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獸心人吃驚地問,“你願意幫我?”


    “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梁宇寧說,“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他隻感覺崔命人的眼睛中有一團火驟然升起,隨即又滅了下去。野人似的大個子搖頭說:“不會的,他們不會相信你。”


    梁宇寧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你救過我,我還吃了你打的兔子,就當是我報答你,怎麽樣?”


    獸心人一把推開他:“算了,我不想連累你。你是好人,你是第一個聽我說話的人。”


    梁宇寧鍥而不捨:“我可以讓更多的人聽你說話,讓更多的人了解你。”


    獸心人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這樣一個情況,這些年來想抓我的人,都是為了‘報仇’來的,我傷過他們的朋友、師兄弟,他們已經不是為了那點獎勵和榮譽來抓我,就算不給他們任何好處,他們也恨不得置我於死地,你明白嗎?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山裏忽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叫聲:“嗚~~~”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在山穀裏迴蕩不絕。梁宇寧感覺這聲音中充滿了悲憤了力量和無奈。


    獸心人聽見之後也附和起來:“嗚——哇——”他的聲音更加蒼涼有力,像是一隻落單的獅子發出最後的吼叫。


    過了許久聲音才漸漸散去,梁宇寧聽得呆了,這時才開口問:“那是什麽?”


    獸心人慘笑道:“一隻山鷹,他本來有妻子和一窩孩子,結果都被人殺掉了。”


    “殺掉了?”梁宇寧沒反應過來。


    “是的,當時他的妻子正在巢裏等待著孩子們的出生,結果有一隊獵人來,殺死了她,搶走了蛋,他自己當時正在外麵覓食,回來的說話,隻有死去的屍體和一隻打碎的蛋,其他的都不見了。”獸心人低聲地說,居然有了哭腔,“你說,為什麽有的人舒服了,就一定要讓別人不舒服?為什麽總是要傷害別人才能讓自己滿足?”


    梁宇寧閉上眼睛躺下,腦子裏麵滿是崔命人的話,那麽多為什麽自己無法回答其中的任何一個。也許正因為這樣,崔命人才會甘願被人們誤解而隱居在大山裏麵吧。


    “我其實並不是完全不和外麵接觸,山下的困龍村,我也去過,我過去在東南一帶逃亡,也路過了不少村莊,越是不發達的地方,人越好相處,反倒是發達了,文明了,變得越來越古怪。”


    “我……我剛才吃了兩隻兔子……”梁宇寧忽然想起了什麽,緊張地問。


    獸心人不以為意地擺手說:“它們的死已經體現了意義。”


    “你知道嗎,你簡直就是一個思想家……”梁宇寧若有所思地說,“那麽,你知道這山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嗎?我的那些隊友又去了哪裏?”


    獸心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神情緊張地低聲言語:“不能大聲,你聽——”


    山鷹的叫聲似乎還在迴蕩,一種新的聲音卻已經出現,那是水聲,水麵翻滾的聲音,水被攪動的聲音,這聲音,恰恰來源於囚仙湖方向。獸心人的聲音極低:“那個東西知道你在說它,它又來了!”


    梁宇寧也有些吃驚,不敢出聲,他很清楚在山裏聽從獸心人的話才是上策,隻覺得從湖麵方向慢慢有聲音傳來,在靠近營地的一側來回遊盪了一陣之後慢慢離開。


    “要命,我說,”他搖了搖全神貫注的獸心人說,“我們就不能離開這裏嗎?”


    獸心人壓低聲音說:“你不要找你的那些朋友了?”


    “要啊,怎麽說?他們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確定他們沒有離開。”獸心人說。


    “這是什麽意思?”梁宇寧驚訝地說,“那他們人呢?”


    “我能明白山裏大部分動物的話,它們沒有見過你的朋友離開。”獸心人說。


    他這話是不假的,崔明仁能懂獸語的事情之前也隻是傳聞,但目睹剛才他和山鷹的長嘯,梁宇寧現在卻也十分相信這是真的。


    梁宇寧聽不到水聲了,也放下了心說:“那麽他們會跑哪裏去了?難不成被人用法術移走了?這附近還有會法術的人?”


    獸心人搖頭:“如果有我早就走了。”


    梁宇寧心想反正找不到,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倒是水裏的那個“東西”反而讓他不安,他又問獸心人:“水裏的究竟是什麽?”


    看著像野人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個子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說:“我不知道它是什麽,但是它可以把我變成石頭。”


    “是它弄的?”梁宇寧疑惑。


    獸心人點頭:“如果有人能有力量把我變成石頭,我敢保證他自己已經變成沙子了。越是厲害的法術我反彈的越加倍。”


    “我聽說這裏過去是二郎神屠龍的戰場,會不會……”梁宇寧開始向傳說要答案。


    “這個可說不定,不過按照說法惡龍已經死了,還能有什麽餘孽?另外,它似乎沒有傷害過別的動物,山裏的動物很多都知道它存在,但是最多是被突然從湖邊推開或者失去知覺,最後都不會有傷。”獸心人又開始幫那個東西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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