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望向陳輝,慢慢道:“你和耿飛是同學,聽他們之前話裏的意思,似乎是衝著你才來到這家客棧的。也就是說,你,是直接引導他們過來的人,這就奠定了你有鋪局的嫌疑。而且能看出來,你們的關係並不好,他們毫不在意你的自尊心,可你又是自尊心極強的人,一旦被刺激的深了,就很容易引發心理上的扭曲。至於寶哥,他對你也是一樣,毫不在意,飽含唾棄,並且還要拿走客棧,讓一個品行惡劣的人當你的上級,你心存不滿,起了殺人的心思。”


    陳輝聽他講話時,全程都是一副老實模樣,憋紅了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無奈又頹然的耷拉下腦袋,小聲說了句:“我沒有……沒有那樣想過。”


    沈衍沒接他的話茬,最後將目光望向忠義:“至於你,你是這些人中動機最小的,你看起來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什麽仇恨交集,並且你受僱於寶哥,想要他出事的話,甚至可以不用等到今天,隻需要在某一次的突發狀況裏,不盡職盡責就夠了。所以你應該是目前嫌疑最小的,但也不能說,你沒有嫌疑。”


    他這話一出,林媛媛就不服氣了,站起來叫道:“憑什麽他的嫌疑最小?我一個小姑娘,可能殺的了兩個大男人嗎?我和耿飛是會吵架沒錯,但是我們感情沒有問題,我們本來還打算畢業就結婚的!”


    沈衍對林媛媛的話不置可否,微笑點頭:“我說過了,不用著急辯解,以上都隻是動機。當然了,如果你們懷疑我和展鋒,也可以說一下我們兩個人的動機。”


    他和展鋒,是今天偶然來到這兒的,就算是沒有他們在,該發生的事情大約一樣會發生,這種動機是硬扯也扯不過來的。


    見眾人都沉默不語,沈衍同展鋒對視一眼,沉聲說道:“好,既然你們沒有對我們兩個人的疑慮,那我就繼續給你們分析一下,這個兇手的樣子。”


    他的話引起了在座眾人的不解,茜茜輕聲問他:“說出他的樣子……那是什麽意思?你不是,不知道兇手的長相嗎?”


    “當然,如果知道的話,我們也不必在這繼續糾纏了,直接將他揪出來就可以了。”沈衍輕緩的在屋裏來回踱步,鞋子踩在老舊的地板上,發出微微的吱嘎聲音,和外頭連綿的雨聲搭配出一種奇異的氛圍,“我的專業是犯罪心理學,在偵破案件時,更多的是提供出罪犯的側寫,供他們去尋找線索。”


    “而現在,我要把罪犯的側寫公布在你們麵前,之後咱們一起來看一看,究竟是誰,更符合這些特徵。”


    展鋒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盒煙,居然還是幹燥能夠點燃的,燎起了一點火花,在黑夜之中忽明忽暗。


    “說罷。”他的聲音有些幹燥低啞,或許是因為一直沒喝水的緣故,卻沉穩有力,讓人聽得心安。


    沈衍點點頭,慢慢開口道:“罪犯是一個內心敏感,對自我的保護意識極強的人,‘他’應該很不得誌,是遊走在社會人群之外的那一類人。‘他’很隱忍,內斂,能夠把自己的犯罪欲望極大程度的隱藏在內心,不被他人發現。‘他’是個邏輯思維能力很強的人,未必學習很好,但是在數字上一定有驚人的天賦。‘他’很善於觀察細節,也善於利用細節,懂得通過別人的手來掩蓋自己,低調的進行犯罪。”


    “‘他’的家境不好,從小的處境導致了‘他’性格上的缺失,可以為了得到某些東西,而做出一定程度上的犧牲。這類東西未必隻是金錢,也許是情感,也許是某種親密的關係。”


    沈衍說完後停頓了片刻,在眾人的沉默中再度開口,十分簡短的做出了結論:“雖然能殺死兩個成年男性,但‘他’不會是有很大力氣的人,忠義沒有嫌疑了。”


    這句話一出,引發了在場左右人的慌亂,三兒嚷道:“憑什麽就先把他的嫌疑給洗脫了?你剛才說了那麽多,我也沒聽出來哪裏對哪裏不對,但是這最後一句,你得給我們解釋解釋,為什麽就要相信你說的!”


    沈衍說:“這是最簡單的邏輯,忠義是保鏢,在場的人裏,除了展鋒以外,恐怕沒有人能和他過招。對於寶哥或者耿飛那樣的體格,忠義根本就不需要耗費那麽大的精力去謀劃殺人。而且像他這種不會說謊的人,是根本梳理不出那麽縝密的殺人邏輯的。再加上,兇手的動機很顯然,是為了在殺人之後,把罪名嫁禍到其他人頭上,所以才精心設計了這樣一場,看似所有人都守在一起,每個人都能給彼此提供不在場證明的殺人案。可忠義不需要,他在這裏除了寶哥以外,跟其他的人都沒有聯繫。而且不難看出,他和寶哥的關係也隻是最簡單的僱傭關係,在剛才寶哥遇難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冷靜。這就更說明了,他的動機薄弱,是可以被最先排除的人。”


    第424章 番外二致命毒物(18)


    現在已經是半夜,在極度緊張的高壓之下,大家的頭腦都已經不算十分的清晰,有些頭暈目眩的。然而沈衍的聲音卻依舊清冽,一字一句說的極為清楚,平靜之中透著一股莫名的震懾力道。


    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就會認同他所說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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