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許多無法彌補的罪行,我的人生充滿了苦痛和折磨,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它們確實存在,我不知如何麵對。”


    “你錯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無法戰勝自己,永遠不能超脫自己的,但你可以挽救自己。”


    “我怎麽才能挽救自己呢?”


    “主早就告訴你了:這樣的人,受了眾人的責罰,也就夠了。


    倒不如赦免他,安慰他,免得他憂愁太過,甚至沉淪了。


    所以我勸你,要向他顯出堅定不移的愛心來。”


    這一霎那,我仿佛看見我那寒冷破敗的靈魂碎裂了,有個振聾發聵的聲音在我心裏迴蕩:“向他顯出堅定不移的愛心……”


    那個瘋女人折斷了棍子,自己也摔在地上,她哈哈大笑起來,用力的鼓掌。


    這世界上隻有二種人,天才和庸才。庸才們花費了終生的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追尋什麽,而天才們早早的就知道他們的所需。他們用非凡的毅力,超人的膽略,頑強的勇氣窮盡一生的去完成,不管他們是被別人看做天才還是瘋子。而我是這樣一個庸人,我用了半生的時間折磨我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也許我早已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親手毀掉了。


    我站了起來,向那女人微笑。


    她正在把玩那斷成兩截的棍子,似乎在考慮怎麽把它們接回去。


    我繼續向西走去,我一直走,似乎走到了世界的盡頭。那裏人跡罕至,隻有無盡的暴風雪和巍峨的雪山。我並不覺得冷,似乎連飢餓疲憊的感覺都消失了。海拔越來越高,我的呼吸漸漸變的困難。但是太陽從未有過的耀眼,它的光芒似乎掃走了我內心裏的全部陰霾。天是那樣的藍,像溫暖的海麵一樣無窮無盡。雲有時會從太陽上掠過,在那一刻光從縫隙處挾著藍天傾灑下來,就像我回憶裏那溫暖柔和的燈光,大地在我腳下擁抱著我,讓我像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昏昏欲睡。那神聖的雪山就像母親的乳房,那是孕育我生命的地方啊!


    我在這明亮的冰窟中坐著,這是我最後一次寫筆記了。朋友,如果你有幸看到這本筆記,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最終知道了我的存在和我的解脫。未曾謀麵的朋友啊,我祝福你,祝你有生之年每一天都充滿了祥和歡樂,你必定願意和我分享這快樂,而我,早已化身為這雪山的一部分,連同我的不潔和罪惡。我一定會下地獄的,我期待如此。我見過太多的靈魂升入天堂,我配不上他們高尚的情操,我情願在地獄裏消衍我生前的惡果。我會是快樂的,我一定是快樂的。


    (註:你一定不要試圖窺探我的秘密,貪婪和好奇心足以把你陷入絕境,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結尾處畫著一條巨蛇,身子圍成一個圓形,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


    [l1]希臘神話的騙神


    繼續我的日記(一)


    看我這篇筆記,我覺得我的手腳都冰涼了。這顯然不上一個惡作劇,沒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來開這樣一個玩笑。但這筆記上的所說也太匪夷所思了點,我雖然不太了解近代化學但憑我的常識我是知道那些鍊金術,煉丹術都是古代封建迷信的產物,是愚弄者自欺欺人的玩意。我把這本筆記拿到了在另一邊探索的隊長哈維那裏,告訴他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哈維大致翻看了一下說:“一派胡言,這簡直是荒唐滑稽的玩笑。這上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來證明他說的那些事確實發生過,可能是一個冒險者患有輕微的精神分裂,他把他的囈語都給記錄下來了。”我表示贊同,當我回過頭準備繼續搜索時,特定的角度使我看到了一個異象。在冰封洞壁的折彎處,太陽投下了兩個倒影。但那不是滾圓白熱的太陽的形象,更像是兩隻狹長的紅色的眼睛。洞壁向內的凍冰逐漸變成黑色,那交界處灰黑的冰層仿佛亂發拂在這雙眼睛之後。我以為自己疲勞過度產生了幻覺,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過去,那畫麵消失了,或許它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真的是我的錯覺。


    8月6日晚


    我們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出口。也許它非常隱蔽,就像他的入口一樣。好在這裏不是太冷,我們的食物還夠支撐幾天,我們打算明天繼續加大搜索力度。


    8月6日深夜


    我被一個隊員叫醒了,他臉色蒼白的告訴我他不敢睡覺。隻要他一睡著就有連續不停的噩夢困擾著他,簡直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一樣。作為這個隊伍的隊醫,我有必要給他幫助。我驚奇的發現他能夠完整的記住他的夢,一般人夢醒之後就算竭力的回想也隻能片段的回憶,而他卻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完全沒有忘記。他描述道:“我仿佛走在一條鄉間小道上,紫羅蘭色的月光撫照著整個夢境。旁邊有一處楊樹森林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森林裏傳來歡笑聲和令人愉悅的歌聲,我情不自禁的想走進去瞧瞧。我躲在一棵樹後,看到了我童年的玩伴在那裏。他和另外一些我不認識的人正在高興地聚會。但他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是說感覺,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什麽人在背後控製的泥人傀儡。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反覆的說幾句話,說完就開始笑,就這樣一直重複。但我不知怎的就這樣一直站著看下去。楊樹的葉子被風帶動就像在拍手一樣,在這寂靜的夜晚嘩啦啦作響。後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那童年的玩伴在我8歲那年就在河裏溺斃了,眼前的這個男青年更像對他魔鬼般的模仿。像是人死後依然會長大一樣,我毫不猶豫的就看出來那一定是他。他不知怎的發現了我,麵帶微笑的拉著我參加他們的聚會。像是他伸手從我身體內挖出什麽東西來一樣,他一邊揮著手從我身上劃過一邊開始念叨著。他開始斷斷續續的講我的隱私,天吶!我隻覺得我自己都沒有他知道的那樣清楚。我的手一直被他另一隻手握著,怎麽掙也無法掙脫。他的手濕漉漉的,好像根本幹不了。我怕極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但是手臂卻猛地從他身上穿過,仿佛在空氣中揮舞一樣,”他比劃了一下揮舞的姿勢“但他們像是沒有我這個人存在一樣,繼續他們的事。我就突然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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