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楊在荒棄無人用的樓層裏受了一點輕微的擦傷,但是他的傷並沒有巫又綠等幾人的嚴重。在巫又綠在家靜養的時間裏,溫楊已經先回到了學校上課。


    電話裏,傳來學校紛亂的喧譁背景聲,仿佛那是另一個巫又綠許久不曾到達的世界。


    “妮子走了?”溫楊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如巫又綠的那般驚詫。


    “是的。”


    “阿綠,那就意味著,從今以後,你平安了。”溫楊說。


    巫又綠沒有想到電話裏的溫楊聽到這個消息,竟然還能如此平靜,就像是在聊一個相互間無關緊要的朋友一樣。


    “溫楊,妮子走了,是妮子,她救了我們這麽多次,可是你怎麽能這麽平靜?”巫又綠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電話裏,溫楊沉默了一會,巫又綠聽到他的呼吸似有些重,最後,溫楊說:“抱歉,你好好休養。”就掛了電話。


    妮子走了,就這樣子走了,可是,除了巫又綠之外,似乎誰也不在意她的離去與否。


    巫又綠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聽到電話裏傳來嘟嘟斷線的聲音,巫又綠的心情就一直往下沉。


    然而,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喬爸爸竟然在不久之後還宣布,希望把她送到親戚家,讓她轉學,離開這座城市。


    “阿綠,因為爸爸沒有辦法照顧你,讓你總是感到孤獨,爸爸很難過。我希望能做些補償,你去東城吧。去你的外婆那裏,她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巫又綠無法相信,十年來,一直堅持不讓她與外婆家接觸的爸爸,竟然突然間打算把她送回外婆家寄養。一直堅持即使再忙,也讓巫又綠呆在他的身邊的爸爸,竟然開始覺得巫又綠會成為他的負累了。


    不僅是妮子離開了她,拋棄了她,就連喬爸爸也不希望她留在南城,溫楊更是對她表現出了突然而來的冷漠。


    一個原來為了她的安危可以成為她的貼身保鏢的人,處處關心她,事事以她的安危為先的人,在一夜之間,卻連她將離開這座城市也無動於衷。


    難道是,全世界的人都打算拋棄她了嗎?


    第二五五章:還有願望嗎


    溫楊的相機取回來了,維修部的人說很奇怪,每次相機修好後,溫楊來領取的當天,相機就會壞掉。


    雖然這種情況無法解釋,但是溫楊知道這是為什麽,不就是袁誌初的小手段,在拖延他晚一點發現巫又綠的情況罷了。


    由於反覆的維修,損壞,最後的一次,相機徹底的報銷了。


    取回了已經無法再修復的相機,溫楊決定再購買一部新機的時候,他換成了紅外線的攝像機。


    溫楊帶著新買來的紅外線攝像機,來到了被人用黃白線的帶子封鎖起來,並豎起寫著“禁止進入”的牌子的醫院廢墟內。


    這個荒廢的醫院,就是最近剛剛發生了剝皮碎屍案的現場。


    “白天你不是來過了嗎?”妮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溫楊的身後,穿著一身黑衣,留著黑直的長髮,懷中抱著一隻全黑的貓咪,說話的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說實在的,妮子這樣還真像是一個駭人的幽靈。


    不過,溫楊看到這樣的“幽靈”,反而心中更為安定。


    “妮子!”溫楊轉過身,臉上不自主的露出了笑來。


    “阿綠說你已經走了。”溫楊大步朝妮子走過來。


    “是的。”妮子回答道:“她的交易已經終止了,所以我不必再呆在她的家裏。”


    “交易……終止?”溫楊的臉上露出了迷惑,略略皺了眉頭,閃過瞬間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麽,他抓住一瞬間的畫麵,仔細的回想著什麽。


    妮子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


    “交易?便利店?妮子……我和你也有交易!”溫楊想起來了。


    “是的。溫楊,你也是我的顧客。現在巫又綠的交易已經終止了,所以,我可以先來處理你的業務。”妮子說道。


    “沒想到阿綠也是你的……”


    溫楊頓了頓。“他好嗎?”


    “他很好。你不是已經見過他了?”雖然不是便利店的力量讓溫楊見到了他最想見到的陳謹瑜,不過,溫楊的願望確實已經實現了。


    客人雖然下了訂單,但是如果貨品還沒有來得及銷售出去,而對方已經在別處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的話,那麽,便利店也沒有辦法強迫客人繼續交易。


    溫楊與便利店提出的交易是希望能再見到他死去的朋友陳謹瑜一麵,而他一直拿著相機到處拍靈異照片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再見到陳謹瑜一麵。


    也許是天意。溫楊在陳謹瑜為了救他而淹死了之後,心中一直愧疚,他想問問陳謹瑜,如果知道跳下水裏救活了他,而自己卻死了,陳謹瑜會不會就不下去救他——陳謹瑜會不會後悔?


    溫楊一直想知道,一命換一命,到底值不值。


    因為這樣的困惑,這些年來溫楊的心從來就沒有踏實過。陳謹瑜死了,而他卻對自己存在的價值產生疑問。


    他願意用一切的代價去換取一個答案,因此,他進入了便利店。


    但沒有想到,原來陳謹瑜死了,卻因為知道溫楊對他的愧疚而一直牽掛著,也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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