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了幾口,寧約晨又將盛放著小籠包的盤子端到她麵前,說:“這個小籠包我剛才嚐了,味道不錯,不會你是親手包的吧?”


    白懿如實回答:“是家裏廚師包的,剛出鍋就直接送過來了。”


    “那你自己會包嗎?”


    “以前隻包過餃子,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學著做。”


    “以後再說吧。”


    寧約晨接過周姨遞過來的水杯,先是喝了幾口,又說:“我暑假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想去公司上班,可以嗎?”


    “可以,不過你這次可以選擇一個感興趣的部門,專門從事一份崗位工作。”


    “感興趣的部門啊?”


    寧約晨單手托著下巴,似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你身邊還需要秘書嗎?”


    白懿看她一眼,然後放下手裏的勺子,回:“我以為你會選擇去銷售部門。”


    “怎麽?不想我在你身邊?是怕身為你女朋友的我發現什麽嗎?”


    “想什麽呢?”


    白懿被她盯的有些無奈,心裏又因她後半句話而產生欣快之情,說:“你想當我秘書,我自然求之不得。正好我後麵需要去e國分公司忙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你跟著我一起。”


    “好啊。”


    目的達到,寧約晨心情終於明朗了些,就聽白懿問:“醫生說你身體已經恢複,可以出院了,你是想繼續留在醫院再調理一下,還是今天回去?”


    寧約晨想了想,說:“我現在身體還有些乏,過了今天再說吧。”


    比起那座帶給自己很差體驗感的別墅,她更喜歡待在這個空氣更自由點的醫院病房中。


    對於她的這個回複,白懿也沒說什麽,隻開口吩咐周姨:“周姨,麻煩您回家一趟,幫我和寧小姐取些換洗衣物,生活用品也一起帶來。”


    “好的,白總。”


    周姨剛走,白懿就對寧約晨說:“公司昨天剛中了一個招標項目,我最近會比較忙些。沒什麽時間陪你,你有什麽需要就直接給我打電話。”


    寧約晨說:“沒關係,反正我打算明天就去公司任職,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


    白懿盯著她看了幾秒,才開口說:“你身體剛恢複,先休息幾天再上崗,不急於這一時的。”


    她說這話時語氣很淡,看似是在商量,但以寧約晨對她的了解,這人就是直接下了命令,於是也不再繼續跟她周旋。


    隻順著回答:“好,你是老板,聽你的。”


    兩人這一段對話結束後,病房內又陷入一片沉靜氛圍。


    白懿本就是喜靜少言之人,而寧約晨那活潑開朗的本性,也在她這位姐姐長期的欺壓下變得沉默許多。


    所以像這種同處一個環境,卻又不吵架的情況下,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各做各的事。


    寧約晨在打了半個小時電話後,終於將因為自己失聯兩天而快要急瘋的時姨給安撫好。


    下一秒就聽她忽的哽咽出聲:“我其實在聯係不上你的當天就想回國找你的,但是我的護照被白靖遠給收起來了,正好他這幾天又在香江。不然~我肯定是要去照顧你的。你說你一個小姑娘,生病了身邊也沒人照顧,都怪時姨不好~”


    寧約晨怔住,繼而心裏泛起又苦又酸的憂愁情緒,鼻尖更是酸澀不已。


    時語雖然憎恨厭惡白靖遠,但幾乎不會主動在自己麵前抱怨他的不好,也不會將她的這種怨恨傳遞給自己。


    而自己之所以會那麽清楚知道上一代人的恩怨,一是媽媽留下的那本日記,另外就是這麽多年在白家的耳濡目染。


    今天好像是第一次,時姨如此崩潰的跟自己訴說她的痛苦和委屈~


    寧約晨聽著電話那邊時姨無助的痛苦聲,心裏升起難言的愧意。


    她突然意識到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深處深淵中的時姨在偽裝堅強的保護著自己,並傾盡所有給予她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可是她似乎從沒有真正關心過時姨的痛苦,也很少主動去問過她這些,更沒有想過其實時姨最需要的是向自己傾訴。


    這些年時姨為了維護自己純粹天真的性情,一直默默的獨自承受下這一切。而她卻在不知不覺中麻木到完全忽視了她這些年遭遇下的苦楚。


    什麽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上一代的恩怨是無解的死局,被困在其中的人就隻能這樣度過餘生。


    可是時姨的後半生不應該再繼續毀在白靖遠手裏。


    白懿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正呆坐在單人沙發上默默流淚的人,心裏一慌,忙走過去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寧約晨在淚眼朦朧中眸光含恨的看著眼前的人,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從天而降一顆炸彈,直接將這人連著白靖遠給一起轟成碎片才好。


    但她知道白懿的狠辣手段以及白家的勢力,就是兩大座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她除了暫時屈服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隻能強壓著心裏的怒恨,說:“我想要去m國看望時姨,你不能阻止我。”


    白懿沒想到她哭的這麽傷心是因為時姨,思索片刻說:“好,既然你想時語了,那我便幫你買機票過去,不過要等你身體再修養兩天。”


    “你沒騙我?”寧約晨沒想到她這麽好說話。


    “我之前說過,除了你的人生伴侶隻能是我這件事沒得商量外,其他的,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你想幹什麽便去做,隻是我這次不能陪你過去了。”


    寧約晨巴不得她不去,又擔心她反悔,便說:“我自己買兩天後飛往m國的機票,你專心忙公司的事情。”


    “好。”


    兩天後,寧約晨走進這座隻來過一次的莊園別墅,看著笑語盈盈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姨,主動上前將她緊緊抱住。


    “時姨,對不起。”


    時語眼睛紅紅的,說:“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你有什麽對不起時姨的。”


    寧約晨卻是不肯放開她,繼續說:“我應該跟您道歉的,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您在保護我,處處替我著想,可我卻從未想過,其實您也需要我的陪伴和照顧。”


    “我現在長大了,您可以將我當個大人一樣,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擔心會影響我的情緒。您不告訴我,我才是真的會難過。”


    沒想到這孩子會說出這些話,時語在感到意外的同時,心裏卻是極其欣慰。


    知念,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反過來保護她愛的人了。


    你在天上看到這一幕,也一定會很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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