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人貴、山大彪兩個人全木著臉孔,沒有任何表示,因為他們早已表示過了,並且他們的表示亦早被駁回來了,所以,他們知道不必再多此一舉,業經“北鬥七星會”老大裁決的事,便毫無商雖的餘地,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已算成為定數!公孫玉峰當然不會再去詢問沙人貴與山大彪二人,他甚至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管自轉述早先已經做好的結論:“七妹,多說無益,事實俱在,鐵證如山,決非空口強辯便可推職卸責,任你舌燦蓮花,也掩飾不了你的既定罪行;當場你的賣力拚打,說穿了無非是故作姿態,瞞人耳目罷了。常遇安是你爹,一旦生命有危,你想設法救他必屬當然。至於不曾由你親自動手救人,一則是你要避脫嫌疑,再則亦恐力有不殆,而憑你在外麵的人麵交往,亦難說找不到一把好手相助,人若有心,便早有備。這不是什麽稀罕事……”紫淩煙又氣又驚又悲憤的叫道:“五哥,這算是‘北鬥七星會’對我的判決?公孫玉峰重重的道:“正是!”紫淩煙咬著牙道:“你們隻在斷章取義、穿鑿附會,完全是撲風捉影,一廂情願的想法,難道你們就絲毫不注重我的解釋,不理會我的申訴?”


    公孫玉峰硬梆梆的道:“我們早將事情真相調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七妹,你那番花言巧語,就收著吧,任何虛詞,都不能推翻已成的事實!”


    霍然轉向駱孤帆,紫淩煙昂烈的道:


    “老大,你怎麽說?”事情就是駱孤帆裁定的,他還能怎麽說?這位當家瓢把子形色肅穆的道:“沒有冤枉你,七妹,是怎麽回事,你自己應該心裏有數。”


    紫淩煙垂下頭去,良久,才仰起臉來,這垂抑之間,表情竟變得出奇的冷淡:“老大,不留有迴轉的餘地了?”駱弧帆道:“你知道我們的傳統,何須再問?”


    紫淩煙容顏黯消的道:“請問老大,待如何處量我似乎也早就商議定了?”


    駱孤帆平淡的道:“本來,這齣賣組合。背叛幫目的罪行,實無可遷,理當淩遲碎剮才對,但念在手足多年的份上,我們免去你如此重罰,七妹,我再叫你一聲七妹,你就自己了結吧。”身子又是一顫,紫淩煙喃喃的道:“為北鬥七星會賣了這些年的命……想不到競落得這個下抄”駱孤帆從鼻孔裏冷哼一聲,形色逐漸獰厲起來,公孫玉峰立刻叱喝:“時辰不早,七妹,你就快請上路吧!”紫淩煙慢慢的轉動身軀,盡量使自己的正麵脫離這六位阿哥的視線,但在情緒的營造上,卻以遲緩的動作、絕望的神態,展示出她這生死一刻間的沮喪與悲戚,她希望能給六位阿哥一種錯覺,掙紮後趨於認命的錯覺。


    十二道目光隨著她的身形移動,十二道目光裏固然迸著警惕,不過磋嘆的成份大於警惕,這座破落的山神廟就像是天羅地網,是一口埋骨的甕,他們不相信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獲得任何逃生的機會。


    悄悄的,紫淩煙己將斑竹哨湊上嘴唇,氣死風燈暈黃的光芒隻映出她模糊的身影,而取哨人唇的舉動有若抹淚的幽婉,因此,當那一聲尖銳清亮的哨音破空揚起,其震撼的力量,就像是響起連串的焦雷。駱孤帆等六個人僅在一剎的驚悖之餘,反應即已來到,簡直快得無可言喻隻聽到一響脆落的破碎聲,四盞氣死風燈陡然全熄,大殿裏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他們六個人趕忙低促呼應,紛紛站定位置,凝神戒備,尤其是曹又難,他緊守門口,厚重的雙掌蒲扇般前後斜伸胸前,慎防突變。


    但是,大殿中卻沉寂如死,沒有一丁一點的動靜,紫淩煙方才站立的位置,也黑幽幽的看不清切,像是有人、又似無人。駱孤帆憋不住了,抽出火摺子“噴”聲抖亮,青紅色的苗焰閃晃下,哪裏還有紫淩煙的影子?公孫玉峰移目四顧,赫然發現屋頂上開著一個圓洞,不消說,人已從洞口中鴻飛杳杳。


    在瞬息的怔窒後,駱孤帆身形側翻暴出,隻重重拋下一個字:“追!”於是,六個人宛如六隻脫弦的怒失,連番認廟門射出,山野林間,暮氣沉沉,寒風蕭蕭,天地業已一片暈暗鬱黑,而人呢?人在何方?


