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納沃特說,“去後麵那輛車等著。”納沃特把司機也打發走了。等他們倆獨處時,納沃特看了看加百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死了多少人?”加百列像是沒聽見似的,直接問道。


    “目前為止死了三個,還有四個人重傷。”


    “其他監視員有消息嗎?”


    “他們已經離開巴黎了。沙姆龍正在安排所有人回家。事情可能會變得有些棘手。”


    “那輛車怎麽樣了?”


    “我們派了個人在那兒盯著。目前為止警方還沒動那輛車。”


    “但他們遲早會下手的。”


    “那輛車裏有什麽?”


    加百列告訴了他以後,納沃特閉上眼睛晃了晃身子,好像聽到了死訊似的。


    “那米勒的公寓裏有什麽呢?”


    “他電話裏裝了塊‘玻璃’。”


    “有沒有搞錯!”


    “有沒有可能潛進去把東西清理掉?”


    納沃特搖了搖頭:“警方已經派人守在那兒了。要是他們找到你的車,發現米勒正在被人監視,他們一定會把他的公寓翻個底朝天的。到時候竊聽器被找到是遲早的事。”


    “你有沒有朋友在警局可以幫幫忙?”


    “有是有,但不會幫這樣的忙。”


    “放那個竊聽器在那裏就相當於直接告訴他們我們是誰了。”


    “我知道,加百列,但把那東西放進去的又不是我。”


    加百列把膠捲從口袋裏拿出來,給了納沃特:“我把放炸彈的那個人拍下來了。你今晚把這些膠捲送到掃羅王大道去。讓研究科的那幫書呆子在資料庫裏查查這個人,或許他們能查到他的名字。”


    納沃特用他那隻“巨爪”收好了膠捲。


    “你聯繫一下沙姆龍,讓他趕緊派一隊安全人員去安娜·羅爾夫的別墅。”


    加百列打開車門,一隻腳踏出車外:“哪輛車是我的?”


    “沙姆龍想要你回去。”


    “我要是在特拉維夫的家裏坐著,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那個放炸彈的人?”


    “你要是在法國蹲監獄也沒法找到他呀。”


    “哪輛車是我的,烏茲?”


    “行了行了!這輛車歸你了。你自己行動,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管。”


    “這個人情我以後會還的。”


    “你好自為之,加百列。我還得在這裏收拾你的爛攤子。”


    “你把膠捲送到特拉維夫就行了,效忠犬。”


    在葡萄牙銀海岸,安娜·羅爾夫放下小提琴,關掉了節拍器。她的琴房裏光線昏暗,透過敞開的窗口,微風夾雜著陰冷潮濕的大西洋水汽直撲進來。座椅前懸著個專業麥克風,麥克風安裝在鉻黃色的支架上,支架連接著一台德國產的磁帶卡座。這天,她已經錄了很多段自己練習的曲子。目前正一邊倒帶,一邊把瓜爾內裏小提琴放回琴盒,將活頁樂譜展平。


    和以前一樣,她不愛聽自己拉小提琴,但她今天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她想聽聽自己的水平到底怎麽樣了,哪些樂章演奏得差強人意,哪些地方還需要勤加練習。她對自己今天的表現總體來說比較滿意,但她那挑剔的耳朵還是能聽出一些不和諧的音符,有兩三個樂段已經明顯暴露出長期不練水平退化的痕跡。今晚她會著重練習那幾個樂段。目前她隻想靜下來休息一下。


    她進了臥室,從梳妝檯抽屜裏拿出一件淺黃色的毛衣披在肩上,然後下了樓。不一會兒,她輕輕走出別墅大門,沿著蜿蜒曲折的道路向山下的村莊走去。走到半路,她看到一輛菲亞特小型旅行車穿過叢林上了山。車上坐著四個男的,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葡萄牙人。安娜站到一邊給他們讓路,但車子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下了車。


    “羅爾夫小姐?”


    “你們是誰?”


    “你是安娜·羅爾夫小姐對吧?”


    她點了點頭。


    “我們是加百列的朋友。”


    在馬賽,英國男子把車開到聖維克多修道院門口停了下來。他下了車,沿著昏暗的街道向輪渡碼頭走去。當他的船在平靜的水麵上漸漸駛離港口時,他從甲板回到自己的私人艙室,躺在狹窄的鋪位上收聽馬賽的新聞台。巴黎米勒畫廊的爆炸案成了頭條新聞。帕斯卡·德伯雷的炸彈造成了無辜的傷亡,這讓他陡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恐怖分子,而不是職業殺手。明天他就會去找老占卜師,而老占卜師會用儀式和祈禱幫他驅除惡靈,赦免罪行,這是她一貫的做法。


    他關掉收音機,雖然身心俱疲,但他想要一個女人。每次殺完人他都會有這樣的衝動。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伊莉莎白的麵容——伊莉莎白·康林,一個信奉天主教的可愛姑娘,家住北愛爾蘭西貝爾法斯特的巴利莫非住宅區。她具備優秀職業人士的本能,一旦他們可以安全私會,她就會在臥室的窗口懸掛一條紫羅蘭色的圍巾。到時候英國男子就會從窗口爬進她的閨房,鑽進她的閨床。兩人會在一起用令人煎熬的龜速悶聲不響地做愛,以免驚動她家裏的人。英國男子會用手掌捂住她的嘴,壓製住她的叫床聲。有一次她疼得咬破了他的大拇指,床單上沾了幾滴血。每次做完愛後,他會一頭躺倒在床上,在黑燈瞎火的房間裏聽她講她多麽想離開貝爾法斯特——遠離那永無止境的爆炸案,再也不要看到英國士兵、愛爾蘭共和軍武裝分子和新教準軍事部隊之間你死我活的爭鬥。每當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她就會輕輕誦念《玫瑰經》,懺悔自己沒能經受住異性肉體的誘惑。英國男子從不允許自己在伊莉莎白·康林的床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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