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約晨在看清眼前的人後,頓時嚇到想要後退,卻被緊緊的攥住下巴,無法動彈。


    她伸手就要掙脫開對方的束縛,卻是白費力氣,反而令自己更加痛苦。


    隻能開口求饒:“白懿,我沒有害你,我真的沒有,你放過我好不好?”


    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可人模樣,白懿依舊無動於衷。


    下一刻手上的力道一鬆,重新獲得自由的人立刻退到身後的牆角,然後將身體縮成一團。


    她聽著對方不斷啜泣的哭聲,低聲開口:“別哭了。”


    被嚇到渾身發抖的人根本就沒聽到她什麽,隻沉浸在再次從睡夢中再次驚醒的恐懼中。


    “別哭了。”白懿耐著性子再次說道。


    沒想到被命令的人卻哭的更加凶。


    最終耐心告罄的她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對方的後腦勺,稍微用力,就將人拖了過來。


    麵對麵間,白懿開口說:“哭是沒有用的,你的眼淚沒有任何價值。”


    寧約晨不敢再哭出聲,隻能低聲哀求她:“白懿,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出去後會立刻離開白家,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我求你,求你不要再把我關在這裏了。”


    自從被關在這裏後,她每天都要麵臨隨時被人毆打的恐懼,晚上更是一個人麵對空無一人的可怕黑暗。稍一有風吹草動,她就會被嚇到幾乎崩潰。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隻覺得自己要被這種暗無天日的痛苦折磨到幾乎精神失常。


    白懿將她的這種狀態落入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便說:“我可以放過你,但我們之間的賬要去看清楚。”


    聽她這麽說,寧約晨臉上的絕望之情更加濃烈。


    果然,白懿不會這麽輕易放火自己的。


    就在寧約晨心灰意冷之際,一份藍色文件夾被扔在自己麵前。她撿起來打開,是一份合同。


    她在翻看幾頁後,終於看清楚這份合同是幹什麽用的。


    白懿見她這麽一頁一頁仔細的閱讀合同裏的內容,眼裏帶了些讚許之色。。


    沒想到這人被逼到絕境中,還能夠保持冷靜的去看合同內容,倒也沒有那麽蠢到無可救藥。


    寧約晨將最後一頁合同內容看完,抬頭看向白懿,問:“如果我不簽這份合同,你會怎麽對我?繼續把我關在這裏嗎?”


    白懿在她對麵的座椅上坐下,說:“自然不會,畢竟這是違法的。而我是守法公民,自然要遵守國家法律法規。”


    正在玩手機的柳映真抬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寧約晨滿眼警備的與白懿對視,就聽她說:“你聯合白雲睿謀殺我,隻不過未遂,但我也因此受了重傷。如果我請律師告到底的話,你大概會被判個小幾十年吧。”


    白懿剛說完,就見對麵的女孩慘淡到毫無血色的小臉。


    心想這個年紀的小孩,即使再堅韌倔強,麵對隨時可能要承受的牢獄之災,多多少少都會被唬住的。


    單純且愚蠢。


    就是在這種無聲的對峙中,她聽寧約晨說:“白懿,我會將時姨過戶到我名下的全部遺產都給你,因為這些本應該是你的。但時英傳媒是你媽媽一輩子的心血,也是她的事業。如果你讓我簽下這份巨額賠償合同的目的,是想要得到公司。我不能簽。”


    白懿沒想到她居然能夠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意圖,不禁開始正視對方,同時在心裏打量著。


    這人明明處於如此狼狽不堪的處境,卻仍舊背部直挺,神色堅毅。


    即使因為恐懼而渾身顫栗,但臉上的倔強之情,以及這臨危不亂的處事能力,足以證明這的確是個聰慧之人。


    看來時語教育出來的孩子,還是有那麽點可取之處的。


    於是說道:“但我想要的,就隻是公司。隻要你簽下這個合同,時語自然會將公司抵押給我。”


    寧約晨別過頭,不再與她對視,隻說:“我不會簽的。”


    “很好,那你就等著法院的判決吧。少則十年的牢獄之災,也足以讓你和這個社會脫離了。”


    寧約晨猛地看向她,眼裏是無助的驚恐。但也僅僅幾秒,就嘴唇緊抿的低下頭。不肯再多求一句。


    從白懿這個角度看去,能夠清楚的看到女孩在陰影中委屈又恐慌的神色。


    隻是眼裏的倔強之情,卻直接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見她這副寧死不屈的孝女模樣,白懿卻是麵帶笑意:“時語倒真的沒有白疼你這麽多年,關鍵時刻,你寧願毀掉自己的人生,也不願讓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公司一朝易主。”


    白懿觀察著寧約晨的表情,繼續道:“但是這份合同如果放到時語麵前,你說她會怎麽選擇?”


    寧約晨驀地抬頭,就聽對方緩緩道出:“一麵是自己熱愛的事業,一麵是昔日情人的女兒。我倒是想知道,時語會不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


    “白懿,你一定要這麽做嗎?”


    白懿目光冷冽:“對!我要讓時語一無所有。隻有這樣,她才能老老實實的扮演好妻子和母親的角色。而不是整日將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甚至是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


    寧約晨努力的從地上站起來,雖然身體虛弱至極,但說出來的話確實鏗鏘有力:“你不能這麽做!”


    白懿神色冷了下去。


    就是在這種對峙間,寧約晨繼續說:“你心裏怨恨時姨沒有盡到母親之責,我理解。你討厭我,無法忍受我的存在,我也能理解。但是造成你的痛苦的根源,真的隻是我和你母親嗎?!”


    一直玩手機的柳映真停下,抬眸望向突然氣勢淩厲的寧約晨,神色玩味。


    然後就聽對方繼續道:“造成今天這一切苦果和所有人痛苦的人是你的父親,白靖遠!如果不是她當年的強求豪奪,不是她硬生生的拆散時姨和我媽媽,不是他設計了後麵的一切,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種局麵。”


    寧約晨勇敢的迎著白懿的凝視,將這麽多年藏在心裏的話全部托盤而出。


    “冤有頭,債有主,你心裏怨恨的對象除了我和時姨,難道不應該還有你的父親嗎?還是說你動不了他,就隻能將所有的矛頭指向我們。”


    “時姨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和悔恨中,我沒有資格去求你體諒她的難處。因為站在你的立場上,她並不是一位好母親。但無論是嫁給你父親,還是生下你和大哥,她都是被迫的。她縱然有錯,但首先她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寧約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緩自己激動的情緒,說:“你想讓他扮演好母親和妻子的角色,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你父親,她根本就不會是今天的樣子!”


    白懿眼底的冷意加深,就聽對麵的女孩說道:“白懿,你承認吧,你真正在意的從來不是所謂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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