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賁沒有挑選太長時間,在秘境中不方便展露荒經圖案,經過柳尋的口述,賁得到了幾個選擇。


    孟槐,顛巒,饕蚯,蝶戀,不識丁。


    這一次,柳尋沒有放出僅有的三種瑞獸以供選擇。


    竊脂關乎己身,嬰勺關聯柳尋在龍雲煙身上布下的局,而大夢迷蝶精血如今十分稀薄,隻有一滴。


    哪怕柳尋再次嚐試殺死鄧長生,也無法從他身上攥取新的大夢迷蝶精血了。


    荒經收錄的凶獸倒是挺多,不過大部分不太適合已經修煉百戰死的賁。


    災獸因為其強大的能力,同樣被柳尋列了出來。


    賁躊躇了片刻,開口道:“仙主,我便選饕蚯罷!”


    柳尋注重的是屬民多樣化的修煉方向,見賁選擇了一直無人問津的饕蚯,他自然樂得如此。


    饕蚯乃土道災獸,與功法百戰死貼合程度較高,至高深時,未必不能重現饕蚯凶威。


    一滴饕蚯精血從柳尋手中冒出,落入了賁手中。


    晶瑩如紅丸的精血微微震顫,隨著賁提運百戰死的吞血之法,慢慢沁入了賁的身體。


    這一切都由賁自主完成,柳尋沒有插手。


    若他插手,吞納精血就成了種下精血,意義就變了。


    賁閉目,身體輕微顫抖著,體內似有凶蠻之物低聲怒吼,隨著骨骼重響,那道怒吼聲漸漸加重,而賁的表情愈發肅穆。


    柳尋見狀皺眉,賁此時的情況與其餘野民完全不同。


    旁人都是直接降服精血中的意念,而賁卻選擇與饕蚯意念不斷糾纏,好似在用饕蚯意念來磨礪自己。


    在這持續磨礪的過程中,饕蚯意念被激起了凶性。


    那種毀絕地脈大龍、大吞天下的氣勢越來越強烈,甚至蓋過了賁自身的念頭。


    饕蚯雖死,但蘊藏在精血中的意念保留了本性,若直接降服沒有問題,災獸也尊崇弱肉強食的道理。


    但賁多番糾纏,饕蚯本性暴戾凶蠻,當即想要反噬賁的念頭,然後鳩占鵲巢。


    如果賁輸了,精血中的凶念就會占據賁的肉身,頂替他行走世間。


    賁此舉完全是在作死!


    柳尋臉色沒有變化,他知道賁做出這個舉動的原因。


    此舉非賁的本願,而是百戰死在作祟。


    這門武道會抓住任何一個直麵生死的機會,能活下來就會實力暴增。


    旁人輕鬆能過的降服意念環節,到了賁這兒,反而成了一次生死之決。


    前世柳尋麾下有幾個城民修煉此法,也出現過同樣的情況,所以柳尋做出了靜觀其變的選擇。


    饕蚯意念雖凶戾暴虐,但賁受戰將才思洗練,這點還難不倒他!


    一步步從兵卒拚殺上來的老將,不會因為敵人凶虐就心生退縮。


    糾糾老將,百戰不撓!


    賁低聲呼喝,脖頸間青筋暴起,眼睛突兀睜開,瞳孔中閃過一絲堅毅和殺氣。


    隨後殺氣隱沒,賁長呼一口氣,口中白氣長如三尺劍鋒,連同心中積鬱一同破開。


    他朝柳尋拱手:“謝過仙主!”


    賁已經成功邁過了降服精血這一關卡,從此後,他將以饕蚯精血淬煉肉身,打磨武技,直至踏入凝煞之境。


    從第一步就與旁人不同的修煉,同時也讓賁大有收獲。


    他一踏入淬體境,就邁過了淬體初期,到了淬體中期境界,省下了數日之功。


    賁筆挺地站在那兒,就像一個沙場縱橫的老將,眼中神情不為任何外物所擾,心性如同一塊磐石。


    柳尋不由感慨戰將才思的玄妙,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堪稱一種造化。


    有心探究其中蘊藏的造化之理,但柳尋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柳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笑道:“這段時間,你先每日吞服雲精修煉。”


    他取出的是第一關儀呈,瓷瓶中裝的正是烏雲雲精。


    地上民之法同樣能服食雲精來修煉,隻是利用效果沒有天上仙那麽好。


    六波獸潮當中還混有一些凶獸,若野民實力提升不上來,一時失足可就得不償失了。


    柳尋也不在意浪費一瓶雲精,若是能闖過五關,收獲的將會更多。


    賁總算沒了肅穆的表情,眉開眼笑地拿著烏雲雲精修煉去了。


    說到底,他隻是個剛剛被戰將才思影響的生野,喜怒暫時還是會表現在臉上。


    柳尋轉身目視龐大的巨獸白骨,心緒中勾畫出了迎戰獸潮的預想。


    既然能稱之為獸潮,就說明野獸凶類數目龐大,在這片平原地貌上麵對獸潮,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在野民實力普遍不強的情況下,選擇一處堅壁就成了首要選擇。


    柳尋打算靠守來度過六波獸潮。


    守城戰無城可守,的確是件尷尬的事,尤其在如此平緩的地帶,連座山都沒有。


    因此柳尋打量起了這具巨獸屍骨。


    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巨獸依舊沒有風化為塵土,留下的白骨仍然十分堅硬,縱觀全身,那顆碩大的頭骨就是最好的“城池”!


    柳尋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守城戰他打過不知凡幾,凡人時期更是靠守城度過了漫長歲月。


    在獸潮來臨前,“巨獸城池”還需提前布置一番。


    柳尋帶著一部分教化過的野民踏上了巨獸頭骨,在其中忙碌了起來。


    秘境掌控者的目光掠過這裏,看到柳尋麾下野民的狀況,不由嘖嘖出聲。


    她方才被野民佩戴魚頭骨的舉動吸引,一開始以為這是柳尋的某種嗜好,後來發現了野民的變化,便猜測這是一種秘法。


    雖然魂元被封禁,但有些秘法無需魂元也能施展。


    這是各人的秘密,秘境掌控者也無心去探究,她隻要保證沒有人利用魂元打破平衡就行了。


    五苗這麽做,是為了讓闖關者回歸同一個起點,著重試煉他們培養野民的手段。


    那些黑尊、赤尊境修為的,一使用神通和雲法,輕易就能擊潰獸潮,那樣就沒有試煉的意義了。


    柳尋這邊進入準備期,秘境掌控者得空挪開視線,關注起了其它闖關者。


    第一關表現優異的幾人手段頻出,各有自己的教化舉措。


    鍾延這個酒不離身的,取出了一個拇指大的葫蘆,外形神似他腰間的酒葫蘆。


    拇指葫蘆裏倒出的還是酒液。


    鍾延讓幾個生野青壯喝下這種琥珀色的酒液,然後重擊其脖頸,生野青壯瞬間暈了過去。


    隨後鍾延在生野懷中掏了掏,取出了一些東西。


    秘境掌控者看到這粗俗的手段,反而露出驚訝,她咦道:“這難道是中古酒宗釀製的我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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