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腳剛剛出了營帳,後腳便有人告訴了鬱琬白:“主子,丞相披了件鬥篷出去了。”


    夜色中,鬱琬白也是一身行裝素裹:“跟著他,看看去哪兒再來報。”


    “是。”


    未名湖畔是離圍獵不遠處的一片湖畔,因為太美了從未被命名,後來被人們樂道時便稱未名湖。


    夜卿到了湖畔邊上的時候,德妃隻身一人等在那裏,顯得十分落寞。


    “臣參見德妃娘娘,娘娘千歲金安。”


    德妃一聽見聲音急忙回頭,一張小臉粉黛未施,倒是讓人看的神色一清:“丞相何必這麽客氣?你能來我就已經很歡喜了。”


    說著,她伸出手就往夜卿的身子上探,後者微微退了一些:“娘娘深夜叫臣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感覺到這人的牴觸,德妃顯得有些麵子上過不去,她嘆息了一聲:“本宮隻是覺得跟丞相有些投緣,所以叫你來閑聊兩句,丞相不會不賞光吧?”


    “臣不敢,”夜卿拱手道:“娘娘是皇上身邊的人。臣豈敢有不賞光之說,娘娘看得起臣,便是臣的榮幸。”


    德妃聽了這話眉目終於散開了些:“那丞相陪著本宮坐坐吧?正好本宮這裏新得了佳釀,丞相可要嚐嚐才好。”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未名湖畔,獨飲對酌?夜卿扶了扶有些脹痛的額頭,他是怎麽了?怎麽有點看不懂德妃了呢?


    未名湖旁有一處假山,德妃和夜卿兩個人就半坐在假山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其實夜卿是真沒喝幾口,倒是德妃,一杯一杯的斟著,自己倒有些多了。


    “娘娘,您醉了,還是早些回宮吧。”


    夜色下,德妃的臉上溫潤泛紅,眼睛卻是亮亮的:“夜明澈。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夜卿聞言一愣,德妃的臉在夜色下顯得皎皎明月般柔美,這樣的麵容當真是上上乘,可目光裏卻透著些薄涼,他搖了搖頭:“娘娘究竟想說什麽,臣不懂。”


    “你不懂?”德妃聽完冷著眸子嗬嗬笑了兩聲:“你怎麽會不懂?明澈,你怎麽會不懂……”


    如果第一句夜卿可以裝作沒聽到,那麽這清晰的第二句他說什麽也不會裝沒聽到。


    “娘娘,您叫臣什麽?”


    夜卿覺得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心底一個暗暗的名字要跳了出來,他當即想到了朝拜那天顧天涯試探德妃的事情,如果她不是趙國公主。如果她不是趙國公主……


    德妃一頭撲在他懷裏:“明澈……明澈……”


    正念著,身後一個人影跳了出來,夜卿下意識的把德妃攔在了身後。


    “娘娘!原來您在這兒啊!”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德妃的貼身丫頭,錦瑟。


    瞧見錦瑟,夜卿下意識的鬆了口氣,伸手把德妃拉了出來:“你們娘娘喝醉了,趕緊扶著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為什麽拉著德妃的時候。感覺她渾身都在發抖?


    錦瑟連忙行禮:“奴婢多有打擾,我們娘娘不勝酒力,也是在宮裏待了許久未曾出來,叨擾丞相之處,還請丞相多多包涵。”


    揮了揮手,夜卿隨口道:“罷了,早些回去吧。”,o


    “謝丞相。”


    德妃低著頭被錦瑟帶了回去,夜卿搖了搖頭,怕是喝了點酒,腦子總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兒,嘆息了一聲,他裹了裹披風便往營帳方向走。


    回了養德宮,錦瑟一把把德妃甩在床上:“娘娘究竟想如何?背著奴婢去見夜卿,是要跟他舊情復燃嗎?您別忘了,您的肚子裏還有主子的蠱呢!就算是你告訴他你是梁雲兒,他也隻能看著你一天天的死去,明白嗎?!”


    梁雲兒急的啪啦啪啦掉眼淚:“我隻是想看看他,我沒有想對他說什麽……”


    “這事兒最好就發生今天這一次,”錦瑟抖了抖錦袍道:“奴婢不會告訴主子,娘娘還是控製些吧,最近主子來了信兒,讓您爭取把皇後的寶座拿到手,奴婢會幫著您的。”


    梁雲兒看著錦瑟離開的背影,無力的抓了抓身下的床單:“我知道了。”


    下一更,14點。


    ☆、第108章補齊貢品,郡主駕到


    圍獵結束,恆王回了行宮就派人去查了東西部上貢貢品的明細,可就算是兩部的人都說不曾送過那些個東西,恆王也是不信的,一旦東西部向大梁行討好之禮,他怕是再難動什麽手腳了。不能腹背受敵啊。


    傾月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道:“王爺,奴才覺得會不會是貴妃在詐咱們?”


    恆王眼睛眯了眯:“寧可信其有。”


    要說鬱琬白說的話恆王也是打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聽的,可東西部越是說沒有送過那些東西,他這心裏就越是起疑,五萬兩?金不是小數目,可若是這個時候惹怒了大梁,背後東西部落又暗自討好,他怕是自找沒趣了。


    “去補齊了禮單,明日呈上。”


    傾月:“王爺,那咱們今年養兵買馬的錢可就沒了。”


    恆王勾起了唇角:“怕什麽?大梁是麵和心不和,你辦完事去請丞相來一趟,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


    傾月剛要出門。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轉身道:“王爺,好像……郡主來了。”


    “什麽?”


