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甲說:“當然,劫匪劫匪,關鍵詞是劫,劫不是偷,我們最初的想法,說到底隻是偷,不是劫。”劫匪乙沉默了片刻,說:“劫匪是不是聽上去比小偷更吊?咱們不圖虛名,對不對?關鍵是要撈錢,對不對?”劫匪甲說:“拿到錢最重要,但你們和我一樣,知道這個行動的目的,並非隻是撈錢,對不對?”


    劫匪乙和丙毫不猶豫地一起點頭。


    這次的搶劫計劃,的確並不隻是為了錢,更是為了實現一個三人從小就有的心願。劫匪甲說:“搶劫和偷竊,有時候目的是一樣的,都是要非法得到別人值錢的東西,但效果會很不一樣。”


    劫匪乙說:“這個你不用羅嗦,我們都知道,搶劫更直接,影響力更大,更可以做得轟轟烈烈。做小偷自始至終都是悄悄的。但我還知道一點,搶劫的難度相對更大,因為麵對麵的交鋒,誰能保證劫匪一定會贏呢?”


    “所以計劃得也要更周全,”劫匪甲從另外一張桌子上取過一張紙,口袋裏摸出一支筆。“這半年來我看的所有勵誌書都是關於怎麽搶劫的,搶劫銀行、搶劫公司、搶劫豪門,成功的最關鍵、整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需要想到搶劫現場會發生的所有可能、和能夠想到的一些不可能,也就是意外。隻要想得周全,同時又有設想意外的想像力,成功打劫並非比登天還難。現在我們就列一下,打劫開始,最大的障礙是什麽,最大的顧慮是什麽。”劫匪乙說:“就是我剛才說的,最怕寡不敵眾,控製不了局麵。”


    劫匪甲在紙上寫“控製局麵”。


    “赤手空拳或者一把刀一根棍子什麽的當然控製不了局麵。”劫匪丙說。


    劫匪甲在“控製局麵”下用更小的字寫“槍”。


    劫匪丙差點跳上桌子:“嗨嗨,你別當真啊,難道真的要用槍啊?你到哪兒去弄槍啊?好像黑道才用槍。”劫匪乙嘿嘿笑起來:“我們三個在盤算著搶劫一個新開張的會所,難道是白道?”


    劫匪甲說:“槍當然很難弄到,但肯定是有辦法的,我們現在隻是把想法寫下來,具體怎麽實施我們要下一步討論。假設我們有了槍,一定就能控製局麵嗎?你們算一算,平常的一天,瀟湘會所主樓裏會有哪些人?就說吃飯的人吧,四個包間,全坐滿了可以有二十五個人,再加上服務員、廚師、保安,總共超過三十個人,就算我們有三把槍,能控製住上上下下三層樓三十多個人嗎?”


    劫匪乙說:“洗洗睡吧。”


    劫匪甲說:“睡前先做個小數學題:在主樓總人數中,服務員、廚師什麽的,人數是個常量,食客的人數,是個變量……”


    劫匪丙說:“哥,說人話好不?我頭大了。”


    劫匪甲笑笑說:“服務員和廚師的人數是基本不變的,食客的數量是可以改變的。如果要減少三把槍控製的人數……”劫匪乙說:“你是說希望某天來吃飯的人少。”“午飯時候一般人少。”劫匪丙道。劫匪甲寫下“開張日”、“午餐”。“為什麽是開張那天?”劫匪乙問。“難道不是更熱鬧?”


    劫匪甲神秘微笑道:“我有點想法了,等落實了具體告訴你們。簡單的說就是開張那天的晚宴肯定會賓客滿堂,從心理學和實際操作的角度講,戴向陽和梁小彤一般會在午餐的時候讓自己輕鬆一下,準備應付晚間的盛會。瀟湘東西二樓基本對外開放,但主樓是私家會所,這兩位老闆完全有可能不把包間訂出去。退一步說,即便他們願意把主樓的包間訂出去,江京的那些名流和被錢燒得難受的人都是自視牛逼的主,他們都寧願赴晚宴,而不會屈尊吃午飯。所以我估計,戴向陽和梁小彤的午餐會比較簡單,即便有賓客要陪,也是小角色,希望巴結他們的小商販什麽的。如果這些推測都準確的話,開張日午餐時間主樓裏的人數也是最少的。”


    劫匪乙、丙二人都點頭說:“有點道理。”


    “還有什麽顧慮?”劫匪甲問。


    劫匪丙說:“怕被別人認出來唄。”


    “好,”劫匪甲開始在紙上寫“掩蓋身份”四個字,“會所主樓有十六個攝像頭,我們的人形多半是跑不掉的,都會留在監視錄像的硬碟上。但是如果攝像頭隻是拍到人形,拍不到我們的臉孔和著裝……”


    劫匪乙說:“好了,知道了,很簡單,臉蒙上,衣服越沒有特徵越好。”


    劫匪甲在紙上寫了“蒙麵”、“一色裝”,他抬起頭看著兩人說:“一個人的特徵是全方位立體的,除了長相和著裝外,還有身高、胖瘦、走路的姿勢、說話的口音、音質,等等。”


    劫匪丙說:“身高就沒辦法了,我天生高富帥,你總不能把我的腿鋸掉一截。”


    “身高當然改變不了,”劫匪甲拍拍劫匪丙的肩膀,仿佛這樣可以把他壓矮幾公分:“但是你可以改變別人對你身高的看法。比如你腰背不直,別人就會覺得你矮一些;你挺胸吸肚,別人就會覺得你高一些。”他繼續在紙上寫“調整身高”、“扭曲走路姿勢——八字腳,瘸腿”、“調整口音(易學口音:東北、江浙、河南、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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