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龍半信半疑的看著她,似乎在回憶自己究竟有沒有在風衣口袋裏放過硬幣?


    “你真的不打算認罪嗎?”突然之間,童顏覺得眼前這個表情茫然的男孩有一點可憐,不知不覺地,她的語氣也真誠起來。


    “為什麽是你來告訴我這些?”張斌龍情緒似乎有些波動,但是語氣還是保持了平靜。


    “是我要求的,因為有一個問題我要親自問你。”


    “什麽?”


    “那件事情之後,你曾經襲擊過我嗎?”


    這個問題不僅讓張斌龍一愣,也讓監控室的馮曉江和李迎楓吃了一驚。


    “我們學校的建築工地,是你朝我扔的磚塊嗎?”童顏盯著張斌龍的眼睛,恨不得把所有的問題全都問出來:是你扔磚塊砸我嗎?提醒我的人是你嗎?如果都是你,為什麽你又要襲擊我又要提醒我?你到底要幹什麽?


    “磚塊?什麽磚塊?我沒做過那樣的事情。”張斌龍皺著眉頭說。


    所有醞釀好的問題又壓回肚子裏,不是他?那是誰呢?童顏狐疑的看著張斌龍,仿佛在衡量這個回答的可信度有多高。


    “你再這麽看我也沒用,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沒做過!”在這個年輕的學妹麵前,張斌龍仿佛放下了偽裝,恢復自己年輕執拗的本性。


    “那麽,你也沒有恐嚇過我?”童顏又問。


    “什麽?恐嚇?”張斌龍的眉頭糾的更緊了,“怎麽越說越離譜了。我沒做過!”


    童顏也猜到了他會這麽說,她隻是想確定一下而已。


    “那麽襲擊呂菲的蒙麵人是不是你?”她終於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沒錯,是我,他媽的,我就是那個蒙麵人,你滿意了吧?我真是受不了了。”張斌龍撓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


    童顏大鬆一口氣:“你終於承認了!”


    “如果不是你那枚破硬幣,那些證據又能證明些什麽呢?”張斌龍斜著眼睛看她,頂著一頭被他越撓越亂的頭髮,看起來很滑稽,奇怪的是他眼睛裏倒沒有太多的怨恨和懊悔,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一樣。


    童顏在心裏暗叫“好險”,趁勝追擊:“那麽,鐵門通電你事先知道嗎?”


    “不知道,當然不知道。”張斌龍搖了搖頭。


    “你為什麽帶著匕首?難道你真的想殺她嗎?”童顏不太相信,她始終覺得張斌龍內心深處還是愛著呂菲的。


    “我沒有打算殺她。”他口氣,表情虛無起來,好像看到了呂菲的影子。


    “你說得沒錯,我喜歡她,就算知道她在外麵找了個大款,我還是喜歡她,可是又覺得她賤!”他皺了一下眉頭,仿佛心痛般捂住了胸口,“那老男人有什麽好?她看上的一定是錢。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麽心態,就像你說得那樣,又愛又恨,就是這種感覺!”


    “不打算殺她?那你……”所謂打破沙鍋問到底。


    張斌龍怪異的看了看童顏:“還能幹嗎?難不成我還會搶她的錢?我要的是她的人,她的人啊!”


    這種直白的話讓童顏紅了臉,原來帶著匕首隻是為了逼迫呂菲就範,他果然是不舍的殺她的。隻是,現在他的出現間接加速了呂菲的死亡,恐怕他心中也不好過吧。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童顏仿佛已經感受到了他那種複雜的心境。本來,他這種行為,就無疑是錯誤自私的發泄行為,如果得逞了,難道他真的就能感受到愉快和愜意?


    童顏不想和他討論有關強姦的話題,她問出另一個一直困惑她的問題:“那麽你為什麽挑在那一天動手呢?現在距離她拒絕你,都過去大半年了。”


    “是啊,這麽久了。”張斌龍喃喃地說,“我都沒想到自己能熬這麽長時間。最近心情實在太差了,快畢業了,工作沒找到,父母一天到晚拿這個數落我,鄰居也都知道,我都不願意回家。而周艷……怎麽說呢,是她主動來約我的,我也是抱著忘掉呂菲的期望和她交往,可是越跟周艷接近,我就越想呂菲,他媽的,我真克製不住自己。”張斌龍揮拳頭打了一下自己,“反正最近這段日子混帳透了。想著馬上就畢業了,以後要見到呂菲就更難了。我就想在畢業之前留下點回憶……我想這個賤人在校外也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過床了,多我一個不多……”


    “難道你就沒想想後果?”童顏皺起了眉頭。


    “想過,”張斌龍黯然,“無非兩個,一是當場被人抓住,而是事後呂菲告我,但我覺得她不會這麽做,如果她做了,那我認命。”


    童顏的心情也隨著張斌龍的黯然漸漸沉重起來,張斌龍的經歷,使他宛若北邊牆角的一根草,終年不見陽光,卻還得無可奈何的生長。


    “值得嗎?”童顏輕輕地說,她真得很懷疑麵前這個人的人生觀。


    張斌龍沒有立刻回答,他甩了甩頭,似乎清醒了一下:“有什麽值不值得?想做就去做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我從小到大沒做過多少自己想做的事,現在我決定把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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