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過人家用催吐來減肥,這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催吐拿來當成攻擊的手段。


    「哇」的一聲,洪壽從嘴裏吐出一堆又軟又滑的黃色東西,不斷灌入車內,而且源源不盡,好像永不會止歇的樣子。那黃色的東西雖然柔軟,但是隨著數量愈來愈多,以及一股愈來愈濃厚的酸臭味,幾乎把我壓的透不過氣。


    阿義仔也被壓的氣喘不已,再無法控製車子,終於「碰」的一聲,車子撞上了路邊大樹,站在引擎蓋上的洪壽被彈的老遠。


    趁著身上壓力減輕的時候,我連滾帶爬地鑽出車子。仔細看了一下那些差點壓死我的黃色東西,居然是一堆香蕉皮。在我看的目瞪口呆時,阿義仔也從車上滾了下來。


    一個鯉魚打挺,洪壽從地上彈了起來,露出孤獨老人特有的壞壞笑容,大腿一邁,他又朝阿義仔沖了過去。很怪異的,這次洪壽隻衝到一半,居然九十度大轉彎,跑下左邊的大彎坡。


    「糟了。」一直很沉穩的阿義仔,此刻卻是慌亂不已,好幾次要爬起身又摔倒。


    感受到阿義仔的不安,我急忙問道:「那個怪老人是要跑去哪裏?」


    詭鎮-26


    「我女兒出現了。」連滾帶爬,阿義仔急著要追上洪壽:「那個死老頭要去追殺小珊。」


    洪壽要追殺小珊?難不成……


    我大膽猜測道:「洪壽的死和小珊有關?」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點著頭,阿義仔無奈地說:「是一場意外,沒想到這洪壽居然可以恨到這個地步。」


    阿義仔的腳受了傷,我攙扶著他急步跑下那個大彎坡,就怕慢了一步。才轉下彎道,遠遠就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手裏拿了根香蕉,坐在路旁吃了起來。而洪壽就在她的前方不遠處,正拄著拐杖緩緩朝她走去,那病懨懨的模樣和剛才俐落的身手,形成了極大反差。


    眼看他愈走愈近,阿義仔心慌地撇下我往前衝出,想當然爾,他的腿經不起痛,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朝下坡滾了下去,速度雖然快了很多,但是人卻暈了過去。我一邊追向阿義仔,一邊注意著洪壽與小珊的狀況。


    隻見小珊吃完手裏的香蕉,隨手把皮丟到她前方的路麵上。這時候洪壽剛好也走了過來,一腳踩在香蕉皮上……


    就像電影的慢動作般,香蕉皮受力後整個滑出,連帶使得洪壽變成頭下腳上,整個人高高飛起後,重重撞擊在地上。在洪壽撞擊地麵的那一刻,那血水像是從破裂的魚缸中沖灑而出般,染紅了一大片地麵。也太離譜了吧?把一個人全身的血都抽光,應該也還不到那些血水的一半。


    因為他是頭先落地,整個頸椎斷裂成怪異的角度,不斷冒出血水的可怕嘴臉,剛好正對著小珊。


    可能沒想到隻是丟個香蕉皮而已,居然會鬧出人命,小小年紀的小珊,被嚇的「哇」一聲哭了起來。


    應該已經死透的洪壽,身子抖了幾下後,居然在地上匍匐前進,朝小珊爬了過去。


    知道事情危急,奈何我離他們還有好一段距離。來到阿義仔的倒臥處,我用力搖了他好幾下,才把他喚醒。


    「小珊呢?」驚醒的阿義仔,焦急地找尋女兒的位置。


    這時候的小珊被洪壽的鬼樣子嚇壞了,一邊尖叫一邊躲避他的抓取。


    「死老頭,有種來找我,我的命抵給你就是了,欺侮小孩子算什麽?」知道已經趕不及救助小珊,阿義仔急的狂聲大喊。


    「你的爛命老子才沒興趣呢。」仰起大大的鷹勾鼻,洪壽笑的很惡劣:「倒是這個小女娃,老子要她永遠陪著我,哇哈哈。」


    其實洪壽可以一把捉住小珊的,可是他沒有這麽做,彷佛在戲弄獵物般,隻是不斷地嚇唬她。


    「小珊,當心你的後麵呀。」阿義仔突來的大喊,嚇了我一大跳。仔細看向小珊的身後,我才理解為什麽他會如此歇斯底裏了。因為小珊的後麵是一條排水溝,雖然不大,對小珊來說卻是危險之至,而且我的耳裏已經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了。


    「難道他想淹死小珊。」我加快腳步,隻希望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沒錯,這個臭老鬼如果直接殺了我女兒,可能她就沒什麽怨氣,可以解脫而去,然而他為了不讓小珊出脫於輪迴之外,竟然不斷戲弄以加深小珊的怨氣,打算把她困在這輪迴之中,用心實在有夠歹毒。」阿義仔氣的眼淚已經狂飆而出。


    小珊被洪壽嚇的又叫又跳,不斷往後退去,終於「噗通」一聲跌進排水溝內。


    「小珊!」瘋了,見到這一幕,阿義仔整個人抓狂了。


    一前一後,我們急的直接跳入排水溝內,希望能撈起小珊。隻是我們來的太遲,加上水流比想像中來的湍急,隻聽到小珊的求救聲愈來愈遠,一下就失去了蹤跡。


    「阿義哥,我們開車往下遊追,應該還有機會救起小珊。」我急的跳上地麵,就要往車子的方向跑去。發覺阿義仔沒跟上來,我停下腳步想要叫喚他趕上,卻看到滿臉黑氣的他,正一步一步逼向洪壽。


    「嘿嘿嘿,你女兒害死老子,老子又怎麽可能給她好日子過。」洪壽爬起身,五官扭曲糾結,不斷陰笑,看的出來怨氣很深。


    「哼,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能懂什麽事,何況她丟出香蕉皮最多也隻算是過失,如果你能多注意一下路麵,又怎麽會摔死。」冷哼一聲,阿義仔雖然不動聲色,可是我知道他心裏其實已經怒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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