    寧伯侯府。


    顧天涯從圍獵場回來,顯得有些疲憊,在書房裏小憩了一會兒,就聞著一股子花香,剛一睜眼,就瞧見了一小碟子馬蹄糕放在自己眼前,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做的,他微微笑了笑:“馬蹄糕太膩了,我不愛吃。”


    沈靜?笑的有些賊:“世子爺嚐嚐啊,萬一不甜呢?”


    不甜?顧天涯失笑:“不甜能叫點心?”


    嘴上不太滿意,可手上的動作卻還是奔著馬蹄糕去了,捏了一小口放在嘴裏,倒是沒有甜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茶香,還帶著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他抬了抬眸子:“你放了什麽在裏麵?”


    沈靜?一臉驕傲準備著接受誇獎的表情:“好吃吧?知道世子爺愛喝花茶。所以我就準備了一些放在茶點裏,我覺得世子爺定會喜歡這味道的。”


    “還不錯,”顧天涯點了點頭,順手有捏起了一個放在嘴裏:“你這麽虛心的想要討好我,定是有什麽事吧?”


    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太好,沈靜?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覺得我這腳也好的差不多了,本來想前幾天就回王府的,可是屋裏的丫頭們都說要經過你的同意才能走,所以我就想著等你回來了……跟你說一聲……”


    顧天涯栗色的眸子未動,抿著唇問:“所以你要走?”


    沈靜?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怯懦的問:“不行嗎?”


    如今腳傷好了,顧天涯自然是沒有什麽理由再把人留在身邊的,隻是現在送回去,不知道夜卿那傢夥會不會殺了他。


    “不如這樣吧。我去找陸老先生過來給你瞧瞧,確定了沒問題,明日我就送你回去。”


    沈靜?咧著嘴笑的很開心:“那就多謝世子爺了!”


    送走了沈靜?,顧天涯便驅車來了丞相府準備跟夜卿商量對策,可剛走到大街上,卻遇到了個熟人。容王君淩颯。


    遇到容王並不算的上奇怪,隻是……大街上他跟一個女人在糾纏什麽?


    “你就不能帶我去見我哥哥嗎?”


    一路跟著君淩颯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長得倒還算是眉清目秀,隻是眉眼中有些傲氣,看著裝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著,有些動人。跟在君淩颯後頭不停的在吵鬧著:“喂,你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容王回了身,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這位姑娘,在下與你素不相識,何談不講道理?家兄是誰,住哪兒你都不告訴我,我怎麽帶你去找?”


    女孩笑了笑:“哎呀,你別生氣嘛,是你走的太快了。要不,我先去你家坐坐吧?”


    顧天涯一個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誰家的閨女?竟然這樣放肆,初見就要去男人家裏坐坐?不會是暗門子裏出來的吧?


    君淩颯?了臉:“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是另尋他處吧!告辭!”


    瞧著容王越走越遠,女孩臉上的笑意都濃了,身邊有暗衛跟了上來:“郡主,還跟嗎?”


    “跟!當然跟!”女孩一臉驕傲:“好不容易碰到個這麽對胃口的,我可不能放過!”


    轎攆裏,顧天涯的眸子暗了暗。郡主?誰家的郡主?


    一路想著剛到了丞相府門口,顧天涯一拍大腿:“玉嬌郡主!”


    顧不得要跟夜卿商量的事兒,顧天涯一個調轉方向,就朝著睿親王府而去,恆王玉麟沒什麽軟肋,唯一的寶貝就是這個親妹子,小一些的時候走到哪兒都要帶著,長大了更是捧在手心裏疼,可以說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的主。她怎麽來了?


    郡主的到來不僅讓顧天涯摸不著頭腦,更是讓恆王玉麟摸不著頭腦,已經派出去一波一波的人去尋了,可是玉嬌從小就是練家子出身,哪裏那麽容易找得到?


    君淩颯以為甩掉了麻煩,剛到了王府門口,一個人影就蹦了出來:“嘿!”


    容王一驚,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佩劍,瞧見來的人是誰,他皺了皺眉:“怎麽又是你?不是讓你不要跟著我嗎?”


    玉嬌哪裏顧得上看他,門口莊嚴的幾個大字:睿親王府,讓玉嬌眼前一亮:“你是睿親王府的人?什麽人?世子麽?還是管家?”


    上下打量了一下,瞧著他這派頭也不像是管家:“原來你也是身份顯赫之人啊,那正好!”


    君淩颯皺了皺眉:“什麽正好?”


    也是身份顯赫之人?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拍了拍他的肩膀,玉嬌提著裙子便往裏進:“反正日後我也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不必拘禮,你快進來吧。”


    “什麽?”容王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女人,臉都快皺成一個團了,這女人,也上道也太快了些吧?


    無奈的搖了搖頭,君淩颯也跟著進了府,王府拐彎處,沈靜?的身軀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眸子裏閃著微冷的淚光。


    這麽快,他就已經找到新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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