐住。


    停雲……


    不,應該是幻朧。


    幻朧微微一怔,將扭過去的脖子轉回來。


    她絕滅大君不要臉的嗎?


    知不知道這樣扭來扭去很傷身體的哇!


    男人站在自己身前,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舒適且休閑。


    一點點流火順著指尖滴落,將如同枯樹一般的豐饒孽物點燃,火光似水一般流淌綿延,在對方眼底映出一抹瘋狂的情緒。


    不知為何,幻朧突然覺得有些興奮。


    “你來追隨我了嗎?恩公?”幻朧臉上露出笑容,伸出手環上程澈的脊背,“相信我,你將會是我最完美的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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