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雄飛這才高興,忙與槐兄抱拳憨笑。


    見槐兄拱手回禮畢,我趁機問道:“槐兄,此間賊寇所用什麽兵器?”


    槐兄道:“似是倭刀。”一聽此言,我頓生懊惱:“槐兄見笑,我竟忘卻此件兵器。”


    槐兄忽俯首道:“隻恐鄭如龍、鄭如虎所用亦是此般兵刃。飛兄,師父可曾以倭刀與你過招?”見我搖頭,槐兄又道:“若二賊果用此兵,唯有邊戰邊摸索其中套路。”


    我與淩雄飛二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少頃,隻聽槐兄忽與我道:“飛兄,可願與我打個賭賽?”


    “槐兄怎也學會蒲先生那一套了?”我搖頭苦笑,“什麽賭賽?”


    “且猜海賊大軍何人先至。”槐兄咧嘴笑道。


    我頓時一愣,道:“那些嘍囉之名,我怎可能盡數認識?”


    槐兄聽得詭秘一笑,與我道:“飛兄,我賭為首之人必是鄭如彪。”


    我一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鄭如彪年幼,又常年在外,此間正需在軍中立威服眾。此間老巢失火生變,若鄭如彪身先士卒平亂,定可一舉樹立人望,也當令眾賊攻伐文登時聽從鄭如彪指揮。飛兄,你看如何?”


    我答道:“我三人登島次日便生烽火,若鄭如彪料定是我三人在此生亂,還會身先士卒而來麽?豈不會令鄭如龍親兵在前迎戰?”


    槐兄笑道:“鄭如彪年少輕狂,又被鄭如龍、鄭如虎精心提攜,想必立功心切,由幾番試探我之中便可見一斑。此番鄭如彪定急立頭功,必率先而返。”


    我點頭一笑,問道:“好。槐兄,我二人賭什麽?”


    槐兄略加思索,道:“由得勝之人指定刺殺鄭如彪人選如何?屆時隻需以白猿拖刀上廊拖槍而走,尋見機會猛轉身提槍一搠,便可刺死鄭如彪。”


    我聽此已會槐兄之意,便笑答:“可行。隻等見分曉。”


    我三人又在洞口守不過半炷香工夫,隻聽遠處腳步聲滾滾而來,我定睛一看,在陣前率眾飛奔的,竟真是鄭如彪。隻見他身著寬衣,腰係綢帶,頭綁白綾,領身後眾賊氣勢洶洶而來。


    槐兄見此,笑道:“飛兄,這廝性命便由雄飛來取,你可不要插手!”


    我與槐兄大笑,遂與淩雄飛道:“雄飛,此賊便交給你了!”


    淩雄飛一聽又驚又喜,忙抱拳道:“定不負恩公所託!”槐兄與頷首鼓勵,便回過頭見鄭如彪漸飛奔上前,當即喝道:“鄭家小犬!此間洞府如今已隨本大爺姓季了,還不速速磕頭免死!”


    鄭如彪一聽,登時氣得七竅生煙。隻見他麵紅耳赤,破口大罵:“三賊速速領死!”


    槐兄仰天大笑,將腰間血淋淋鄭如豹首級解下,直對鄭如彪拋將出去,喝道:“鄭三賊已有這般下場,小娃娃你還敢不從?”


    鄭如彪登時住了步,定睛一看竟真是鄭如豹首級,不禁悲憤之極,大吼一聲:“狗賊領死!”隨即猛抽了刀,棄身後眾賊不顧,一馬當先奔上前,喪心病狂般朝槐兄砍去。


    我見鄭如彪復仇心切,早已不顧刀法,隻知劈頭蓋臉亂砍,留得渾身破綻。


    槐兄遮攔兩合,忽高聲叫道:“啊呀!這娃娃厲害!”叫罷虛掩一槍抽身,拖槍便跑,鄭如彪見此舞刀緊追。


    我會槐兄之意,挺槍將鄭如彪抵住,喝道:“乳臭未幹的小娃娃認得我成大爺麽!”隻見那鄭如彪早已悲憤攻心,此間又忽然受辱,幾乎背過氣去。他早涕泗橫流,隻顧掄刀便砍。我立槍一架,即刻高叫:“不好!這娃娃竟能砸開我虎口!”隨即也虛掩一槍,轉身便跑。


    淩雄飛也會得其意,他挺槍抵住鄭如彪兩合,高叫道:“我膀子竟被這娃娃砸岔了,救我!”便即刻追上我與槐兄兩人逃竄。隻聽鄭如彪在身後提刀哭罵:“狗賊休走!狗賊領死!”