    謝青楓幾乎是半拖半抱著紫淩煙在荒徑蔓糙中飛掠,紫淩煙的武功精詭老到,輕身術也絕對在水準之上,但現在她跟著謝青楓這一施展,才發覺自己的一身玩意,簡直就近乎兒戲了,從來不曾見過謝青楓認真發揮他的潛能,如今親身經驗,方明白這個冤家確然有成名立萬的本錢!來到一座背風的土屋後麵,謝青楓突兀停下勢子,扶著喘籲籲的柴淩煙坐到一堆柔軟卻略嫌潮濕的衰糙上,然後、更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替她把臉頰額頭的汗水輕輕擦於,動作仔細巧致,而情濃意蜜,這須臾裏,紫淩煙不但疲倦頓消,差一點就醉了。緊握著身青楓替自己拭汗的手,紫淩煙湊上嘴唇,依次吸吮著每一很指頭,謝青楓拍拍她的香肩,橫身坐下,邊低笑著道:“也不嫌髒?”


    紫淩煙雙頰微紅。真似飲下醇酵,她歪著頭半依在謝青楓懷中,雙眼輕閹:“在我的感覺裏,青楓,你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是潔淨的,都是香噴噴的,但凡心地光明坦蕩,更具俠風義行,哪裏還會有髒。”


    謝青楓搖頭道:“你的情緒倒是轉變得挺快,而且興致不小,甫出虎口,原該驚魂未定才是,你居然立時就能暈陶陶的墜入風情網裏,也真叫收放自如了!”


    紫淩煙睜眼一笑:“這種感覺你不知道,青楓,千鈞一髮、生死交關的節骨眼上,心裏證忐忑著能否脫險,哨音一響,自己鍾愛的人兒募從天降,長索飛墜,穿頂入抱,嘖嘖,那種滋味,既甜蜜、又刺激,美死人了……”謝青楓啼笑皆非的道:“還美呢,我受的罪、擔的心,你可一點都不知道,小媚,若非我步驟快,行動積極,情況可能就不像現在這樣順當了,想起來,實在好險!”紫淩煙輕輕撫摸著謝青楓多棱的麵頰,膩著聲道:“我曉得你會有所安排,這安排又一定周全細密,青楓,你永不捨得叫我受到傷害,哪怕是一毫一發,你都捨不得的。”籲了口氣,謝青楓道:“小媚,你那六個阿哥很壞,壞得爛了,你難道體會不出他們存心之險惡,已到了什麽地步?他們早就決定要你的命,並且,要得無聲無息。要得不著痕跡“坐直了身子,紫淩煙道:“你還察覺了些什麽,青楓y謝青楓況聲道:“當你回到玉煙山,路口的辰光,曹又難不正守在那守侯著你麽?”


    紫淩煙頷首道:“不錯。”謝青楓接著道:“你可想到,他們為什麽不在居處等候,反而匡你到那座冰清鬼冷的山神廟去?”略一沉吟,紫淩煙道:“會不會是因為家裏不好下手?或者考慮到安全問題,怕我衝突出去。”謝青楓道:“有時候,小媚,我覺得你真傻,憑你這種頭腦與反應,竟也吃穩了這行飯,更且活到如今,不能不說是樁奇怪的事!”


    在謝青楓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紫淩煙佯怒道:“死鬼,就隻聽過你挪喻我,除了你,誰敢把我看低了?你倒是說說看,他們引我到山神廟是為了什麽道理?”謝青楓十分明確的道:“很簡單,你既然有辦法邀請了某一位高手來助你搭救令尊,也就可能找到人來為你保膘,如果在住處處治你,難保會沒有伏兵出現,從而攪亂局麵,設若誘你到另一個偏僻所在,他們動起手來就方便多了,這是一招‘金蟬脫殼’之主意,小媚,你怎的就想不到?”尋思了一會,紫淩煙猛的一咬牙:“可不正是這麽回事?這六號人王斷定了上次是我搞的鬼,當然亦會考量到我或有自保之道,他們生起這一層疑慮,引我換個地方去收拾我,就算我按了幫手在樓房附近,屆時也呼應不及了……”謝青楓道:“想通了吧?小媚,你的老夥計們個個都是豬八戒吃秤砣——鐵了心啦,非將你置之死地不可,要不是我從頭到尾隱隨著你,亦步亦趨的暗中護著,隻要稍晚一步,後果就不堪設想!”紫淩煙咒罵了好一陣,才張大她那雙水盈盈的丹風眼睛道:“青楓,打我們分手,你就在我後麵綴著?”謝青楓道:“可不?你的身影一直就在我的視線之內,沒有任何時間脫離,甚至你進入山神廟,我也早上了廟頂屋脊,相度你站立的位置預先掀瓦開洞,否則,你能在重圍之下,走得這麽幹淨利落?”紫淩煙的兩臂蛇似的纏上了謝青楓的脖頸,將兩片又濕又熱的豐潤雙唇印上謝青楓的嘴唇,她印得好重、好用力,香軟柔滑的舌尖俏皮又靈巧的在謝青楓口腔裏翻攪伸縮!吸吮著齒頰間的每一個敏感部位,然後,她的舌尖與謝青楓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她的身子開始揉向謝青楓的杯內,如火似的挑逗,幾乎就叫見多識廣,歷經無數場麵的謝青楓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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