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群馬縣的什麽地方?”


    “淺間山北麵的窮地方。”答話中顯露出不耐煩的情緒。


    “淺間的北麵……是嬬戀一帶嗎?”


    “您知道嬬戀村嗎?”仿佛在冷淡的語調裏稍稍滲進一點感情。


    “我是真田鎮的,瞧,我們是鄰居哪!”


    嬬戀村和真田鎮,中間隻隔有烏居山穀,是距離不太遠的兩個村鎮。


    “您是真田人嗎?真巧,世界有時挺大,有時又挺狹小哩!”


    似乎家鄉相鄰,使司機產生一股親近感,比起先前來,話匣子略有打開,他的老家在嬬戀村的大前莊。兩人高興地嘮起家鄉話來。


    仿佛今天車子開得比平日都要快似的,在到達旅館之前,阿莉莎想到一個還沒有來得及問的關鍵問題:“司機先生,您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嗎?”


    “請告訴我。”


    “告訴您也沒有什麽用處。”


    “那您就告訴我吧!”


    “田代。”


    “寫哪兩個字?”


    “田地的田,代代木的代。”


    “田代先生,我叫水木阿莉莎,請多關照。”


    “您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是嗎?瞧您那副表情,就象是在拉貨似的……”阿莉莎本想奚落奚落他,卻又止住嘴。從剛才開始,田代已經對她產生了親近感,至少不是運送貨物的那種表情了。


    “那位金崎先生,到底是幹什麽的?”兩個人越嘮越投機,阿莉莎趁機打聽道。她隻看得出金崎是個在政界和財界都有勢力的人物,對他的真實身份卻一無所知。


    “是個很了不起的大富翁。”


    “好象在哪兒見過,可是……”


    “報紙和雜誌上登過他的照片嘛!”


    “報上說他是大富翁?”


    “不是一般的富翁,就連有勢力的政治家都要靠先生的資助哩!”


    “他和我們俱樂部的經理是什麽關係?”


    “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先生的交際很廣,從藝能界到角力界,甚至在文壇上都有影響。好了,還是少打聽為好。”


    “為什麽?難道他做過什麽壞事嗎?”


    “越是金錢集中的地方,就越籠罩著黑霧。”


    “您這意思,我也在黑霧裏麵嗎?


    “……”


    “田代先生,愈看我怎麽樣?”


    “這話怎麽講?”


    “我幹這種事情,您大概很瞧不起吧?”


    “談不上什麽瞧不起和瞧得起。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嘛!”


    “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您說得真對。我看,女人要想出人頭地,也隻有走這條路。”


    “男人也是一樣,為了飛黃騰達,就得把自己附屬給一個強者,這是最好的辦法。”


    “您也是屬於金崎先生的嗎?”


    “是的,您和我都是同屬於一個人的同誌。”


    “我們,是同誌?”


    “共同的目的是為了成為強者。”


    “田代先生,您,結婚了嗎?”


    “您看呢?”


    “我看象是結過婚了,又象是獨自一人……”


    “我自己也說不清。”


    “說不清?您自己的事情啊!”


    “我什麽也不知道。唉,大概這也是黑霧的組成部分吧!”


    “您不知道什麽?”


    “您沒有必要打聽這些。”


    “我們是同誌嘛!”


    “黑霧是例外的問題。”


    “就是說,您也在黑霧裏麵嗎?”


    “算是吧!”


    兩個人不著邊際地嘮著,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就在兩人感情急劇發展,日益親密的時候,一天,和平素一樣,金崎讓阿莉莎去幽會。可田代開車把阿莉莎送到金崎指定的旅館時,旅館的管事卻傳話說,金崎有急事兒,不能來了,讓阿莉莎先回去。


    “嘿!我現在的心情就象是突然獲得假期的學生似的。”阿莉莎歡樂地說。


    “白讓您跑了一趟,我送您回去吧!”


    “就這樣回去太可惜了。喂,咱倆到哪兒玩去吧!”阿莉莎向相貌英俊的田代稍稍比劃一下食指,慫恿說。自打她為金崎獨占後,就斷絕了與小夥子們的來往。自己身在這個花花世界,卻隻能象陳列在玻璃櫥窗裏,披上華麗裝飾品的玩偶一樣,失去一個血肉之軀應有的行動自由。在櫥窗的腳燈的閃亮中,閃爍著gg主和客人們的貪婪的目光。


    金崎是一個玩弄女性的老手。在他的眼裏,女人隻不過是花高金買來的玩具,是為男人慾望服務的性奴。……由於一直被這樣的老傢夥當成玩具玩耍,阿莉莎渴望得到年輕男人的愛撫。肉體的欲望已從金崎那兒得到足夠的滿足了;賣身後心靈的空虛,卻盼望著能由近在身邊的田代來填補。況且,田代屬於她所喜歡的那種類型的男人,他那聰敏、虛無縹緲的神態,酷似她學生時代所迷戀的一位電影明星。


    “那怎麽能行?要讓先生知道,可不得了。”田代使勁地晃著腦袋。


    “也不是幹什麽壞事兒”


    “不行,先生是非常吃醋的。”


    “咱們一塊兒去吃飯,總算可以吧?”


    “不行,誰知道在什麽地方有先生的耳目,我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地受人懷疑。”


    “好一個李下不正冠,您想得真多。”


    “我實話告訴您吧!”


    “實話?什麽實話?”


    “先生命令我監視您。”


    “我猜就是這麽回事,從一開始,您就用那種懷疑的眼神打量我。”


    “現在也不能解除懷疑。”


    “既然如此,您都發現什麽了?”


    “眼下沒有什麽可疑的行動,要是再往前深究,結果會怎樣,我就不好說了。”


    “很遺憾,您再深挖也發現不了什麽。不過,我不是玩偶,把我裝在玻璃罩裏當擺設,我不幹!”


    “您不是拿到一筆可觀的報酬了嗎?”


    “好吧,我不請您了,請您去匯報,就說我遵命回家,品行端正好了。”


    離開旅館,汽車循原路返回。車在阿莉莎住的公寓前停下來。


    “喂,稍坐一會兒行不?這是我的家,總該沒有問題吧!我給您倒杯茶。”


    “不,我回去。”


    田代多次接送阿莉莎,卻一次也沒有進到房間裏。


    “心眼真多。不過,這祥一來,您可就沒有盡到責任哪。”


    “嗯?”


    “您的任務是護送我,要是在公寓的電梯裏麵藏著流氓,或者我在走廊遭到什麽人的暗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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