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鏡中,兩位老者盤坐虛空,雙方隔著大概百丈遠,麵前放著一張由靈力構築的棋盤。


    每當他們要落子時,就會伸手一招,附近便有一座巨山被連根拔起凝縮為棋子落在棋盤上。


    “落山為子……”


    井煦瞳孔縮小,眼裏閃過一抹駭然。


    那些巨山有的高達千丈,要摧毀這麽一座山並不難,可要把這麽一座巨山瞬息間煉成棋子,即便在上三重境界裏,怕連玄仙都無法做到如此舉重若輕。


    方塵的注意力,此刻沒有在雲鶴前輩身上,也沒有被他們煉山為子的手段所震驚。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雲鶴前輩對麵的老者。


    這位老者此刻麵無表情,神情淡然,隻有在注視著棋盤時,眉頭會偶爾皺上一下。


    “他長的跟老爺子一模一樣……這是巧合還是……?”


    方塵心髒不爭氣的砰砰直跳,如果說是巧合,可其神態之中,也與老爺子十分相似。


    可是……老爺子當初修煉了天南宗紫氣訣才踏上修行之路,怎麽可能短短數十年間達到如此境界,能與雲鶴前輩對弈?


    “真是厲害啊,可惜此地相距甚遠,無法看到實況,也不知這盤棋下完沒有。


    若是我們腳程快一些,或許有機會在現場親自看看這場對弈。”


    井煦臉上露出一抹感歎,看了方塵一眼,見方塵神態不太對勁,以為是被裏麵兩人的手段所震驚,不由得笑道:


    “方師弟,這就是仙王的手段了。”


    “他們……都是仙王嗎?”


    方塵緩緩道。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但瞧兩位煉山為子的手段,不是仙王也差不離了。


    唔……到底哪一位才是呢……”


    井煦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很明顯他沒見過雲鶴,也分不清這兩位老者哪一個會是那位‘存活’至今的古代強者。


    “如果……如果他真是老爺子……”


    方塵心中突然做了個假設。


    如果與雲鶴前輩對弈的老者真是方振天,那當初雲鶴前輩路過大夏……會是巧合嗎?


    類似的事情,他在夏吉身上見過,曾經夏吉也以為禪遠和尚是無意中路過大夏。


    可實際上,禪遠和尚來到大夏另有目的。


    想了一會兒,思緒越來越亂,方塵始終無法理順。


    他甚至開始回想小時候與方振天之間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畫麵。


    始終無法從中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就在這時,玄天鏡裏的畫麵突然消失,緊接著一張肥胖的臉龐出現在玄天鏡裏。


    對方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井煦,別說兄弟不照顧你,看到這個消息就抓緊過來,要不然你要錯過這場驚世棋局了!”


    說完,這張臉便化作一團霧氣消散,玄天鏡恢複平靜。


    “可惜啊,要不是距離太遠,我們就能看到實況了……”


    井煦感覺心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井師兄,我們不等他們了,全力行進吧。”


    方塵突然道。


    “哦?這樣也好,我通知李川一聲。”


    井煦立即點點頭,隨後通過玄天鏡聯係上李川,叮囑了兩聲便與方塵一起全力朝目的地飛去。


    ……


    ……


    “這兩位先走一步了?”


    李川目瞪口呆。


    “井師兄和方師弟速度遠超我等,先走一步也正常,反正能在那邊匯合便可。”


    程禹含倒是無所謂,“我們在這裏等等問秋師妹他們。”


    “不對勁,肯定是上古仙路那邊有變化,不然井師兄不會丟下我們。”


    李川立即搖搖頭,衝程禹含道:“我也先走一步,就不等問秋師妹她們了。”


    言罷,李川便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眾人眼前。


    “我們也先走了。”


    不少人紛紛跟上,最終隻有程禹含和王虎兩個留在原地沒有動。


    “這群家夥,太不講義氣了吧?”


    程禹含很是不爽。


    王虎猶豫了一下,道:“程師兄,不然你在這裏接應她們,我也先去前邊給你們探探路?”


    “你也不講義氣!?”


    程禹含不敢置信的看向王虎,結果王虎說完就已經施展化劍術消失在天際,壓根沒給程禹含喝罵他的機會。


    程禹含被他們這麽一搞也覺得心癢難耐,怕自己去遲了錯過好處,可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留下來等一等。


    “唉……誰讓我是師兄。”


    程禹含搖頭歎氣。


    大概一個時辰後,琅琊問秋等人才姍姍來遲,她們瞧見隻有程禹含一人,頓時愣住了。


    “方師兄呢?”


    琅琊問秋四處張望。


    “別說方師弟了,連李川他們都先行一步,好像是上古仙路那邊有所變化。”


    程禹含見三女都在,立馬道:“不等別人了,咱們也先行一步。”


    ……


    ……


    朝仙府往南走到頭,會看見一片荒涼的地界,這個地界平時被修士稱為‘古妖荒地’。


    由於此地平日裏幾乎看不見多少修士,範圍又廣,有著數之不盡的窮山惡水。


    平時即便是中三重修士也不會輕易路過這裏,大多選擇繞道而行。


    不僅僅是怕一些古代留下的凶險殘陣,也有一些邪修和妖修盤踞於此。


    上古仙路,就在古妖荒地之中,而如今距離上古仙路百裏遠,正有兩道身影盤坐虛空對弈。


    附近人山人海,卻沒有一絲吵雜,來自各地的修士此刻都十分默契,靜靜觀望不敢出聲打擾。


    即便有交流也會傳音交談。


    “總算是趕到了,看來棋局還沒下完。”


    井煦看見那兩道身影後,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隨後他用玄天鏡聯係上那位好友,便帶著方塵與其匯合。


    “隻用了半個月時間?你們來的倒是挺快。”


    井煦的好友是個胖子,滿身的肥肉,但這些肥肉有點不太尋常,仿佛肉裏藏著十分濃鬱的靈力。


    “應該是一名體修。”


    方塵看了胖子一眼,目光再次望向那兩位老者。


    這次好像輪到與方振天長的一模一樣的那位老者落子,隻見他突然抬起袖袍,朝虛空中輕輕一捏。


    遠處一座高山瞬間連根拔起,仿佛被無形之力不斷擠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落在棋盤上時,早已化作一枚如磨盤大小的棋子。


    從始至終,包括方塵在內,都沒感受到有任何一絲的靈力波動。


    就好像那座山是自己變小飛了過來,而與方振天長的一模一樣的這位老者僅僅是抬了抬手……


    “井兄,這位是?”


    胖子悄悄打量方塵,衝井煦傳音道。


    不知為何,他總覺的此人怪眼熟的,但他跟虛仙劍宗其餘人並無交情,沒見過除了井煦之外的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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