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槌點頭答應了,問我說:“三呆子,你要啥?”


    獵物還沒到手呢,皮和肉就分光了,那麅子除了皮和肉還剩下啥?大棒槌和二狗子太不講義氣了。


    當然,我也不能吃虧,我看麅子背上的那盆花挺好看,我娘一定喜歡。就說,那盆花歸我了。


    他倆暗自偷笑,不知道我要那盆破花有啥用,還不如把麅子頭扛回家呢!


    大棒槌蹲在地上瞄了半天,我和二狗子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了,眼巴巴地看著,不敢吭聲。這個時候,我看見那隻野麅子的腦袋轉了過來,似乎發現有些不對勁,一雙眼睛朝著我們這邊對望。


    再不開槍袍子就來不及了。


    平時大棒槌炫耀自己早就學會了打獵,這是他一槍成名的機會,因此他顯得極為鎮定,根本沒理會我和二狗子的催促。


    我憋不住了,喘了一口氣,一隻飛蟲恰巧鑽進了我的鼻孔裏。


    “阿欠!”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大棒槌手一抖,“嘭!”一聲巨響,嚇得我們幾個都尿了褲子。


    我和二狗子是槍響嚇出尿來,大棒槌是被震出尿來,結果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野麅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野麅子嚇跑了,他身上那盆漂亮的野菊花卻不小心掉了下來。


    這下好了,皮也沒了,肉也沒了,而我的花還在。我跑過去抱起花盆,那朵潔白的野菊花聞起來特別香,淡淡的胭脂味,老香了。


    大棒槌怪我嚇跑了獵物,氣得跟我打了一架。我和大棒槌經常打架,打完了,氣消了,又會和好如初,反反覆覆的,都習慣了。


    野麅子跑了,大棒槌一個人扛著槍繞了一圈,還算不錯,打了一隻肥兔子,要不然我們中午肯定餓肚子。


    我們就在小溪邊烤兔子肉,三個人飽餐了一頓。一模褲襠,盡是尿騷。不過,我們都不敢說自己嚇尿了,假裝說天氣太熱了,一起下溪去洗澡,才算把醜遮掩過去。


    山裏的孩子,打小就跟泥鰍一樣,水性都不錯。那個時候我最小,不過水性卻是最厲害的,一個猛子紮下去,最少七八米深,順手還能抓條活魚上來。這裏麵隻有二狗子水性差點,因此他就在岸邊玩,我和大棒槌則遊到溪中間最深的地方鬥水性。


    大棒槌一直不服我,總想跟我挑戰,我們倆先是打了半天水仗,發泄一通之後。他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說三呆子,你傻吊敢不敢跟我鬥一次,我贏了,你把你的弓箭送給我。我輸了,給你二塊錢。


    我一聽就不願意了,我雖然看上去有點傻,但絕對不是傻吊。我揚起腦袋不屑地說,鬥就鬥,誰怕誰,不過,我要是贏了,你以後不準再喊我三呆子了,要喊我三爺。行不行。


    大棒槌沒猶豫,當場就同意了。


    誰知道我這一番下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章 走屍


    我們兩個比誰先抓到活魚,誰先抓到誰贏。要想抓到活魚,就要比活魚遊的快。


    比賽開始了,我和大棒槌一起鑽入水裏,水下灰濛濛的,並非清澈見底,但水裏的大魚可不少,泛著水花四處遊蕩。要是鯉魚,白鰱子這種魚,抓起來就特別容易,可這水下很奇怪,一條白鰱子也沒有,遊來遊去的全是有黑寡婦之稱的烏鯰子,這種魚跟泥鰍似的,特別滑,特別難抓。


    我抓了幾次都沒成功,一不小心就從手掌中溜掉了,我不得不上去換氣,露出水麵後,大棒槌隨即也從水裏鑽了出來,罵了一聲:“狗日的,太滑了。等著,我肯定先抓到。”然後,大棒槌朝我挑了挑眉角,又吸了一大口氣沉了下去。


    大棒槌為了贏我的弓箭,我可是為了名聲而戰,隨後,我也迅速沉了下去。反覆幾次,大概十幾分鍾,我終於抓到了一條三斤重的烏鯰子,這種魚嘴裏有齒,若不是比賽,我才不會用手去抓呢。我沒法抓住魚身,不得已把手指插入烏鯰子的嘴裏,防止它趁機掙脫。


    遊上水麵一看,大棒槌還沒露頭,哈哈,我贏了。


    “大棒槌,別抓了,三爺我已經贏了。”我太興奮了,扯著嗓子大喊了幾聲。


    喊了半天,卻不見大棒槌露出水麵。大棒槌一定是知道我先抓到了魚,沒臉見人了。估計他叼著一根草管,藏起來了,故意躲著我。


    反正三爺我已經贏了,拎著烏鯰子就朝岸邊遊去。


    上了岸,看見二狗子捂著臉在旁邊哭,我還以為他在裝,聽聲音又不像。過去一問才知道,二狗子說他被人打了一巴掌。我問是誰打的,他說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個大嘴巴抽過來,可疼了,牙齒都出血了。


    我當時就是一涼,這大白天的,如果不是人打的,那肯定是鬼了。


    原來我和大棒槌在水裏打賭抓魚的時候,有點蔫壞的二狗子就光著屁股爬上岸。他想趁我不在的時候,往我那盆菊花上撒尿,可誰知,他還沒尿出來,就莫名其妙地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而抽他的人卻根本不存在,嚇得二狗子媽呀媽呀哭了半天。


    我挺納悶的,難道是那盆花有什麽古怪?我來不及怪罪二狗子,正想過去看看那盆花。可這個時候,二狗子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裏拎著的烏鯰子,嗷的一嗓子,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叫:“啊……人頭,媽呀,鬼啊!”


    我低頭一看,頓時打了一個冷顫,我手裏抓著的哪裏是烏鯰子啊!而是一顆死人的骷髏頭,幾縷黑色的長髮隨風飄動,看著特別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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