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們一進俱樂部,就立即不幹了吧?”


    “開始的時候,要交入會費和三個月的學費,所以都完成了基礎訓練再不幹的人是不多的。這些人怎麽的了?”


    “見過幾次麵,聽說她們的確是在日出美女俱樂部。不過……”


    “我認識的這些人裏麵,沒有人叫這些名字。”


    “那您聽說過米原豐子、田代行雄、大山勇的名字嗎?”


    “沒聽說過。這些人也是模特嗎?我們這兒沒有男模特。”


    “好吧,您不認識也沒有關係。我說宮村經理這個人怎麽樣?”


    “宮村經理?怎麽樣?”


    “比如是和藹可親,還是讓人望而生畏?是慷慨大方,還是吝嗇小氣?……”


    “一般說來對待女人還挺溫存。不過,給人一種這是為了保護他的商品的印象。”


    “他有沒有特別親信的模特和十分親密的朋友?”


    “好象沒有。他不碰我們這些商品。在經理的眼裏,我們都不是人,隻不過是搖錢樹。可是您打聽這些幹什麽?您簡直象個刑警似地審訊我。”


    不停的追問,終於使阿莉莎懷疑起下田的真實身份。他的發問並不象新聞記者那樣零敲碎打,而是給人以非摳個水落石出不可的感覺。


    “您不要多心。真對不起,我盡打聽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因為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所以興趣很濃。”


    “您好象知道得挺多,是不是懷著什麽目的來調查來了?”


    “沒有什麽惡意。用這種方式來了解我們一無所知的陌生世界,是我們的工作。我想,總幹這種跑跑顛顛的記者差事,沒什麽意思,總盼著有一天能當個作家呢!”


    “你是要寫小說呀?”水木阿莉莎天真地釋去了疑團。


    “嗐,還沒想那麽遠。不過隻要想寫,早晚也得寫。”


    “如果寫,就寫我的經歷吧!一定能寫本悲慘的《女人的一生》。我呀,真是個屢遭命運耍弄的女人。”


    “既然這樣,我就鬥膽相問了,俱樂部有沒有讓您去搞‘接待’和‘發獎’?”下田單刀直入。


    “這份差事能輪到我嗎?這種機會都讓給外國幫啦!”


    “外國幫?”


    “我方才講的是一般的情況。在我們公司,是不用日本模特去‘接待’,即使有日本人也隻限於經理的親信。這也是經理打的算盤,如果是外國人模特和親信,她們會守口如瓶,不會泄漏秘密。再說,外國娘們又招客人喜歡。”


    “您怎麽知道的?”


    “沒有證據,不過我心裏明白。從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生活方式上能看出來。隻靠幹本行業,根本紅不起來,也不能那麽闊氣。況且經理對她們的態度也不同往日。”


    “是不是她們自己找的主?”


    “自己直接找主,不是簡單就能找到的。而且一般人找到的大都是吝嗇鬼,多半是一個月來東京一、兩回的地方分公司裏的部長、科長,其中也有兼任中小企業經理的人。外國幫的模特連日本話都講不清楚,根本不能進行這麽複雜的交易。外國幫的客人不是這種小人物。雖然是謠傳,可人家都說對方是政界和財界的要人呢!”


    “真沒想到。”


    “據說外國政府的高級官員來的時候,某些政治家還從經理的親信中安排人去‘接待’呢。”


    “您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嗎?”


    “我這號壓在最底層的人,連邊都沾不上,哪能知道?”


    “就是說,光有這種議論。”


    下田越發感到,有關日出美女俱樂部和宮村健造的情況,同米原豐子周圍的活動密切相關。倘若兩者間果真有內在聯繫,真可謂是一母雙胎。


    2


    通過水木阿莉莎的敘說,日出美女俱樂部的輪廓大體清楚。盡管目前尚未發現它與米原豐子那夥人之間的渠道,但偵察總部已經認定他們之間必定有著某種聯繫。隻要查明了這種聯繫,在九州水麵被捕的大批偷渡者,就是米原豐子淫窟的補充人員。


    “駐在”南韓物色女人的田中,負責運送女人的張景林,調撥女人的宮村健造,將女人梳妝打扮、抬上舞台的米原豐子,玩耍這些女人的政官財界集團,一串骯髒的鐵環把這些人串連到了一起。


    下田在宮村健造和米原豐子的周圍,沒有發現李英香的任何蛛絲馬跡,而李英香在給妹妹的明信片上,作為發信地址,卻清楚地寫下了宮村的名字和住址,她不會撒謊。既然這樣,施展騙術的就是宮村這一夥人。英香不讓妹妹給她回信,這意味著向外部泄漏出她的生活的痕跡,將危及明信片上註明的地址。


    英香和李秀蘭、趙王麗,都是由國際販賣人口集團經手,偷渡到日本來的吧?她在宮村的周圍不露痕跡;在米原豐子的公館附近哪怕露個身影也好啊!可是,隻有趙王麗和李秀蘭在米原家出出進進,哪兒都不見李英香。


    下田做出大膽的設想,把李英香放到青田孝次郎目擊的被害者的位置。可能李英香知道不利於米原豐子和宮村健造的內幕,所以被除掉了,既然人已遇害,當然要銷聲滅跡。再說她本來就是偷渡入境的人,即便突然消失蹤影,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要想證實下田設想的成立,首先必須查明宮村和米原的關係,隻要青田並非撖謊,英香(尚未最後確定)的屍體就一定藏在什麽地方,或在宮村的身邊,或在米原的周圍。


    “直接訊問李秀蘭和趙王麗怎麽樣?”下田建議說。


    “她們不會知道匿藏英香屍體的地方,問她們反倒打草驚蛇,”那須警長表示反對。


    “她們都是一起偷渡入境,或許能了解英香的一些情況?”


    “我不同意你的判斷。秀蘭和王麗,從表麵上看是履行了入境手續的,正因為這樣才敢於偽裝結婚,以便延長居住期限,英香和她們不同,是通過另外途徑偷渡來的,如果無意中向來路不同的女人打聽,說不定要雞飛蛋打。調查嘛,首先要查清宮村和米原的關係,他們之間一定有聯繫。”


    “難道就沒有和英香一道來的女人嗎?”


    “可能有,可是根據目前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偷渡入境的女人在米原家露麵,恐怕是由於客人都是些大人物,為提防萬一,才採用這些比較安全的女人的吧?”


    “如果李英香果真在米原家呆過,又該如何解釋?”


    “那是偶然現象,也許是出於某個要人的偏愛。”那須認為與這些女人接觸,為時尚早,他決定在保安科的協助下,追查有可能與李英香同時秘密入境的女性的下落,她們或許知道英香的情況和宮村健造的真實麵目。


    3


    當天夜裏,太田回到家已是十一時左右,偵察一科的刑警們辦起案來,接連幾天都是戴月而歸。能回家就算天公作美了,有的時候需要通宵在外偵察,偶爾有個休息日,正呆在家裏,突然打來電話,休息日也就成為工作日了。年復一年,家屬也適應了這種生活,丈夫或者爸爸即使不在家,心裏也很坦然。可是也有年輕的刑警發生犯人抓來了、妻子卻逃走了的悲劇,可以說在夫妻剛剛開始家庭生活的時候,刑警是甘冒家庭破裂的風險在外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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