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浚航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蕭先生所言極是。但請你想一想,一個死裏逃生、背負罪責、心懷大恨的人,又如何能讓心靜如止水?不過,還是因為我修煉不夠啊。”ハ舭釧擔骸八障壬過謙了。我想,任何人有你一半的遭遇,可能早就崩潰了。而蘇先生卻能靜靜地在這裏製作模型,以宣洩憤懣,令蕭邦佩服!”フ餼浠八檔謎娉希蘇浚航的嘴角不禁猛地抽動了一下。ァ拔移涫擋揮Ω迷倩鈄擰!繃季茫蘇浚航才澀聲說,“我應該同遇難者一起遠去,離開這個世界……但我活著,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公道?蕭邦心裏一沉。他非常想知道兩年前12月21日這天,“巨鯨”號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對於像蘇浚航這樣的人,如果他不願意說,問破天也白搭。ニ以他沒有說話,但做出了一個傾聽的姿式。ァ拔抑道蕭先生非常想知道出事那天,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蘇浚航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蕭邦,“那是一場噩夢!無數次,我都在夜半被這個噩夢驚醒。可是,我必須告訴你,我雖然經歷了那場災難,到現在也未完全搞清楚到底是誰製造了這起海難。也許,很多人都認為,隻有親歷者才最清楚真相,而事實上,真相不在船上。”ァ笆裁矗俊畢舭盥暈⒊粵艘瘓,“難道出事的當天,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ァ澳塹共皇恰!彼湛:剿擔“‘12.21’海難看似是一個突發事件,但實際上它是諸多因素的集合體。這裏麵,有陰謀,也有客觀的巧合。”ァ澳闥說的‘客觀巧合’指的是什麽?”蕭邦問。ァ凹虻サ廝擔就是海況和船況。”蘇浚航說,“我查過資料,應該說‘12.21’海難發生在當天,海上突然出現的風暴,是百年不遇的。也就是說,即使這條船上沒有任何陰謀,海難悲劇也將不可避免地發生,隻是程度可能沒有那麽嚴重而已。因為‘巨鯨’號客滾輪,本身就存在船舶缺陷,穩性和救生設備都很差。這條船,原本是日本製造的舊船,經過改裝後賣給我們的,其適航水域是按日本近海海況的要求來設計的,不適合出事海域的海況。這一點,我有責任,因為這條船,是我批準購進的。而且,出事的當天,我就在船上做安全檢查。蕭先生,我是一個罪人,我對不起那些遇難者和他們的親人!”ハ舭盥願幸饌狻K湛:剿道此等ィ竟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他繼續喝著水,沒有說話。


    “當然,我講這些,並不是為那些不法分子開脫。”蘇浚航沉聲說,“這起海難的發生,的確有人做了手腳。我也是在逃生後才慢慢找到一些線索,覺得事情遠非我想像的那麽簡單。”ァ叭綣蘇先生願意,我很想聽聽當天船上的情況。”蕭邦終於忍不住說,“也許,這樣對我們共同研究這起案子有所幫助。”ァ扒胂糲壬不要著急。”蘇浚航淡淡地說,“其實,蕭先生拜訪過三位倖存者。他們各自描述的情景,其相同部分就是當時船上的狀況,隻是我知道得更多一些而已。我既然請你進這間屋子,就會一五一十地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請放心。但當前的問題是,所有的謀劃者都不在船上,而他們才是需要認真分析的。”ァ八障壬是說,所謂的‘謀劃者’不止一個人?”蕭邦問。ァ跋糲壬這是多此一問。”蘇浚航直言不諱,“我倆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到你;我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製作模型,但也在默默關注這起海難的每一個動向。蕭先生一到大港,便將死水掀起狂瀾,屢屢識破假相,逼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坐臥不寧,說明蕭先生並非一般探員可比,除了自身智勇超群,恐怕還有堅強的後盾。這些,也是我決心找你的原因。”


    “決心找我?”蕭邦很納悶。ァ笆塹摹!彼湛:剿擔“在你住進大港市人民醫院後,我曾探望過你,不過你不知道而已。可惜,那天晚上找你的人太多,我無法進入病房,隻是暗示葉雁痕你有危險,就離開了。”


    對蘇浚航說的這個情節,蕭邦原本不知,但還是冷冷地打了個寒戰。看來,這個蘇浚航,也頗有深沉的心機。ァ八道匆睬桑”蘇浚航又補充說,“那晚,我潛入醫院後,躲在值班室對麵的倉庫裏,就看見孟欣進了值班室,將值班護士打昏,再換上護士的衣服。我當時心裏一驚,知道她將對你不利,於是就靜靜等待,一旦發生意外,我便會匿名報警。但她的計劃失敗了。她逃下樓後,我悄悄跟了過去,卻意外發現了幾個根本沒想到的情況:在醫院的院牆東側,小馬給了孟欣一支槍,要她再次刺殺你;在醫院的院牆西側,靳峰副局長正打電話部署警力;在醫院對麵的胡同口,三個黑衣人正在抽菸,不時向你住的那個病房看去。我估摸著,今晚這家醫院得熱鬧了,而葉雁痕還在樓道裏喋喋不休地與錦帆爭吵,這勢必成為這幾組人員實施計劃的障礙,於是我返回醫院,將葉雁痕和錦帆引開,好騰出空間讓這些人一一登場。蕭先生,說句實話,你也別多心,當時,我隻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從而填補我一直沒有想清楚的問題,並沒有過多地考慮你的安全問題,請原諒。再說,我見靳副局長已部署警力,料想你不會有多大危險。”ゲ換嵊卸啻笪O眨懇是孟欣槍裏的子彈是真的,真的一槍斃了我呢?蕭邦心裏冷笑了一下,但臉上隻是淡淡一笑:“蘇先生不必自責,蕭邦命大,輕易死不了。”ニ湛:蕉哉飧鑫侍饉坪醪⒉還匭模隻是點到為止。他沒有再表示歉意,接著說:“引開葉雁痕和錦帆後,我返回醫院附近的岱家胡同,欣賞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當然,最終,是蕭先生勝利了,我也從中獲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直到靳副局長來收場,我才離開。”ハ舭盥暈⒁瘓。看來,這個蘇浚航,也是練家子。否則,憑自己的聽力,即使他躲在較遠的暗處,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ビ謔撬哈哈一笑:“沒想到蘇先生也是練武的高手啊。”ニ湛:講⒚揮蟹袢希骸跋糲壬過獎了。高手談不上,比起蕭先生和小馬就差遠了,甚至連老孟和靳副局長都不如。但我七歲開始練武,三十多年來很少間斷,總還是有些基礎的,不然我在藍鯨的工作壓力這麽大,如何扛得住?不過,練武一事,除了父親,連葉雁痕都不知道。”ハ舭鈄⒁獾劍每當提起葉雁痕時,蘇浚航總是全名相稱,不像蘇老船長、靳峰等人對葉雁痕的稱呼顯得親近些。這對作為葉雁痕丈夫的蘇浚航來說,有些異樣。サ這種事情畢竟涉及隱私,蕭邦不便直接發問。ニ湛:澆幼潘檔潰骸疤熱粑頤揮姓獾愎Φ祝斷難在那次海難中生還。你可能很奇怪,為什麽我和你說話時毫無表情?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我在那次海難中麵部嚴重燒傷,逃生後在朋友的幫助下做了麵部手術。”フ庖壞閬舭钜丫猜到了。ァ跋衷塚我可以給你講述那場海難了。”蘇浚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噩夢開始的時候,是一個溫馨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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