    我接著淩雄飛,見鄭如彪與眾賊果真中計,隻顧在身後死命追罵殺來。


    槐兄一聲冷笑,招呼我與淩雄飛隨他一同奔上石廊逃竄。隻聽槐兄邊跑邊笑:“飛兄嘴毒,你若將那娃娃氣昏了,眾賊大驚退兵怎辦?”


    “槐兄真有閑情逸緻!”我也邊跑邊答。


    淩雄飛稍一回首,道:“恩公神算,賊寇果真盡隨鄭如彪追來。”


    我一扭頭,聽眾賊紛紛大叫:“鼠輩休走!”“狗賊受死!”“哪裏走!”之類,在廊上擠作一團追來。我見淩雄飛目露凶光,雙手拖槍而走,鄭如彪卻在身後一把鼻涕一把淚邊追邊舉刀怒罵,不禁暗暗發笑:這娃娃當真不通槍術,在此白猿拖刀勢麵前,也敢如此追殺?


    眼見奔過鄭如虎石室,我心中暗暗將石舍數定。奔過第十間,槐兄對淩雄飛一聲喊:“動手!”淩雄飛應聲而起,隻見他一步跨定,抄起槍猛轉身一搠,直紮鄭如彪咽喉。那鄭如彪毫無防備,急揮刀抵擋,卻已是遲了。隻聽撲哧一聲,槍尖已將鄭如彪咽喉刺穿。鄭如彪登時撇了刀栽倒,順石廊滾下。


    身後眾海賊登時大驚,手忙腳亂將鄭如彪扶住,卻見他咽喉處駭然留個血窟窿,早已斷了氣。眾賊不禁失聲叫道:“四當家!四當家!”即刻,隻見一賊舉刀高喊:“殺了三賊與四當家報仇!”隻見眾賊應聲而起,仗人多勢眾,掄刀衝上前便砍。


    我與槐兄領淩雄飛回身猛刺,為首幾賊措手不及,登時被紮翻在地。但身後眾賊卻毫無懼色,呀呀怪叫著擠上前便砍。


    正在此節骨眼兒上,隻聽槐兄一聲力拔山河的暴喝:“出擊!”


    登時,十三處石舍內周家舊部舉刀齊出,刀斧如冰雹般砸向毫無防備的眾賊。那些隨在隊中的海賊措手不及,剎那間便被削個骨肉分離,一時間亂作一團。靠天井一側的,大都猝不及防,被同伴擠落石廊摔個血肉模糊。打頭陣那些海賊聽身後號哭連天,急轉頭查看時,早被我、槐兄和淩雄飛三人紮了個透心涼。眾賊正在驚懼,卻忽聞梆子響聲大作。上層迴廊上登時箭如雨下,盡情傾瀉在嗚呼哀哉的眾賊身上。


    此刻,眾賊眼前是三桿翻江倒海的大槍,右手一側是一心報仇早殺紅眼的周家舊部,左側乃是絕壁與傾瀉而來的箭雨。廊上眾賊霎時間潰不成軍,紛紛抱頭鼠竄,急轉身逃命。


    我、槐兄和淩雄飛三人哪肯放過,槐兄挺槍大喝,一陣猛刺將頭陣眾賊紛紛紮倒。次陣那些海賊見狀大駭,紛紛棄刀奔逃,卻被身後眾賊堵住,脫身不得,霎時間被周家舊部砍個血濺五步。一時間廊上鬼哭狼嚎,血肉橫飛:被同伴掀翻蹋死的、被擠下石廊摔死的、遭我三人刺死的、遭蒲先生率眾射死的、遭刀斧手砍死的海賊不計其數;不少絕望中跳下迴廊,隻落得摔作肉餅的下場。偶有兩三個腿腳麻利,逃脫眾人奔走的,未及下廊,便遭蒲先生率弩手射成了刺蝟。


    頃刻間眾賊盡遭屠戮,廊上一片屍山血海,隻立著渾身血汙的周家舊部。槐兄收了槍,長舒口氣,低聲道:“承武,炎天,在此與文登諸位報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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