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再退一步。你知道我能讀懂你的心,你隻要思想裏有一點不純潔的意識我就會馬上知道,你不要妄想騙過我。”


    神父“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四周開始掛起大風,那風打著旋響著呼哨,慢慢的開始聚集。重重鬼影在風裏麵起舞,就像透過抖動的幕布看到演員的影子在跳舞一樣。風越來越小,成了一束旋轉的氣流,裏麵的影子也漸漸的合成了一個。恍惚間,一切都消失了,包括大地和蒼穹,似乎隻剩下無止盡的黑暗。


    “那麽,你現在相信我了嗎?”那魔鬼站在神父的麵前,它瞪著眼睛說道:“我的實體就站在這裏,我消除了所有的幻像。這能表示我的誠意了嗎?脫下你的披風,讓我徹底同化你的靈魂。”


    神父點了點頭,“我也表示了我的誠意。隻是我還有一個疑問。”


    “什麽?”


    “你的讀心術能力消失了還是被我騙過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魔鬼在發愣的一瞬間,維蘭神父就撲上去抓住了他。那魔鬼嚎叫著扒著神父的雙手,“你這騙子!竟敢欺騙我對你的信任!”


    神父把它用力拉近自己的身體,一邊大聲的呼喊:“你這可憐的魔鬼!現在,接受上帝的懲罰吧!這是為了哈維!哈利路亞[l1]!”他猛力的一拉,那魔鬼的臂肘挨到了神父的身子,就像觸電了一樣,它顫抖著充滿血腥氣息的慘叫一聲,它的一條胳膊融化了。


    它低頭張開了嘴,那嘴誇張的張開了接近180度。它一口咬在了神父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下去然後甩了下頭,神父的右手帶著噴濺的鮮血掉在了地上。同時它右手猛力的下扼,喀嚓一聲,我聽到了骨折的聲音,神父的左手也癱軟了下來。那魔鬼呲著牙冷笑著:“我還天真的想要憐憫你。你說的沒錯,在我進入房間的時候你心裏反覆提及的齷齪想法是騙過了我。而且在這裏我無法對你是用讀心術,但我有力量可以毀滅你!你隻要扔掉了你的武器在我麵前就像嬰兒一樣。凡人的靈魂怎能和我相比?”它哈哈大笑了起來。“該死!你這混蛋!我竟然忘記你喝下了聖水!”它驚恐的甩開已經被疼痛折磨的昏迷過去的神父,用剩下的右手把自己的嘴扯的稀爛。它滿眼怨毒含糊不清的開口了:“你這卑鄙的傢夥,我要掐斷你的頭顱!”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就是現在!”我隻覺得一陣風穿過我的身體撲向了那個惡魔。那魔鬼驚叫了一聲愣在當地,有個聲音同時叫喊道:“毀滅我!”恍惚間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我甚至看到了投影在自己身後的影子。我大步流星的趕到那個惡魔麵前,下意識的用盡力氣朝他的頭頂砸去。


    手像是擊打在冰冷的岩石上,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指關節錯位了。劇烈的疼痛讓我全身不自主的抖動起來。這個魔鬼!我抬起腿朝他的要害用力踢去,這一下簡直折斷了我的腿,我摔倒在地上。


    [l1]讚美上帝時發出的感嘆語


    我的回憶錄 三


    “渺小的凡人!你和那可憐的幽靈都像手心裏的沙堡一樣脆弱!”它狂笑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極度的扭曲,仿佛是一陣強大的龍捲風中心那樣的漩渦,所有的皮膚和五官都朝中心旋轉著擠在一起。那副麵孔恐怕真正的魔鬼都會自嘆不如。猛然間他的臉消失了,就像一隻手在沙土堆上用力拂過一樣,一片空白。他又開口了:“你這個卑鄙的背叛者!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你以為像一隻小蜜蜂般的在我耳邊嗡嗡低語我會聽不到嗎?你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也很靈。別忘了,你是因為我的存在才存在!現在,你重新回來了,永遠的給我閉上嘴,睡去吧!”他的麵龐隨著最後一個字的消逝浮現了。


    那張充滿兇殘復仇而又迷茫悔恨的臉!那雙眼睛仿佛燃燒著地獄的火焰,我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它歪歪斜斜的走到我的身邊,以勝利者嘲弄的神態看著我。“夢,一切都隻是夢,我的朋友。不要再掙紮抵抗了,安靜的睡去吧,你醒來就不在有任何痛苦了。”好像真的是在夢裏,我根本不想反抗,隻想順其自然的接受這一切。恍惚中我慢慢的閉上了眼,我又看見一個白色的大寶座,與坐在上麵的。在他麵前天地都逃避,再無可見之處了。


    “上帝!賜給你的僕人力量吧!”一聲驚呼把我拉回了清醒的世界。神父顫抖著站了起來,“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你這自以為是的惡魔!現在看看人類最偉大的精神和你那被愚弄的異能給你的報應吧!”神父身上像燃燒著神聖的火焰一樣,他的頭髮鬍鬚都捲曲了起來。一道耀眼的光線劃破了漆黑的空間,照射在那魔鬼的身上。它尖叫了一聲倒地開始掙紮,就像一隻濕淋淋的泥鰍被扔在灼熱的瀝青上一樣,左右翻滾,伴隨著不絕的慘叫。


    “救救我!”我竟然看到了我過世的母親在那光芒下輾轉騰挪!她臉上帶著悲吝的神色,無限痛苦的呼喚我。“孩子,幫幫我……”她含糊的聲音和神情與她一摸一樣,我真的以為我的母親在地獄裏受到了火刑的燒灼。“你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現在又把我扔在這烈火上燻烤!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雖然她隻有一條胳膊在朝我揮舞,我還是忍耐不住,跨步上前就要去拉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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