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如一聽,平淡的臉上神情一黯,頭也有些低下。


    “王大嫂來得不是時候,蘇大哥又太想見她,把她嚇得不輕。小楊怕她說出去,隻好讓她下來陪我們,誰知她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還有陳勁,他難道不也是你們殺的?還有他母親,那些警察、法醫,他們又與這些事有什麽關係!他們死得那麽慘!”方臨風一想到這些,情緒變得不受控製起來,離鄭麗如更近了。


    “陳勁嗎?他媽告訴他,他爹就在小樓裏,讓他不要說出去。他媽有陰陽眼,能看到我們,可他沒有。那孩子就真的跑來看,他爹當年是隊長,礦洞裏的人早就恨死他們全家了,怎麽會讓他活著離開。小楊的怨念很重,最後還要把他的屍體搬去他們家,嗬嗬!”鄭麗如低著頭冷笑著,披散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視線。“其他人隻是正好在那,他們的怨念總要有個地方發泄不是嗎!”


    方臨風終於知道事情的大致,心中也理順了不少,已沒有什麽要問的,眼中一抹厲色,猛的張開雙手,抱住近在眼前的鄭麗如,大吼著:“景秧,快跑!”


    景秧沒想到方臨風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一驚。腿一抬,還是撲向兩人,掄起拳頭,狠狠砸向鄭麗如頭上。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太厲害。兩人隻怕是使足了力氣,終還是逃不開一死了之的結局。但他絕不會逃跑,這不光是職責問題,還是作為一個男人最後的尊嚴問題。所以他選擇了和方臨風一起,拚死也要讓她受到傷害。


    這樣的一幕,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搞笑和屈辱,兩個大男人,正搏命般,胖揍一個女人。一個抱住了女人的身子,一個正掄著拳頭要上前擊打。


    但此時的兩人,一點羞恥心也沒,他們一人隻是想給另一人留下保命的時間,而另一人卻不忍獨自逃跑,準備一同赴死。


    低著頭的鄭麗如,被方臨風一抱,嘴角勾起兩道弧線,眼神中透出一抹殺戮。就在她要震起雙肩時,從房間裏衝出一道黑影來,搶在景秧拳頭擊到她額頭前,兩支幹枯的手臂,插進她的兩側太陽穴裏。


    景秧的拳頭擦著手臂,滑了過去,這是他在最後一秒,強行改的結果。


    鄭麗如被突然襲來的手臂擊中,雙眼本來充斥的厲色,瞬間消散了,大量的黑氣從她口鼻裏噴湧而出,包裹了她及身後的黑影。本已抬起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


    方臨風在鄭麗如手臂抬起時,就被震飛,跌在一旁,他隻能看著眼前的這一團黑霧,扭曲著、旋轉著,最後竟沖天而起,擊穿層層頂板的鋼筋水泥,消散在空氣裏。他仿佛還聽到了一聲幽怨的嘆息,地上隻留下一個嵌入地板的黑印和一具幹屍。


    這具幹屍,麵容還殘留著笑意,景秧從一旁爬起來,驚恐的繞過他們,走到方臨風身旁,把他拉起來。方臨風看著這具幹屍,認出這張臉,他曾對方臨風微笑過,他那殘破的衣裳上,少了三顆帶八一標誌的軍鈕扣。他是來感激的嗎?還是泄憤的!這個答案已經不可問到了,方臨風搖了搖頭,心想這世上本來就有太多的疑惑,又何必去把全部謎底掀開,就讓它塵封在記憶裏吧!


    兩人艱難的抬起暈迷的警員,和高老頭一起走出歷經生死的小樓,走出門外時,陽光正鑽出雲層,展示著溫暖的光芒。


    小樓外,守候的大批警員圍著四人,張局一看隻救出二人,眉頭不展。正要詢問情況,一道黑影劃過他們身後,“嘭”的一下,一個人突然從小樓之上掉下來,砸在地上,激起滿天灰塵。


    這人就砸在剛剛走出的四人身後,一時間漫天的塵土,淹沒了附近幾人。


    方臨風和景秧心頭大駭,不知又是誰,橫死在小樓下。


    他們轉過身來,在塵埃落定後,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趴在地上,烏黑的血液正滲透他四周的泥土。


    “啊!劉縣長!”周圍認識的警員紛紛嚷嚷著,圍了上去。


    劉塾恩死透了,他的顱骨裂開,腦漿因為顱壓凸出來。


    眾人不知為何他會流出烏黑的血液,這些黑血,很快滲入土裏。


    就在這時,本來用於破除不吉的一大桶狗血,終於不支巨大的震動,倒向一旁,桶裏的狗血潑灑在劉塾恩身上,讓他的身子變得血淋淋的,更加恐怖。


    一些本來就嚇壞的女警員,大聲尖叫著。驚恐的警員,開始手忙腳亂想去扶起還在傾泄著的桶子。


    方臨風慌恐過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和高老頭攙扶著,毅然的轉過身來,走向巷口。


    景秧沒有留下他們,也沒回頭,經歷過這麽多之後,他開始思考起之前沒想過的很多問題。


    每個人都會有宿命,也許冥冥中老天也會有開眼的那麽一次可能吧!


    李建最終還是沒找到,小樓三天後被爆破拆除了,在一些磚牆裏,警察找到了很多殘肢,但卻被證明不是他的,隻是這些殘肢的主人也沒法確定。


    劉塾恩縣長為何會出現在搜尋上百遍的樓頂,繼而跳樓身亡,已沒法去論證了。隻是在後來收到的一封舉報信中,人們才知道他與李富強的關係,以及很多年前那場礦難與他的牽扯,如果不是當年他害怕上麵查出他有參與開礦,而故意隱瞞礦井裏發生了塌方,那些死去的礦工,也許還會有救吧!畢竟這些慘死的礦工,曾在地下存活了一周,就在離地麵五米深的礦洞裏饑渴而死。


    李未修來縣城,雖然有上麵的安排,但很多重要的信息,卻出於私人的原因,而被他故意隱瞞下來。所以他的死,在高層,隻是一次意外事故,不會有人再繼續追查,連同和他一起死去的三人,被列為最高機密,鎖進了檔案室裏深藏的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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