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愣在那裏,說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他現在隻是野民,哪裏有反駁的餘地。


    侯咬著牙,進退為難,旁邊的天上仙可不給他這個機會,彈指一震,一記木道雲法落在了侯身上,將侯捆了起來。


    侯的母親忍不住拍著侯的後背,沒有出聲,眼神中滿是哀落。


    一日是野民,終身是野民,她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


    “走吧。”柳尋深深看了侯一眼,朝岑元洲告辭。


    他走得極為果斷,就帶著這十個野民,甚至沒有挾恩要求更多,岑元洲的父親不禁錯愕,難道自己冤枉這個年輕人了?


    柳尋這種舉動,讓岑元洲的父親生出了愧疚感,他還讓岑元洲日後與柳尋好生親近。


    回到自己的雲城,柳尋的氣勢漸漸變冷,再無在岑家時那般溫和。


    仍被雲法捆縛著的侯在踏入雲城時,不甘心地低聲道:“我父親是岑家子孫,我不能當你的城民!”


    柳尋轉頭,先是看了一眼他那認命的母親,又看了眼憤憤的侯,笑道:“可惜你是個野民。”


    侯一怔,柳尋沒有說錯,他隻是個野民,又有誰會聽他說的話呢。


    “你知道我的身份?”侯不笨,從柳尋的語氣中意識到對方是認識自己的。


    柳尋拍了拍手:“不用說多餘的話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像你討個東西。”


    侯愣了,他身上有什麽值得一個天上仙討要的?


    等等,莫不是父親留給自己的那東西?


    侯的眼神沒有瞞過柳尋。


    柳尋心中了然,那東西果然在麽。


    岑侯崛起是有軌跡的,一開始是個野民,後來恢複岑姓,憑借身上一件寶物慢慢踏入天上仙之途。


    能趕上岑家其餘子弟的修煉進度,離不開初時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卷畫卷外表的魔道雲寶。


    柳尋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岑侯日後會將這魔道雲寶煉成正道雲寶,並因此得了一個岑丹青的名聲。


    這魔道雲寶品階不是很高,隻在岑侯弱小時給了他一點幫助,據說是件力道雲寶,除了有點副作用外,讓岑侯對於力道雲法的感悟加快了些許,其它就沒什麽作用了。


    比起岑侯日後會得到的力道道胎、力道殺招來,那畫卷隻能算個啟蒙之物。


    柳尋將岑侯帶入雲城,不是為了他以後會得到的力道道胎,也不是為了可能會有的力道傳承,而是意指那畫卷。


    重生奪到的機緣不用太好,隻要適用就好。


    柳尋要那畫卷,是為給煉拳印雲寶加一道保險。


    他不確定不識丁最後能不能撬動拳意中的至念,畢竟那是一位大能遺留。


    也是因為至念無根無源,柳尋才想嚐試,換作還活著的力道雲仙拳意,不識丁恐怕會反被磨滅。


    侯沒有動,那是他父親留下的,雖然隻是一張普通的畫卷,但也不能交給這人。


    侯此時還不知畫卷的作用,隻當是普通畫卷。


    柳尋看了眼他身上的木藤,走至近前,從侯懷中掏出了一份畫卷。


    畫卷被掏出時,侯的母親忍不住看了一眼,隨後緊緊抱著侯。


    柳尋攤開畫卷,上麵畫著一副臨江自刎圖,一個將軍模樣的男人,還有一個美姬。


    目光與之接觸,柳尋有種魂魄將離體進入畫卷的感覺。


    這隻是他的錯覺,實際上這魔寶的作用是吸納一點心神,進畫卷代替感受那男人的心境,先看美姬劍舞,隨後美姬自刎,將軍歎息。


    最後那將軍也會自盡。


    附在將軍身上的心神會隨之損毀,久了對身體傷害極大。


    所以這卷畫是一件魔寶,而且作用十分低微。


    若不是心神代替將軍能略微感悟力道,估計這雲寶沒誰想用。


    侯的父親不是天上仙,所以不知這是雲寶,因為喜歡丹青,便帶著時常揣摩其中丹青技法,後來酒醉與侯的母親遇見,慌亂中不小心將畫卷遺落。


    侯的母親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等侯出身後,將畫卷交給他,讓侯不忘自己是岑家血脈。


    侯之所以會變成這種性格,與他母親一開始的做法不無關係。


    時日漸久,侯的父親一直沒有回應,侯的母親才慢慢放棄了這個想法,唯獨侯鑽了牛角尖,一心想要冠以岑姓。


    柳尋取了畫卷後,沒有理這十個野民,而是轉向一旁沒有處理完的拳印石柱。


    不識丁的壽命很短,如果不快點,等不識丁死了,可就沒法再嚐試撬動拳意了。


    那些串成一串的不識丁被拎到拳印前,將其與煞氣相接觸。


    不識丁雖是災獸,但在這充斥拳意的煞氣前,仍驚恐地掙紮起來。


    柳尋沒有一下將不識丁都送入煞氣中,而是挑了兩個,先用來試一試。


    那兩隻不識丁進入煞氣後,肉身開始受煞氣侵蝕,心神也被拳意鎮壓,獨目逐漸變得無神。


    柳尋見狀將不識丁扯了出來,神情凝重。


    是不識丁太少了嗎?


    他又將捕獲的不識丁都放到煞氣中,兩個呼吸的功夫,這些獨目小人由掙紮變得平靜,不是適應了煞氣,而是那不滅拳意快要磨滅它們的意識了。


    柳尋陰沉著臉,這麽多不識丁都不行,那需要多少才能撬動拳意?


    一道沒了本源的拳意而已,竟如此恐怖麽!


    不識丁對拳意還是有點影響的,最直觀的體現就是煞氣少了絲許,但微乎其微。


    照這種程度,柳尋必須讓不識丁的數目翻上幾倍,才有可能撬動部分拳意。


    但柳尋不打算繼續招來不識丁了。


    才氣洪流的動靜太大,難保會引來強者,保險起見,隻能用設想中保險的方法了。


    原本岑元洲不出現的話,柳尋無法用不識丁撬動拳意,最後可能會暫時放棄煉製。


    岑元洲卻讓柳尋想到了岑侯這個前世的力道雲仙,不圖力道道胎和力道傳承,他隻要這一張畫卷。


    目的自然是為了借此影響拳意。


    或許這有點癡人說夢,畢竟連不識丁都沒法吞食拳意中的至念,一幅低階畫卷雲寶又能有什麽辦法?


    柳尋既然這麽做了,就有後續的對策。


    他將畫卷展開,貼近拳印,隨後放出魂元,將之慢慢與煞氣牽引在一起。


    畫卷的用法是將部分心神送入畫卷中,然後與畫中男子相合,經曆一遍對方的畫中故事。


    柳尋此舉並非想將拳意引入畫中,那樣除了毀壞畫卷,什麽都做不了,所以他打算逆用畫卷。


    本該是人入畫中,現在柳尋卻要讓畫中之人來到現實。


    那畫中男子類似畫卷雲寶的核心,若強行攝出,會讓畫卷整體崩毀,可能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畫卷就不能用了。


    柳尋便采取了溫和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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