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繼恩喝著茶說道“陛下賜了些物件給隴西郡公和鄭國夫人,所以要下官親自送去,剛好皇子妃的冠衣也做好了,下官也就一道送過來了。”


    “總管真是有心了”非雲行禮道“勞煩大總管親自跑一趟,倒是我們招待不周,如果一會有空,總管來南清宮歇歇腳再回宮吧。”


    王繼恩見此趕緊把茶碗交給榮喜,然後也行禮“皇子妃切勿如此,折煞下官了,聽聞皇子妃還有孕在身,要是傷了身體,有損皇室血脈,下官可是大罪了。”


    “總管言重了”非雲笑笑


    王繼恩點點頭對德芳說道“殿下還真是好福氣呢,嗬嗬嗬,好了,那下官就不多叨擾兩位,先行告辭了。”


    非雲的侍女可兒接過冠衣,王繼恩和榮喜便帶著其他物件走了,德芳扶著非雲回到亭中說道“夫人,你怎麽出去了呢?”


    “殿下,我要是不出來,恐怕您又被他們言語欺壓。”


    “哎”德芳搖搖頭“都是我無能,還要夫人時時解困,太委屈夫人了。”


    “殿下這是什麽話”非雲扶著德芳“我與殿下生死同命,斷不會看著殿下受辱,雖然我們現在無力與之抗衡,但我相信殿下總有出頭一日。”


    德芳看著非雲,慢慢抱住她“謝謝夫人,我一定不會辜負夫人的。”


    “殿下,方才王繼恩說是要去隴西郡公那邊是吧?”


    “是啊”德芳點點頭,抱過惟敘,兩人坐下“想必是為了進宮拜賀之事,每年正月十五,按規矩內命婦都要去的,鄭國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李煜也會到前廳拜賀嗎?”


    “這是自然,都要去的”德芳點點頭“從李煜受降後,一切禮儀都要隨本朝。”


    “哎,怕他早已無心佳節之喜了”非雲搖搖頭


    “這也是難免的,好歹他也曾是一朝君主,落到這般境地,心境可想而知。”


    非雲倒了杯茶給德芳說道“給鄭國夫人送冠衣、物件竟還讓王繼恩親自前去,看來陛下還是很在意李煜和鄭國夫人的。”


    “是啊,自從李煜和小周後來到京城,皇叔就曾幾次過府看望,還和父皇說過鄭國夫人琴曲彈唱的好,如今皇叔登基,今年是第一次正式慶典,如此禮遇也是情理之中的。”


    “殿下前幾天去李煜府上看望他,如今還能與他來往之人,除了殿下和王叔恐無他人了”


    “當年是我與曹將軍帶他回了京,父皇又很欣賞李煜的才華,如今落魄,連他以前的大臣都不去看望了,算起來我和他也是半個舊識,偶爾去看看也無妨。”


    “聽小牛說這次他送了殿下一本書冊,是什麽?”


    “哦,是他寫的詞,看了以後還真是覺得句句悲涼呢”


    “他寫了什麽?”


    德芳想了想“我記得他有首《破陣子》裏麵寫道: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一旦歸為臣虜,沉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幾曾識幹戈。。。歸為臣虜。。。”非雲重複著“李煜雖有不甘,但卻無奈,天下戰亂不斷,想他南唐富庶,竟想用臣服偏居一隅享太平。”


    “他一介文人還能有什麽辦法呢”德芳說道“李煜整日就是寫寫詩詞作作畫,懷抱佳人飲美酒,文不能定國武不能安邦,除了臣服之外,別無他法。”


    “父皇也算待他不薄,沒有殺他和那些大臣,還封他做違命侯,現在還有那個小周後陪著他,雖不能再做君主,但做個閑散文人也好。”


    “夫人,話是如此,父皇仁德,從不濫殺降臣,但李煜畢竟是南唐國主,就算他無心帝位,也不可能放下心中的亡國之恥,以前作詞寫詩對他來說是樂事,現而今,恐怕每寫一首都會使他更為悲痛吧。”


    “真是命運弄人。”非雲搖搖頭


    “夫人,你我現在雖為趙氏皇族,但目前的境況也算不上很好,還是多想想咱們自己吧,別人的事情可是無暇顧及了。”


    “殿下說的是呢”非雲轉身看了看可兒手中新的冠衣“看來冠衣做的很好看。”


    “不如夫人現在去換上看看吧”德芳笑著說道“敘兒,看看你娘穿新衣服。”


    惟敘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手,南清宮裏的人都忙著清理院中的積雪,為了十五還掛上了不少燈,宮裏顯得十分喜慶,德芳打賞了每個下人一些財物,還讓在京城有親戚的人回家去過節,連禁衛軍的數量都少了很多,小牛說道“殿下,現在人手少了,恐怕會照顧不周。”


    “不會”德芳搖搖頭“這不是還有你呢嗎,嗬嗬嗬,夫人有可兒,府中還有周世雄、公良世官、崇明、尚恩、田古、龔製,我和夫人就兩個人,有你們這麽多人還怕照顧不好嘛。”


    “殿下,您忘了,還有宋都尉呢。”小牛提醒道


    “宋都尉?哦,宋大同,他也沒走?”


    “是,他說家中無父母在堂,所以就在府裏過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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