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沒有去奴隸那裏問誰是百裏芙,雖然那樣更快,但會驚動鮮於部落之人。


    鮮於部落有變化境武者,能窺見柳尋蹤跡。


    在不清楚鮮於部有沒有強大的天上仙之前,柳尋不會暴露行蹤。


    接近百來個奴隸,大部分都是婦孺。


    百裏部落的男人都被殺死了。


    草原上部落之間的吞並多是如此。


    柳尋施展了相見難站在這些婦孺奴隸麵前,對她們用出了壓金線殺招。


    丈夫死去,這些婦人心中充滿了哀傷與思念。


    壓金線殺招帶回的姻緣金線溢散著灰暗,最後匯聚出了一根灰色的姻緣繩。


    柳尋看著這些溢有哀思的姻緣繩,眼神微亮。


    這是他收獲同種姻緣金線最多的一次。


    相同的遭遇,導致她們的姻緣斷散,殘存的姻緣被柳尋凝聚成了姻緣繩。


    柳尋的念頭觸碰這種哀思姻緣,心境仿佛也失落了許多,好在他心性不以外物而移,瞬息就擺脫了這根姻緣繩的影響。


    柳尋眼中浮現一絲凝重,他也曾感受過好人妻姻緣繩和屍魃姻緣繩,兩者給他的感覺並沒有這麽強烈。


    好人妻姻緣繩帶給柳尋的是屈辱感,屍魃姻緣繩帶給他的則是嫌惡感。


    如果姻緣繩用在某人身上,這人一邊要忍受對應的屈辱感或者嫌惡感,一邊還要默默接受姻緣事實,這就是姻緣繩的妙處。


    現在的孀婦姻緣繩帶來的哀思感遠超前兩種,頓時引起了柳尋的注意。


    對比之前的兩根姻緣繩,凝成孀婦姻緣繩的金線很多,或許這就是哀思感很強的緣故。


    看來同種姻緣線數量越多,這樣凝成的姻緣繩效果更好。


    柳尋試著重新凝聚一根孀婦姻緣繩,然而再多的姻緣金線匯入,也隻會進入之前的那一根裏去,好似一種姻緣繩隻能凝聚一根。


    倒是之前的好人妻姻緣繩用掉後,柳尋又從那十幾個被戴了綠帽的敵民身上重新凝聚了一根。


    原來姻緣繩唯一麽!


    這裏有可以重複提取姻緣金線的婦孺,柳尋沒有將這根孀婦姻緣繩留著,而是拿一個鮮於部落的女牧民做了試驗。


    她那剛剛從百裏部落殺完人回來的丈夫喝酒慶功時,放言要烹奴隸的肉吃,結果太過激動,不小心被酒嗆死了。


    鮮於部落的首領沉默,命人將這人抬了出去。


    沒死在戰場,卻死在了慶功宴上,太讓人惋惜了。


    女牧民以淚洗麵,接回了丈夫的屍體。


    試驗了一次,柳尋覺得還不能完全了解這根姻緣繩。


    他從奴隸婦孺身上重新招來一根,這次換了順序,先係在另外一個男性武者身上,後係在與之為夫妻的女性牧民身上。


    調換了順序後,柳尋原本以為死的會是女性牧民,結果死的還是男性武者。


    慶功宴最後醉死了一個武者。


    兩個勇士死在慶功宴上,雖然死得看著都很正常,但鮮於部落首領內心狐疑,差點以為有哪個勢力動手了,警惕了片刻後,卻沒有發現敵人。


    鮮於首領懷疑可能有天上仙在這附近,便去傳鷹請教部落的天上仙。


    他曾聽聞,有天上仙可以咒人於千裏之外,若真如此,還得請部落的天上仙解決。


    柳尋的試驗引起了鮮於部的戒備,接下來,他並沒有再出手。


    “姻緣繩得自孀婦,係在男女身上,注定死的是男人?”柳尋皺眉,這麽看局限性很大。


    遇到某些女性敵人,這根姻緣繩就不太適用了。


    不,也不能這麽說,或許其中的哀思會影響婦人的情緒。


    順手又從婦孺身上取了一根姻緣繩,柳尋將它送入魂庭,與好人妻、屍魃姻緣繩並列。


    連續經受三次壓金線殺招,這些奴隸婦孺並沒有什麽異常。


    比起嫁衣裳,壓金線顯得極為溫和。


    不再試驗姻緣繩能力的柳尋站在角落中,目光掃過一個個奴隸,從她們的麵目上粗略分析著什麽。


    但人數過多,光靠分析是找不到百裏芙的。


    不過可以再等等,相信找到百裏芙的時間不會太久的。


    慶功宴後,鮮於部的人酩酊大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正午了。


    一個個宿醉而醒的武者用皮子抹了把臉,然後直奔奴隸這裏。


    這些奴隸就是戰利品。


    身為鮮於部的勇士,他們有權利瓜分這些婦孺。


    酒色為一體,鮮於部的武者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柳尋靜立於外,看著麵前推搡強拽的場景,麵上毫無波瀾。


    出於憎恨和緊張,這些婦孺嘴裏呼喚著親近之人的名字,將年紀小的摟在懷裏,保護她們不被鮮於部的人搶去。


    可惜終究是徒勞的。


    那些武者先拉拽的就是這些年輕少女。


    柳尋往人群中走去,避開一個個酒氣橫天的武者,仔細聽著每個婦孺的低喊。


    “芙兒...”一個婦人低呼,竭力保護著懷裏的少女不被搶走。


    柳尋看了過去,一個與牧羊少年有五分像的少女正躲在婦人懷中,死死咬著嘴唇,眼中有驚恐,也有絕望。


    這個人大概就是百裏芙了。


    避免弄錯,柳尋又在附近尋了尋,沒有聽到其餘關於百裏芙的名字。


    或許會有遺漏,也或許會有同名的,但柳尋覺得這個少女大概率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因為少女的手腕上有一串木珠,其中一顆木珠上還有薑紫草塗抹的笑臉。


    這串木珠,柳尋前世在牧羊少年手上見過。


    應該不會出錯了。


    柳尋眯眼,走至百裏芙身邊。


    旁邊的武者無人能看到就在眼前的柳尋。


    婦人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死死護著百裏芙,酒醉剛醒的武者竟沒能將百裏芙拉到身邊。


    武者大怒,一腳踢在了婦人身上。


    婦人哪裏能承受淬體武者的一腳,直接被踹出去老遠,連帶百裏芙都倒在了地上。


    百裏芙驚道:“阿嬸。”


    這個婦人夫家為武者,她也常跟著練武,雖然不是武者,卻有著血性,抹了抹嘴邊的血,安慰百裏芙:“阿嬸沒事,你不用怕。”


    百裏芙剛要說什麽,就聽到耳旁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想救他們嗎?”


    百裏芙驚訝地抬頭,除了凶惡的鮮於部武者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她下意識開口:“想。”


    “好。”那個蒼老的聲音沒有再出現。


    下一刻,許多武者同時痛呼了起來。


    一個武者往脖子裏一掏,把咬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看,原來是個跳蚤,便啐了一口:“這些醃臢多久沒沐浴過了,趕緊扒了去洗洗!”


    話還沒說完,這個武者就暈倒在了地上。


    接二連三的,剛才痛呼出聲的武者紛紛倒地。


    這裏的變化頓時引來了鮮於部其他人的注意。


    負責守衛的武者立刻趕來,警惕地站在奴隸帳欄外麵,眼睛掃視這些淒楚的婦孺:“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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